掌柜的很兴奋,景王妃手下的布庄和成衣铺有好几家,若是采用这种方法,自然不用说肯定赚的不少,而且还省时省力。
  薛妙妙眨了眨眼,她只是顺手救下的一个人罢了,没想到竟然真的如此有用。
  她看向这个少年,林材看起来才十五六岁大,皮肤有些发黑,精瘦,甚至有些弱不禁风的架势,显然是没少受苦,外加前几日被打得太严重,方才走进来的时候,还有些坡脚的样子。
  只不过那一双眼睛,却是极其明亮,像是燃烧着一把火一样,充满了精气神和无限的活力,与他对视的时候,有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感觉。
  “很好,那掌柜的就多照顾他一些,如果还有其他更好的法子,需要银子的地方尽管提。”
  “王妃,我真的有法子,我还能做肥皂,额,胰子。洗完手会香喷喷的,并且特别干净,比如今市面上流行的要好用许多。”
  她的话音刚落,林材就兴冲冲的道,不过说完之后又有些忐忑,显然之前在魏王妃那边出师不利,导致他变得小心翼翼,又束手束脚。
  “哦?什么样儿的,你做出来再送来我瞧瞧。”薛妙妙只是点了点头,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她是个很聪明的商人,在东西没做出来之前就先表现出期待,往往会让对方有点恃宠而骄的念头,反而摆出一副合作互赢的话,更容易把我主导地位。
  “我做出来了,今儿带了过来,您可以用用看。”他说完就从衣袖里摸出一块锦帕,里面包着方块的东西。
  薛妙妙眨了眨眼,心底生起了几分期待感,这个少年显然是个聪明人,给他一次机会就能抓住,毕竟下次什么时候能见到她还不一定了,他却提前准备好了前来。
  她对这块肥皂还是很好奇的,让人找了个厨娘过来,厨娘正在炒菜,手上沾着油污,往常是最难洗的。
  如今泡了水,又用这个肥皂抹了两下,搓了搓再过一遍水,就变得干干净净,丝毫没有油腻感,的确要比如今卖的任何清洁用品要好用许多。
  厨娘眼前一亮,心里欢喜,一时忍不住道:“这是什么宝贝,真的好用。”
  清风几个丫鬟也忍不住很好奇,当下去外面抹了几把灰回来,就用肥皂洗起来,像是刚拿到玩具的孩子一样,淘气异常。
  清脆的笑声和赞叹声在屋里响起,薛妙妙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
  “很好,你这个方子我买下来,我给你一万两,你不可以再卖给别家。”薛妙妙立刻察觉到其中的商机,当下就拍板决定。
  当她报出这个价格的时候,屋子里的笑声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就连旁边的掌柜都有些站不稳,被这个数字吓得腿软。
  一万两雪花银啊,王妃轻轻松松就说出口,还是要给这毛头小子,这态度好似随便丢几两银子斗蛐蛐似的。
  林材自己也愣住了,他的脸上瞬间红了,像是所有的血色都涌上来一样,显然是激动的,同时他也听到了自己急速的心跳声。
  这么多银子,他只拿出个肥皂的方子就发财了,那以后不是直接可以在银票上躺着了吗?他忽然有一种遍地是黄金的错觉。
  不过他忍住了,吞咽了一下口水,摇摇头道:“这个方子送给王妃,当是您救我一命的回报。以后,以后再有别的,再给我银子。”
  薛妙妙这回倒是惊了,她挑了挑眉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几分,谁不喜欢银子啊,这小子知恩图报,无论是想要受到景王府更多的庇护,还是有别的打算,总之这给出来的诚意够足,而且还能抵挡这一万两的诱惑,显然人品很过关。
  “好,那就一言为定,当然你如果后悔了随时可以找我要这一万两。至于你的住处就由邢掌柜安排了。”薛妙妙没有跟他假客气。
  林材立刻道谢,同时也长舒了一口气,心里一块大石落下了。
  薛妙妙让清风先领他去偏院喝茶,邢掌柜则留下来跟她继续汇报锦绣庄的进项。
  等林材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邢掌柜的才舒了一口气,有些话也就直白地问出口:“王妃,若不是这小子有眼色,您当真要用一万两买这肥皂的方子?虽说肥皂看起来的确很好用,可也不至于如此高的价格吧?再者他无依无靠,也不值这么多钱。”
  有些话邢掌柜说得很隐晦,但是他觉得景王妃如此聪慧,必定能听得懂他的弦外之音。
  林材是个孤苦无依的少年,没权没势,哪怕身怀巨宝,遇到景王府这种参天大树,要他交出来就得乖乖交出来。
  更何况景王妃救过他,而且还愿意庇护他,本身就不用给他这么多的银子。
  薛妙妙笑着摇了摇头:“邢掌柜,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连续拿出两个好法子,一个染布,另一个却是肥皂,完全不相关的产业,他却都有技术,这说明他至少还有别的好方子藏在身上。这就是个等待发掘的宝藏,前期的弱势的确容易被欺负,可是你要知道如果我仗着如今强大,对他不公平,甚至要贪他的便宜,用一点点的银子换来巨大的好处,等他一朝冲天的时候,他是会念着王府的好,还是记恨?”
