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手镯我戴的话,有点大了。”姜觅拿着比划了一下,“顾老师没这么不细心。”
  谢晓璇表情复杂:“又吃了一嘴狗粮……那会是谁送的呢?”
  姜觅心里有个想法,但没说出来:“去问问或许就知道了。”
  “lanf玉器”是家连锁玉器店,姜觅拿着东西去问,确实是这家店卖出的。只是,买玉器的人,店员描述出来后,却不是姜觅认识的人。
  而且,那人用的现金支付,联系方式一概没留。
  姜觅问不出什么来,刚想离开,忽然注意到柜台里很多玉镯都是一对一对的,又折回去问道:“这玉镯是一对吗?”
  “是的。”店员说。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姜觅转头看了眼,好几个店员站在门口,什么都看不到。
  她也没在意,回过头来继续问道:“买这只玉镯那个人,买的一只还是一对?”
  店员:“一对。”
  姜觅眉头皱了起来:“你确定?”
  “当然确定。”那店员似乎有点不开心,“就今天刚卖出去的,我记忆还没差到那地步。”
  姜觅没介意她的态度:“另一只玉镯,也寄出去了吗?”
  “对不起,这是顾客的**。”店员说,“我们有义务替顾客保密,不能随便泄露。”
  谢晓璇皱了皱眉,姜觅摇摇头,拉着她走了。
  “我觉得,她们的态度有点问题。”谢晓璇不高兴地说,“就算我们不买,你手里有玉镯,也算正经顾客了吧?摆着脸给谁看?”
  “跟她们有什么好计较的。”姜觅脸色也有点不好看,“我知道是谁送的玉……”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停下来,朝旁边看了眼。
  谢晓璇觉得奇怪,也跟着看过去,是几个店员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还纯金?和尚都这么有钱吗?唉,我连个和尚都比不过。”
  “你以为现在的和尚还是以前的和尚?人家还需要文凭的……不过啊,那些一看就是假和尚,骗钱的,吃喝嫖赌什么都来,不然哪里来的钱买金子?”
  “我看那也不像个正经和尚,老不要脸……”
  注意到姜觅她们在看,那几个店员尴尬地闭嘴了。
  在背后这样议论顾客,以职业身份定性整个群体……谢晓璇对这家店的印象极其不好,但她有点做艺人的自觉,没有直接上前跟人争论,很不爽地看出去,忽然碰了碰姜觅:“你看,她们说的,是不是那个老和尚?”
  姜觅一看,店门口拐角的地方站着一个老和尚,风尘仆仆的模样。
  巧了,还是她见过的。
  “大师。”姜觅走过去,稍稍提高声音,恰好让店内的店员都能听到,“大过年的,您怎么不在青灵寺待着,跑到禾川来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您亲自跑一趟?让您那些徒弟来干不行了?”
  上次剧组闹鬼,是一个本地员工提议去青灵寺找人帮忙的。她当时说,禾川本地人大部分对青灵寺还挺敬畏。
  姜觅也不喜欢这些店员的态度,想到上回十一说他们师父一直不在店里,所以故意给老和尚安了这个身份。幼稚就幼稚吧,反正能让那些店员店里犯点嘀咕,她也觉得舒服。
  “小施主,是你啊。”老和尚也还记得姜觅,笑呵呵地走过来,“又见面了。”
  春寒料峭的时候,又是阴沉沉的天气,老和尚可能赶了很多路,脸颊鼻尖都红彤彤的,嘴唇有些干裂。
  姜觅从旁边的热饮店买了杯热豆浆,送给老和尚:“是啊,您怎么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大师。”不等老和尚回答,玉器店的一个女员工就跑了出来,满脸堆笑,诚惶诚恐地说,“我们刚才又去查了一遍,确实没有您要的东西。”
  态度跟之前判若两人,看来,这些人还真对青灵寺很敬畏。
  谢晓璇目瞪口呆,偷偷朝姜觅竖了个大拇指。
  姜觅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好的效果,顺口问道:“大师要找什么东西?”
  “大师说要找一个纯金的长命锁……”店员顿了顿,把吐槽咽回去,“我们这是玉器店,金器也有,但人家要卖的话,一般都会卖到专门的金店,要不你们去旁边的金店问问?”
  姜觅也转头问老和尚:“大师有没有去金店问过?”
  “问过。”老和尚喝了口热豆浆,没多说。
  很显然,金店也没有。
  姜觅对这老和尚有股莫名的好感,明知自己帮不上忙,也还是问道:“大师,那金锁除了是纯金,还有别的特征吗?”
  “橘子造型,还有个h标志。”老和尚抬眸看向姜觅,眼里闪着微光,“小施主见过吗?”
  “我?”姜觅一愣,随即摇头,“没见过,那么特别的锁,见过肯定会有印象。”
  老和尚“哦”了一声,还想说什么。
  但姜觅先开口了:“大师上回也是在找这锁吗?”
  老和尚点点头。
  “那看来您找很久了。”姜觅有些不解,“是被偷了?”
