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刃里笑了笑,“当初终结之岛之后我去找师父,找是找到了,但是当时他想及早铲除龙门,让我协助一起调查,我用了好几年终于潜伏进龙门,所以多年没有回来,也没能向门了通信。”
  “那现在是怎么……”
  “我与师父里应外合,将龙门除了!”
  楚怀玉和常歌闻言俱是大惊,楚怀玉惊声道:“什么,除了,这样大的事情,什么时候?师父呢?”
  “就是五六日之前,谁都没想到龙门隐蔽在千红山之中,师父打死了龙在海,但是还需要在千红山收尾,除恶务尽,斩草除根,不能再像三百年前留下一点后患,所以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就让我回来报信,他过几日也就回来了。”
  将天下搅得天翻地覆的龙门居然就这样笑无声息地没了,这真是一桩让人震惊不已的消息,但是这更是一个好消息。魔教除了龙门,其他的不足为惧,只要仙门世家将地盘上蛇虫鼠蚁打扫干净,就能还世间一个海清河晏。
  常歌从这消息了回过神,立刻又问道:“你刚才说师弟们也平安,可是有什么消息?”
  白刃里一愣,“怎么,你们没听说?”
  “听说什么?”
  “嘿,这几个小子还搞神秘?既然他们想瞒着,那我就来戳破好了,你们根本不需要担心,他们现在已经成为大英雄了,你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
  两人闻言皆是好奇不已,只觉得自己待在苍雪山之中耳目闭塞,怎么什么大事都不知道,立刻催促白刃里说清楚。
  于是白刃里将封自瑶等人端了长风宫的事情说了,看到他们惊得目瞪口呆,于是继续爆出了青城教被龙门的温冰炎带人覆灭一事,楚怀玉和常歌两个没见识的“乡巴佬”在白刃里带来一桩桩一件件的信息里,只觉得信息量太大,头脑混乱,无法思考了。
  说完,白刃里端着茶润嗓子,那边两人俱是做呆愣状,大殿一片安静,一炷香的沉默之后,两人眼睛这才动了一动。
  两人又抓着白刃里连番追问其中细节,方才消化了这短短一个月内发生的剧变。
  最后楚怀玉依旧是眉头紧锁,叹道:“如此说来,温冰炎已经心甘情愿为龙门卖命了,师父定是要清理掉他的,那么小六……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身在何方。”
  白刃里没有说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掩下眼里的沉沉的墨色。
  而那个叫楚怀玉担心不已的小师妹,此时还在千红山仙帝洞府的正屋里,她正在温冰炎怀里又推又搡,“你快把我放开,我只是腰酸腿疼,又不是瘫痪,我们去探查仙帝洞府,你抱着我让我怎么查?”
  温冰炎恋恋不舍得将她放在地上,秦淮月扶额无语,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按他这个样子,以后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那她以后还怎么见人!自己一世英名迟早毁在他的手上。
  秦淮月不禁大为懊悔,以前给他教的思想品德里,怎么就没有加上尊师重道这一条?
  秦淮月现在一走路就腰酸腿疼,但是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他们需要弄清楚仙帝洞府的情况。
  昨天的事情还没有问完,温冰炎再度召唤出问天,向他说明了自己和仙帝的关系,“我是仙帝与妖族的血脉,我想我有资格了解过去发生了什么。”
  问天昨天就发现了其中蹊跷,回到剑境之中便想明白了,现在听了温冰炎的话正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说起了仙帝当年的事情,“这都是缘分啊,没料到千年后,老夫居然还能回到这里。”
  仙帝名叫轩辕兆霞,在他刚刚飞升成仙时,魔界和人界之间的结界发生异变,问天降世,择其为主,他为了调查魔界异象独自游历名山大川时,在千红山遇见了当世最强妖修霓衣,当时两人因为误会大打出手,在千红山打得昏天黑地,甚至将一座山头震断。
  当误会解除,两人力竭躺在山坳里,这才不打不相识,成为了朋友。
  兆霞后来在此制造了洞府,与霓衣一同在四海调查,两人配合默契,越来越强,彼此之间渐渐产生了非同一般的感情。
  乱世出英雄,几年间他迅速成长,通过平定了几起重大的事件得到了威望和认可,成为仙界首领,被尊为仙帝,这其中,也让问天剑的威力得到三界侧目,而他和霓衣终是情难自禁,暗中结合了。
  好景不长,魔界来袭,人间仙门节节败退、兵败如山倒,仙帝手持问天,在千军万马前势如破竹,以摧枯拉朽之态力挽狂澜,一剑霜寒十四州,三界上下在他的神威前无不又惊又惧,匍匐不起。
  不过一年,魔界大军退缩回去,从此不敢再犯,仙界加强了结界,而另外的东西,却悄然滋生。
  仙帝太强了。
  仙帝的强大让很多人感到惧怕,而他手里的问天剑也引得人人垂涎,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诸仙心中起了心思,不过碍于仙帝的力量不敢有所行动,直到那件事发生。
  在霓衣生产的时候,禁忌之子诞生,天地雷劫直指千红山,仙门和天界无不震惊,而更震惊的是,仙帝挺身挨了这雷劫,他们这才知道,仙帝与一个妖怪苟合了!