  邢掌柜顿了顿,显然是有些被她说服了,憋了片刻道:“就算他冲天了,可终究只是个白身,如何能与王府抗衡,肯定是不敢记恨的。”
  “他的确可能不记恨,那也绝对不会感恩。毕竟我救他一次,他用好几个方子还了我。日后等他有钱了,说不定他就想找别人合作了,因为别家给他的价格更好,更不会有种挟恩图报的紧迫感。之前的魏王府不正是如此,原本这染布的法子和肥皂可都是他们家的,结果他们有眼不识泰山,不仅说他是骗子还打了他,你觉得他心底不会有龃龉?我可不会做第二个魏王府。”薛妙妙笑着摆了摆手。
  邢掌柜连连点头,显然已经完全认同了她的话,仔细一想之后,又立刻肃着一张脸道:“那王妃应该把这一万两银子给他,让他欠着您这份恩情,待日后好多加利用。”
  “林材非池中之物,你能想到的事情,他也想到了。正因为不想欠着这份恩情,所以才不要这一万两。他想要的是平等的合作,其实我开的这个价格,的确是偏高,也是试探他,他却能抵挡得住诱惑,也要不欠恩情,他就是自由的,不欠我任何东西,所以以后和他合作的时候,公私分明即可,有一说一。不过他既然上了景王府的船,自然会把他绑的死死的,轻易下不去,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他跑了,正因为他是聪明人,所以好好对他,他就知道什么对他最有利。”
  薛妙妙轻抿着唇笑了,这个林材绝对是有奇遇,否则不会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就有这样老辣的想法,好似在商海里沉浮许久一般。
  邢掌柜得了答案,解了心中的疑惑,再多的问题他也就不问了,反正其他事情也不需要他考虑,只要把林材照顾好了就行,而且态度不必太过冷淡,也不必谄媚,就是平辈之交那种即可,当然如果能成为好朋友那是最好的。
  他很快就退了下去,带着林材去找住的地方去了。
  围观了全部的清风,倒是心中升起几分好奇。
  “王妃,这个林材明明是孤苦无依,只在族学里念过几年书,哪来这样的方子?难道他是天才?”
  薛妙妙听她这么说,不由得笑开了,摆摆手道:“是不是天才,也不是我该管的。不过他的确很奇特,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要想靠他赚钱,就不要越线,甚至还要帮他保守秘密。再说我想他不至于作奸犯科,既然是他自己的真本事,就无需过问太多。”
  景王妃能安稳的当个财神爷,实际上还是非常有道理的,她非常清楚做人不要太多管闲事,否则容易坏事。
  薛妙妙并没有看走眼,这个林材是有真材实料的,不仅带给她肥皂,还改良了,弄了不同颜色不同花香的,这种叫香皂,香皂甚至可以用来洗脸。
  她当下也不含糊,先做出来一大批,每种取了十几块送去香茗楼,每晚的《君子说》表演结束之后,让演员们抽取两位观众,其中一位送块香皂,另一位则送肥皂。
  第一天抽取这个奖品之后,大家都是头一回听到这两个名词,纷纷发懵。
  岑王妃还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声问道:“这香皂和肥皂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又搞出来的新鲜玩意儿?”