  老和尚迟疑一瞬:“……算是吧。”
  “这么具有特点的东西……假如是我偷了,我不会随便拿出来卖掉。”姜觅想了想,“如果非要卖的话,可能会拿去重新打造,改个造型再卖。虽然可能不再那么值钱,但至少不容易被发现。”
  老和尚怔怔看了她几秒,忽然撒腿就跑。
  姜觅:“……”
  什么情况?
  第77章 077
  凌乱肮脏的小巷子口, 摆着一张瘸腿的木桌,桌腿用瓦片垫了一下,勉强保持着平衡, 桌面满是油垢和污渍, 已经看不清桌子原本的颜色。
  不过坐在桌边的几个人都完全不在意这些, 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洗牌。
  “哗啦啦”的麻将碰撞声中, 一个歪嘴男人瞥了眼对面女人面前的一小摞纸币, 忽然说:“老朱,你家姜天元怎么样了?”
  朱秀春手指微顿,一秒不到,又继续搓麻将,神情麻木:“不怎么样, 医生说快死了。”
  “不是吧?”旁边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婶说, “不是说你家女婿超级厉害吗?钱多到用不完, 想去哪里去哪里, 想见谁见谁?”
  “对啊。”朱秀春垂着眼, 动作飞快地把麻将码起来。
  “那怎么还治不好你家姜天元?”另一个叼着烟的男人说。
  朱秀春用力把骰子扔出去:“生死有命,有钱就能治好所有病?那有钱人就不用死了, 世界还不乱套?”
  “说得一套一套的。”歪嘴男人轻哼一声,“怕不是吹牛吧?”
  朱秀春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眼神里火气非常重:“我吹什么牛了?”
  “哎哎哎,都少说两句, 好好打麻将。”白胖大婶这样劝着, 顿了顿, 自己却又继续拱火, “不过,老朱你也是奇怪, 女儿嫁了那么好的人家,请你去享福你不去,甚至连麻将馆都不进了,跑来跟我们打两块的小麻将,你以前是连20都不打的……图什么呢?”
  这话听着客气,打脸的力度可一点都不轻。
  朱秀春紧紧绷着脸,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姜天元的事情让我想明白了,什么事情都要适可而止。喝酒不能过,打麻将也是一样,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小赌……有情,大赌伤身。戒,我是戒不掉的,不就只能打打小麻将?”
  在座的人都清楚,她就是没钱才不得不在这里打小麻将,但她这番话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说得也是。”歪嘴男人打出一张麻将,“不过,你那女儿女婿怎么不见回来瞧瞧你?他们回来陪陪你,你也不用这么无聊,整天只能打麻将吧?”
  “他们……工作忙。”朱秀春看了眼刚才那张麻将,“哎呀,二筒,我要杠……”
  “晚了晚了。”旁边的瘦男人忙拦住她,“已经走下一轮了,要什么要。”
  朱秀春心不甘情不愿地缩回手来。
  “你女儿不是还在读书吗?”白胖大婶又把话头接上,“怎么就忙了?该不会……”
  三人互相看看,忽然齐声道:“不认你这个妈了吧?”
  “胡说八道!”朱秀春色厉内荏地喊了一声。
  “这种事情,大家都是长了眼睛的,看得出来,你吼我们起什么作用?”白胖大婶眼珠滴溜溜乱转,怂恿道,“要我说,你就是怂,那么好的条件,被人家唬住,要是我啊……管你是谁,不给钱?那我就曝光你的烂事!越是有钱人,就越在乎面子……”
  “朱女士。”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白胖大婶的话。
  几人抬起头来,看到一个年轻男人站在旁边,明明是个长相温和的帅哥,那眼神却像出鞘利剑,一碰上莫不打个寒颤。
  周围霎时安静下来。
  年轻男人眼皮一撩,慢慢从几人脸上扫过:“我刚才似乎听到,各位对我家夫人的家事,有些意见?”
  几人都没弄明白他所谓的“我家夫人”是谁,但一看这人就不好惹,齐齐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没有就好。”年轻男人低头对朱秀春道,“朱女士,麻烦移步,我家先生想见您。”
  朱秀春没敢多说,跟着他往前走,这才发现,巷子口不知何时停了辆车。
  具体什么车他们叫不上来,但一看那造型,就不便宜。
  车门打开着,朱秀春怯怯地望了眼,看到顾言沣坐在后座,顿时一个激灵,第一反应就是急急辩解:“我什么都没说,没说过你们的坏话,都说的是好话……”
  “不用怕,上来吧。”顾言沣说,“我有事和您说。”
  卓俊替她拉开车门。
  朱秀春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战战兢兢地坐上车。
  车子没有开走,卓俊就守在旁边。
  朱秀春揪着衣襟,把忐忑不安都写到了脸上。
  “长话短说。”顾言沣直接道,“我想问问您,当年是在哪里捡到姜觅的?”
  冷不丁听到这个问题,朱秀春脸色微微一变:“垃……垃圾桶边,怎么了?”
  “哪里的垃圾桶?”顾言沣看她一眼,“我要具体地址。”
  朱秀春额头浸出了汗渍:“青灵寺山脚下的一个垃圾桶。”
  顾言沣瞳孔微微一缩:“是山下不是山上?”
  “确实是山下。”朱秀春肯定地说。
  顾言沣不置可否,继续问:“捡到姜觅时,她身边可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
  “没有。”朱秀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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