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小说网 > 历史 > 老实人不背锅[快穿] > 第111章
  薛小刚的事迹被广为流传,不止普通市民关心,也惊动了许多教育界的专家和领导。
  省教育的领导下了批示,严查戒网瘾体校。许多专家学者也公开批评薛父、林父以及千千万万个这样生而不教,对孩子过于粗暴的父母。
  同时,不少纸媒做了这方面的专题报道、深度报道,请了许多专家畅所欲言,全社会都掀起了一波浪潮“如何做一个称职的父母”,不少专家申明一个观点,孩子的教育出了问题,大部分的责任在父母身上,我们在责备孩子前应该先反思,我们是合格的父母吗?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父母的言传身教对孩子的成长非常重要,在要求孩子做一个完美的孩子之前,请先自己做一个完美的父母。
  有人还把戒网瘾体校最典型、最惨的案例总结出来,弄了个十大案例,作为典型宣传,进一步扩大了这个案件在社会上的影响力。
  与此同时,小五和一枝花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
  因为顾忌着社会舆论,同时担心孩子回家后想不开,闹成林老实或者薛小刚这样,一个儿子白养了,戒网瘾体校的学员回家后,父母不敢对其太过强硬,以怀柔为主。
  但这种物质上的嘘寒问暖哪里能抚平学员们精神上的创伤。他们永远都没法忘记,是他们最信任、最亲最爱的父母将他们送进了那个人间炼狱。
  他们呆在家里的每一天都如同惊弓之鸟,连睡觉都不安稳,唯恐睡着了就被父母捆成了粽子,又丢回了戒网瘾体校。
  所以但凡有机会,这些人都会想办法逃离家庭。不少学员拿了证件和一些现金就跑了,他们按照宣传单、网络上的宣传加进了群里,并答应参与集体诉讼。
  经过一个星期的努力,又有四百多名新的受害者愿意加入集体诉讼。集体诉讼的规模扩大至1500人。
  形势一片大好,林老实与朱律师、小五、一枝花等人商议后,决定在提起诉讼时,林老实意思意思地索赔一元精神损失费,只为名,不为利。
  而小五他们的集体诉讼,则索赔一个亿的赔偿。这个数字听起来是巨额赔偿,但平摊到每个人头上并不多,一千五百个人,每个人能分都六万多块。而这些学员,在戒网瘾体校少则呆了半年一载,多则呆了两三年,甚至还有住了四五年的学员。
  一千五百个算下来,在戒网瘾体校的平均时间也有差不多两年。两年失去自由,日日夜夜生活在暴力的恐惧中,六七万真不算多。他们若是没失去自由,在外面打工也能挣这么多钱,更别提他们每年还交了三万块左右的学费和生活费。
  不过一个亿的赔偿,还是近年来国内涉及人数和金额都特别大的一桩官司,为了稳妥起见,朱律师还邀请了一个能力强、跟他关系也不错的钱律师加入,一起打这场官司。
  因为他们打听到,戒网瘾体校清楚很可能会败诉,为了将损失降到最低,所以也聘请了一个知名的律师团队来打这场官司。
  万事俱备,开庭的日子很快也到了,最先开庭的是林老实的诉讼案。
  第77章 被送进了戒网瘾体校(完)
  可能是觉得胜诉无望, 又或者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到了后一场官司,戒网瘾体校这次只请了一个普通律师, 而林父林母就更敷衍了,连律师都没请。
  双方站在法庭上, 林老实在原告席, 没看被告的位置。林母从进去以后, 就坐在那儿不停地抹眼泪, 林父紧抿着唇, 脸皮紧绷,不言不语。
  法院宣布开庭, 朱律师准备好了一系列材料,证明林老实当初是非自愿, 被骗去戒网瘾体校, 然后被强制关押在那儿的。
  对于他的指责, 戒网瘾体校的法人代表黄校长坐在被告席上不发一语, 律师更是干脆地认了输, 承认了林老实所说的一切。
  林父林母那边就毫无战斗力了。
  这场官司赢得太快太快,让朱律师都所料未及, 出了法庭, 他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绝对算是他人生中, 打得最快最快的官司了,亏他还准备了那么多材料,在法庭上阐述了那么一大段。
  法院门口已经有一大堆媒体蹲守,得知这个消息, 都有点不得劲儿,因为他们前期对这个官司的期望值太高了,还以为原被告双方能在法庭上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呢,结果就这么戛然而止了,脱了裤子,你就给我看这个?