  “对,瞧瞧谁运气那么好,被抽到了。”薛妙妙眨了眨眼。
  舞台上一个木匣子里放了三百张折叠好的字条,正好对应三百个座位,曹先生抽了一个,另外一位演员也抽了一个。
  结果是两位未出阁的小姑娘得了,两人都是喜气洋洋,曹先生当下还说了用法,只不过并没有立刻演示,相反让人无比好奇。
  “快,卖给我!多少银子!那香皂真的能洗脸吗?洗完后还身上留香?洗得干不干净?会不会洗完之后觉得脸疼啊?”岑王妃光听到用法就已经很激动了。
  如今他们洗脸,大多数用清水或者羊奶,很养皮肤,可是方才曹先生说用香皂洗脸和沐浴,会更加清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这样。
  “等等,之后会开售,岑王嫂不必那么着急。”
  “呸,我等不及啊。这玩意儿就是图个新鲜的。”岑王妃却并不听她的安抚。
  薛妙妙连忙举手投降,点头答应了她:“行啊。”
  她不仅送了岑王妃,宫里的几位贵主子自然也是要第一批使用的,她们只要用得好,稍微夸几句,望京的贵妇们绝对前仆后继就开始用了,这就是引领一种潮流。
  总共抽了一个月的奖,肥皂和香皂未卖先火,望京一些权贵人家有门路的,已经从薛妙妙那里得到一块使用了,正好有个重阳节到了,跟景王府有礼单来往的,每一户都得到了一块肥皂和香皂,人人都以用到这个为荣,并且吃茶谈天,也必定提到这两样物什,俨然已经成为了望京的新潮流,而且这股风刮得极其猛烈,一时无人出其左右。
  每日都有贵妇和贵女们凑做一堆,彼此探讨使用感受,而且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皂香气,就连头发上也是。
  因为肥皂和香皂刮起的风,结果锦绣阁出来的新染色的布料,倒是没那么惹人眼球了,不过因为肥皂太过新奇,之前从来没冒出来过,不少人打听,还是被人探听出来了。
  因着之前岑王妃送卤味哄她开心一事,妯娌俩的关系亲密了不少,每日进宫请安过后,都要说上几句话,三五不时凑在一处玩耍,俨然姐俩好的架势,而且两人的交际圈也有些互相融合的意思。
  “听说这制肥皂的人,原本是在魏王嫂手下做事儿的,结果被你挖过来了?你挖人果然有几分手段,我可得提醒你,别打我家卤味大厨的主意!”岑王妃主动提起了这事儿。
  主要还是香皂太过火爆了,这两样开卖之后,香皂的售价特别高,肥皂倒是还相对便宜些,一般百姓节省些也能用上,但香皂绝对是从有钱人兜里掏钱的,甚至不少人都买了香皂当做贵重的礼物送人,并且还形成了流行的趋势。
  “你可别冤枉我。根本不是我好容易挖来的,而是魏王嫂手下的人送给我的。”
  薛妙妙把之前遇到林材的事情讲了一遍,瞬间岑王妃就笑出声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你可真不愧是财神爷,这种没落到你头上的馅饼,最后还是被你捡去了,要是让魏王嫂知道,估计得气疯了吧?”她捂着红唇笑得欢欣。
  薛妙妙轻轻地摆了摆手,立刻道:“可别这么说,王嫂那么忙,肯定不知道这事儿,无非是她手下的掌柜自作主张,干出这种事儿来,把上好的人才往外推。”
  岑王妃冲着她眨了眨眼,却没保证,显然是要当个重要的笑话出去说了。
  薛妙妙也没再阻止,实际上能让魏王妃吃瘪,她也是挺乐见其成的,只不过她不好当这个传话人,如果岑王妃愿意代劳,还省得她动手了,当然如果岑王妃不传,薛妙妙也要派人说一说,让魏王妃丢脸的,毕竟魏王可没少坑景王。
  岑王妃也完全不负众望,没几天魏王妃把现成的赚钱生意推给了旁人这话,就传得满城皆知,就连皇上在下朝后,召集几位王爷的时候,都提了几句。
  魏王好不容易禁足完毕,结果一出来就听到魏王妃被嘲笑,馅饼都掉到头上了还不晓得捡,甚至恶狠狠地丢出去被旁人捡去了,这感觉真的太过糟心了,气得他面色铁青。
  事情不顺利的时候,真是一波接着一波,喝口水都要塞牙缝。
  至于得了夸奖的景王,则有些飘飘然的回了景王府,看见薛妙妙的时候,先把她抱了起来,也不管周围有几个伺候的人在。
  薛妙妙原本准备盘账,结果就这么被他打横抱起来,还不过瘾似的转了一圈,不由得叫出声来。
  等她双腿落地了,才看清楚他的脸,男人面色泛红,像是喝多了酒处于微醺状态一般透着兴奋。
  “王爷这是遇上什么好事儿了,如此高兴?”她不由得轻声问了一句。