  两人遭到人间仙门和天界诸神讨伐,仙帝更是一朝从万人跪拜变成了人人唾弃,从神坛上跌落。
  仙帝创造了另外一层千红山空间,设下禁制,将爱人和孩子藏在那里,自己出面面对世界的口诛笔伐。
  斡旋无望,谈判不成,他看清了这不是一个孩子的问题,这不过是一个借口,这其中已经参杂了无穷的欲望,他们想要的其实是他死,否则,找出霓衣和孩子只是迟早的事。
  仙帝最后看了一眼霓衣和孩子,不声不响离开了千红山,应邀前往终结之岛。
  来何汹涌须挥剑,去尚缠绵可付箫。
  等到霓衣追上去,得到的只有爱人的冰冷的尸体,别离之谷中,她抬头向着漫天诸仙发誓,誓要杀尽仙门和天界之人,不死不休。
  “这就是千年前的全部故事,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问天略略讲述了过去的事情,而秦淮月已经听得入迷。
  两人又问了些其他问题后,温冰炎将问天收回,沉默半晌,“听了他们的故事,我倒理解他们许多,我们一族的祖上并不是鼠雀之辈。”
  秦淮月也颇为感叹,“仙帝之气概闻之令人心生向往,真乃一代有情有义的豪侠,而这霓衣得是多么美好的女子,才能让他生死相许,哎……只恨生不逢时,无法一睹风采。”
  温冰炎听了这话,脸色一变,“师父,我对你的感情比那仙帝对霓衣的只多不少,为了你我也能够献上一切。”
  秦淮月不禁莞尔,抬头对温冰炎笑道:“我也一样,此生唯愿与你生死相随。”
  温冰炎闻言,一怔,被师父突如其来的情话击停了心跳,眼睛又红了起来,他赶紧转开头,“师父,不要老是惹我哭。”
  秦淮月牵着徒弟的手,坏心眼道:“你哭起来的模样我也喜欢。”
  问天说在山坳一处高台上有传送阵,只要通了真气就可以传送到断山山巅。两人又商量了一番,打算去看看仙帝宝库还有什么能用得上的,带上以后去找封自瑶等人。
  于是两人去查探山坡上的那处殿宇,屋子虽然精致华美,但是倒也没多大,其他房间里全是传说中的仙帝宝库,每间屋子有分类,有的屋子里墙上挂着无数绝世神器,有的屋子里摆满了高高的书架,架上放满了各式闻所未闻的功法,有的屋子里尽是灵丹妙药……这样的屋子有共数十间。
  两人走了一圈,秦淮月之前为温冰炎找药看过一遍,当时已经震惊过了,现在再看,颇为麻木。
  这里面随便什么东西拿出去,那都是要引得无数人争得头破血流的,但是在这里却像是路边石子一样寻常。
  温冰炎在武器库里拿下了一把通体雪白的剑,“师父,这把剑不错,你要不用这个吧,之前那把水月……”
  当初在别离之谷,温冰炎将秦淮月的水月剑挑飞落入了湖里后就再也找不到了,这些年她都用的平常铁剑,确实该换一把了。
  秦淮月接过,只见下面写着“轻霜”,试了一下,也很喜欢就挂在了腰间。
  在阵法秘籍房间里,温冰炎在最高层发现了一部阵法秘籍《灵阵》,从中取出道:“我听师兄说过,他好像对这本功法颇为推崇,这本拿出去送他好了。”
  两人又一一查看了其他房间,秦淮月装了些伤药就没有贪心拿什么了,其他屋子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在最后一间书房里看罢,秦淮月就要走的时候,温冰炎突然指着一边问道:“那是什么?”
  秦淮月扭头去看,便见书房桌案下面有一个卷轴。
  “这有什么特别的,定然是仙帝的画作。”
  温冰炎摇摇头,“寻常画作不都放在书架上吗,我觉得这个有端倪。”说着,他绕到书桌前,将画抽了出来,秦淮月侧身在他身边,一同看着。
  从书房的窗棂外撒进来阳光,落在温冰炎肩头,他拉开封布,在巨大的书案上缓缓展开这幅画。
  随着画卷展开,一副人像展现在面前。
  画里是一对貌若天下的璧人,男子嘴角带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搂着女子的纤腰,显得志得意满。女子则气质高华,冷冽又孤僻。
  两人看了画都不禁心中一惊,秦淮月指着女子,“这是……和百言行一同攻来的那个女子,你给我说她是……大泽的虫王?”