  太失望了,连新闻都不想写了怎么办?
  这样的新闻,用一句话来概括就行了,完全没写的爆点,除非又去回顾前情,可前情都炒了一个月了,再炒也是老馊饭,没什么意思啊。
  虽然很失望,可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既然法庭上没爆点,那就只能自己找热点了。
  见双方当事人出来,记者立即上前,采访双方。
  “林老实,对于这场官司你想说什么?”
  “黄校长,戒网瘾体校为何放弃申辩了?下一场官司,你们也准备放弃申辩,直接认输吗?”
  “黄校长,你们没辩诉,是不是你们也认为戒网瘾体校在管理中存在着许多不当之处?”
  ……
  一堆问题砸向黄校长和林老实,林父林母被挤到了边缘。
  面对记者来势汹汹的问题,戒网瘾体校的大股东、法人代表黄校长非常镇定。大夏天,他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纯白的衬衣,还搭配上了一条深色领带,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黄校长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各位媒体朋友们,大家请听我说。没错,我们戒网瘾体校在管理中存在着许多漏洞,有些监管不到位的地方,这是我们管理层的失职,在这里我诚挚地向林同学道歉。”
  说罢,他还转过身,白白胖胖的身体,缓慢又郑重地给林老实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媒体马上拍照,记下这一幕,然后又问林老实:“对于黄校长的道歉,林老实你有什么感想?”
  林老实一脸冷漠:“捅一刀,再说声对不起,就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吗?一句对不起就能一笔勾销,那要警察做什么?要法律做什么?是非曲直,自有法律去评判,希望黄校长引以为戒。”
  媒体顺势问:“那你对今天的结果满意吗?”
  林老实掏出一枚一元的硬币,夹在中指和食指中间,高高举起:“满意,感谢法律还我一个公道!这枚硬币虽轻,但它所代表的意义却非常巨大。我希望通过这个案子,能让全天下的父母明白一个道理。子女是父母生命的延续,但不是父母生命的附庸和拷贝。我希望这天下的父母,能够对自己的孩子多一份理解,如果因为时代、接受的教育等等所造成的观念不同,理解不了,那我也请大家对孩子多一份耐心,多一份宽容,求同存异,这天下没有两片树叶是相同的,同样,人也如此!”
  提问的记者赞许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家庭教育是个任重而道远的任务,孩子需要学习,当父母的更需要学习,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家长。除了家长,你还有没有什么对戒网瘾体校想说的?”
  这个记者精明地又把话题给绕了回来。
  林老实一板一眼地说:“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这样的无良商家早日倒闭死绝!”
  哇塞,好尖锐,媒体记者们欢喜极了,赶紧记下这一点。还以为今天没爆点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记者唯恐天下不乱地问戒网瘾体校这边:“黄校长,对于林老实的说辞,你有什么想说的?”
  黄校长打起了哈哈:“年轻人嘛有想法有意见是好的,我年轻那会儿也这样,不是黑就是白。等他们活到咱们这个岁数就知道,这世界没有完全错误的事,凡事都一体两面。我们戒网瘾体校在管理中确实出现了不少漏洞,造成了一些不良的影响,关于这一点,我承认,我也保证,我们会积极改进。我们戒网瘾体校当初建校的初衷,就是帮助绝望的家长和自制力非常差的孩子。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在实施的过程中摸着石头过河,因为没有经验,所以产生了一些问题,但这些问题都会解决,请大家放心。”
  这一过招,林老实就发现,黄校长看起来笑呵呵的,像弥勒佛一样,但其实比闫主任等人更难缠。因为这个人更狡猾,更善于伪装。在这种时候,他都还在不停地给戒网瘾体校洗白和拉同情分。
  林老实不赞同地看着他,张嘴吐出一系列悲惨的数据:“薛小刚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医生说他伤到了头部,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这个问题你怎么解决?你能让他醒过来吗?”