  就见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还觉得不够一般,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今儿皇上夸了你,说我有个好妻子,福气大。”他凑近了些,将皇上夸奖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而且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显然是比夸他自己还要开心。
  能得九五之尊几句夸奖,那的确是值得人高兴的,更何况还是当着几位王爷的面儿,同时还踩了魏王妃,简直一箭双雕。
  “看我多厉害,你在外面受了欺负,我立刻就给你报仇了。虽然我不能找魏王的茬,但是我可以找他媳妇的啊。”薛妙妙眨了眨眼,满脸都是骄傲的表情。
  景王被她逗笑了,立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对啊,你都没瞧见魏王今儿的脸色,跟煤灰似的。还有其实你也是替自己报仇,之前抹黑你的那个流氓基本上已经查出来了,跟他脱不了关系。他搅浑那一滩浑水,应该就是想让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望京,这样他在江南科考那边动手脚,就会减压许多。”
  当然说到后面秘密的地方时,他是贴在她的耳边,嘴唇一开一合都会碰到她的耳垂,甚至呼吸出来的热气刮过,也引起一阵酥麻和悸动。
  她的一颗心忍不住疯狂跳动,全身的血液似乎被他的呼吸弄得无比炙热,直接沸腾起来,面颊通红,当然被他凑近的那只耳朵,早就红的滴血了,整个人都像是刚从热水里捞出来的虾子一样。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萧烨放开她之后,见她如此面红耳赤,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瞧,还故意说这种话逗她。
  薛妙妙立刻伸手拧他,还冲他翻了个白眼,不满地道:“既然都老夫老妻了,那你还凑那么近做什么?”
  “夫妻凑得近那不是正常?”景王立刻又黏了上来。
  “当初无赖那事儿,真有他的手笔?”
  “是,他被禁足了,还因为牵扯到科考泄题一事,底下的人不那么安分了,虽说皇上目前没定他的罪,但是脖子上始终架着一把刀,随时会落下来。而且就算现在隐忍不发,以皇上的性格,他离储君之位根本没有可能了,所以不少之前效忠他的人就心思浮动起来,想要另投明主,他之前做的一些事情,就浮出水面了,被我找到了一些证据。”景王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面上的神色十分严肃。
  薛妙妙轻哼了一声:“那就多找一点他的把柄,一股脑都告诉皇上,到时候让他连爵位都丢了。”
  她也凑到他的耳边,轻声细语的说道。
  萧烨的耳朵不由得动了动,原来凑这么近咬耳朵,真的感觉这么神秘,虽说他们平时说悄悄话的机会很多,晚上同床共枕的时候,也会说一些私密的话,可是跟如今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境况很不相同,毕竟还有这么下人看着,可是他们却只能看到,听不到,这种独属于两个人的秘密,还是非常神奇的,让他也跟着雀跃起来。
  “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得到一个可造之材,那个做香皂和肥皂的林材?”
  萧烨立刻后退了半步,不让王妃抓住他羞涩的瞬间,还立刻把话题给引开了。
  “是的,他还给我做了个模型,挺有意思的。”她边说边挥挥手,旁边的丫鬟十分有眼色的捧着个东西过来。
  那是一座木头做成的小桥,极其精致,应该是请木匠做的,打磨的非常仔细,只不过跟拱桥不同的是,这座桥下有七个圆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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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秘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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