  温冰炎也显得很是意外,正要回答之际,突然,“咚”的一声传来。
  两人看去,只见画里的仙帝,从里面走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1、这对是,潇洒痞坏大爷x傲娇自尊心超强妖王
  2、温冰炎绘画天赋是遗传。
  2、今天写了半天《我的手下遍布文学史》大纲,越写越带劲,丧尸舞台太小了,就改成惊蛰,惊蛰节气那一天,万物复苏,大地里面的东西都爬出来了!死尸、亡灵、恐龙都爬出来成为了人类敌人。
  板块运动,世界重新连接,
  植物变异,陆地变成巨木森林,
  动物突变,变成凶残魔兽,
  在惊蛰雷声里,人类觉醒异能,这是一个杀戮世界。
  男主角重生回来,做好了迎接末世的完全准备,然后莫名其妙被女主截胡了。男主角一开始是瞎子,女主角一开始是弱鸡。
  第77章 死老头子
  画里的人相貌俊朗,眉目中间还有一丝玩世不恭的轻狂,嘴角带笑,很是潇洒不羁,仅仅看着幅画,便能感受到仙帝当年的傲然恣肆风采。
  正当两人惊异于霓衣是虫王之时,画轻轻晃动了一下。
  温冰炎奇怪地举头四望寻找周围哪来的风,然后低头看画的秦淮月便眼睁睁地看到恐怖的一幕。
  画面之上那个本来勾唇而笑的男子,突然嘴角动了动,笑容扩大,露出了森森白齿!
  “啊!”秦淮月惊叫一声,吓得腿脚一软,往后几步,然后一把扶住了旁边的书架,幸好现在是下午,室内光线还算明亮,要不然她定然吓得直接跌坐在地。
  “师父,怎么了?”温冰炎见状走上前急急问道,秦淮月瞪大眼睛,满眼惊恐,指着画卷,“里面的人……啊!他出来了!”
  温冰炎立刻挡在了师父身前,看向画卷。
  果然,只见那个瘫在书桌之上的画里,缓缓伸出了一只手,一只人手!
  “咚”的一声,那只从画里伸出来的手,一把扣在了桌案上,然后他按着书案表面,使劲往外爬。
  秦淮月躲在温冰炎背后,此时全然不顾自己为师的自尊,嘴唇哆嗦,“这这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温冰炎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从画里传来,“小丫头,居然说我是东西?你好好看看,可有我这样好看的东西?”
  然后里面的人手上使劲,一鼓作气出来了!在秦淮月恐惧的目光里,只见一个白衣男子从画里翻身而出,身若游龙,衣袂飘飞,轻轻巧巧落在了书案边!
  他落下来,右脚踩在案上,左脚闲闲地垂下来,右胳膊手肘撑膝,纤长的五指支着脑袋,尽是放荡不羁的纨绔像,但是眉眼间含笑带光,气质高贵温柔,就将这轻浮派头压了下来,自成一股风流。
  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洒在男子一身白衣上,那白衣反出莹莹雪白的光,衬得眼前男子如月如雪,圣洁无比,这让秦淮月心中的恐惧一扫而空,甚至不由呆住了。
  这人……长得真好看啊!
  仙帝看向秦淮月,点了点头,“还真是一个水灵的女娃,眼睛生得像霓衣,没料到啊,这么多年,我还有看到自己子孙打开阵法来找我的一天,怎么,小丫头,现在不怕我了?”说着,仙帝歪着脑袋冲秦淮月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秦淮月在这一笑里甚至晃了晃神,脑中只有几个字,“天仙下凡。”不由自主乖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害怕了。
  温冰炎却是突然炸毛,他错身将师父挡得严严实实,手掌按在问天剑柄上,脸上黑如锅底,“老东西,冤死鬼就得早早去投胎,莫要胡言乱语污了我师父的眼,我现在就送你一程去你该去的地方。”
  说着,他一把抽出了问天。
  仙帝这才注意到温冰炎,他随意扫了一眼,坐起身来,“哦?你手里拿着的是问天……想不到啊,小丫头你倒挺有本事,收的徒弟居然都有这样的水平,也算是不辱我的脸面了。”
  秦淮月一把拉住就要杀上去的温冰炎,这欺师已经做了,怎么也不能灭祖吧,连忙回道:“仙帝,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我不是你的后人。那阵可不是我开启的,是我徒弟温冰炎,他才是你现存唯一的血脉啊。”
  仙帝听了这话愣了愣,扭头看向旁边黑着脸的温冰炎,然后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甚至带上了嫌弃,“怎么又是……臭男娃娃……”
  温冰炎咬牙切齿回道:“关你何事,为老不尊的死老头子。”
  相看两相厌。
  秦淮月扶额,还能不能好好沟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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