  薛小刚是给悲情人物,在网络上,在媒体的报道中,人气都非常高,饶是口才极好的黄校长也不敢拿这个小伙子说事,只能故作诚恳地说:“这确实是咱们学校管理不善所造成的意外,对此,我们学校承诺,一定会照顾到他恢复健康,有自理能力为止!”
  说得真好听,不就是用钱来搞定这事吗?这笔钱还是从千千万万“薛小刚”身上赚来的。
  林老实接着又问:“据不完全统计,从戒网瘾体校出来的学员们或多或少都有各种心理问题,消沉、戒备心很强、缺乏安全感、睡觉都不踏实,对人失去信任感,离家出走。关于这个问题,黄校长怎么解决?莫非又要负担他们的一辈子?我怕把你那个破学校卖了都负担不起!”
  黄校长被林老实这明晃晃的讽刺给怼得脸上的笑容都没了。他撇了撇嘴,虚情假意地说:“这哪能啊,没有的事,他们……他们可能是习惯了戒网瘾体校有规律的生活,出去后不适应……”
  林老实只笑,像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笑看着他,眼底带着满满的嘲讽:你自己信吗?
  在这种眼神下,黄校长也不好再强词夺理了,他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谢谢各位媒体的关心,也请各位媒体以后监督我们,我们戒网瘾体校一定会改善管理,请大家共同见证我们的努力。”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听他的口气,还要继续把戒网瘾体校开下去。林老实真是服黄校长的脸皮,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来,搞得自己多无辜一样。
  媒体其实最不耐烦这样的官腔,说得好听,实际上空洞毫无实际内容,报道出去也没人感兴趣。
  记者又把注意力转到了林老实身上:“官司胜诉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林老实抬头望着蓝蓝的天空,耀眼的太阳,高兴地说:“摆脱掉戒网瘾体校的阴影,开始新的生活。”
  媒体眼角的余光瞥向林父林母,又问:“那你会回家吗?”
  另一个记者赶紧将话筒对准林母:“你们夫妻俩有什么对林老实说的吗?”
  林母紧张地看着话筒,眼神可怜巴巴地往林老实那边瞥了一眼:“我……我希望阿实能跟我们回家。阿实,我和你爸知道错了?”
  “你们哪里错了?”林老实淡淡地问。
  林母纠结了几秒,说:“我们不该不顾你的意愿,把你骗进戒网瘾体校,这是我们不对。”
  林老实看着她:“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能胜诉吗?是你们视为洪水猛兽的网络,它帮助我获得了舆论支持,让我跟更多的受害者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也是网络让更多的人知道了真相。网络不是毒蛇猛兽,网瘾更不是病,我们只是喜欢上网冲浪而已,这就跟你们喜欢打麻将没什么区别。你们一有空就打麻将,消磨时间不说,还可能输钱,上个网都该被关进去,你们三天两头打麻将,岂不是更该关进去?如果我们年轻人沉迷于网络,连学习和工作都不管,那是我们缺乏自制力,错的不是网络,家长要做的也三培养孩子的自制力。”
  林母被林老实说得无言以对,只能弱弱地说:“那……阿实,我和你爸知道错了,你回家吧!”
  林老实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要去外地闯荡了,你们的养育之恩我没忘记,等你们满了六十岁,我会每个月给你们抚养费,如果你们生病住院了,我会给你们请护工,尽到我应尽的义务!”
  林母听明白了,他会给他们养老,但不会再跟他们一起生活,甚至饭都不会再跟他们吃一顿。他可以给他们钱,但不会再给他们一丝一毫的温情。
  林母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彻底失去这个儿子了,伤心地捂住嘴哭了。
  听到她的哭声,林老实心里毫无波动。他们在法院门口的那一跪,已经消耗光了所有的父子、母子亲情。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早散早完。
  林老实无动于衷地跟着朱律师一起上了车,在媒体的目送下,离开了医院。
  这个事,很快又闹到了网络上,有人赞林老实霸气,也有人批评林老实太冷血,父母好歹把他生养大,争议蛮大的。
  不过戒网瘾体校受害者家园里的成员们倒是理解林老实。他们纷纷恭喜林老实赢得官司,获得新生。
  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在群里表示:我都恨不得这辈子跟家里面脱离关系,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小五和一枝花不就这样做的吗?他们准备打完官司后继续回打工的城市,不会再留在本地了,这是很多从里面出来的人的选择。
  林老实等他们激动的议论告一段落,才站出来说话。
  林老实:想走想留,都是你们的自由。现在你们都是自由的了,不管做什么选择,我都希望你们能遵从自己的内心,做出让自己这辈子不后悔的决定!
  小五:林哥说得对,我们好不容易获得自由,当然要活得随心自在快乐,才不负人生!
  一枝花突然冒了一句出来:我……等打完了官司,我想跟着林哥。
  他年龄不大,初中都没毕业,孤身一人在外面,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经常受人欺负。
  群里,像他这样的人不少,很多人都站了出来说:对,林哥,让我们跟着你吧。咱们没有家人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了!
  林老实看着q群里不断刷过的信息,仿佛看到一张张鲜活稚嫩的脸,仰头期待的望着他,目光中是满满的信任。
  林老实觉得自己肩头上的担子很重,但胸腔里又盈满了感动。他要帮助这些迷失的孩子,他们的人生才刚开始,不能就这么毁了。
  因为青少年时期的这段遭遇,使他们极难与人建立起亲密关系,而且因为学业中断,很多人都没有学历,走上社会也只能做最底层、最辛苦的工作。他们就像即将展翅高飞的小鸟被人折断了翅膀,林老实想给他们接上翅膀,重新给他们一个飞翔的机会。
  一个计划在林老实心中成形。
  林老实:咱们先打好官司,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群员们欢呼起来。
  过了一周,集体诉讼的官司开庭了。这个官司打得很艰难,因为林老实他们这一方索赔一个亿,戒网瘾体校不肯买账,他们这学校才开不到十年,扣除掉各种运营成本,净利润还没有一个亿呢,上哪儿拿一个亿赔他们!
  这官司要输了,得卖学校,自己掏老本赔钱了。黄校长当然不答应,所以找了好律师,就是想把金额降下来,少赔点钱。
  林老实他们这边不肯答应。第一次庭审没有结果,定好了第二次庭审的时间。
  一周后,第二次庭审开庭,这次朱律师呈上了一份厚厚的材料,省精神病医院开出的诊断结果。这1500名受害者中,有近半数的人有较为严重的精神疾病,情感障碍、睡眠障碍,敏感多疑,甚至出现了幻听幻视,还有一部分人得了抑郁症。
  这份材料充分证明,戒网瘾体校对这些年轻人精神上的伤害。
  朱律师在法庭上慷慨陈情:“一个人索赔六万六多吗?整整两年的光阴,七百多个暗无天日的日子。他们这些人,青春年少,要么正处于学习的关键时期,要么处于事业的上升期,但所有的努力就这件事给一朝毁了。我的当事人刘小舞被强制送进戒网瘾体校时,正值高三,她的成绩还不错,考个大学不成问题,但因为早恋被送了进去,呆了足足两年多,错过了高考的机会,出来后因为没有文凭,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只能去工厂里打工,一天在流水线上站十几个小时,领取的薪水仅供度日。而与此同时,她的同学们正在大学里享受肆意的人生,意气风发,前途无量。我就问黄校长,这六万六能买回来刘小舞的人生吗?不能!刘小舞并不是个例,这1500人,他们人人都是刘小舞,他们每个人的人生都因为戒网瘾体校而改变、错位。这笔钱,远远不足以弥补对他们的伤害!”
  啪啪啪!
  旁听席上的戒网瘾体校受害者、专家学者、教育局官员、家长代表和媒体从业人员,都自发地鼓起了掌声。
  而站在原告席上的小五更是哭成了一个泪人。17岁的时候,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人生会因为一场早恋而毁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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