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放心,若是宗主怪罪下来,我定会与他说清楚的。”
如此说了后,他们这才同意了。
山下落叶多,刚才说话的空挡里又掉落了好些。
清漱见着他们又低着头拿着扫帚窸窸窣窣地扫了起来。
他一顿,想着用术法帮他们一把。
然而青年还没有来得及施展术法,便被他们慌忙制止了。
“道友不可!这是我们的修行,不可借用术法走捷径。”
“我们虽是外门弟子,却也是剑修。”
“我们扫落叶就像佛修打坐一般,是每日的修行。”
清漱手一顿,收回了刚凝在指尖的灵力。
“修心境?”
见他们微微颔首回应,青年意外地挑了挑眉。
“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唇角上扬,心情也跟着愉悦了好些。
大约是少有见到这般恪守规矩,坚持修行的外门弟子。
清漱心下莫名触动。
“那你们继续,我便先上去了。”
清漱挥了挥手,脚刚踏上山门的第一阶台阶的时候。
只一眨眼,便到了山顶。
他没有先去请示谢远,而是径直往镇妖塔方向走去。
倒也不是清漱不知礼数,只是绥汐如今在剑宗的地位尴尬。
因为容予入了魔,来探望她的人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仅是为了他自己,也为了他所在的宗门——都得避嫌一下。
其实以谢远的修为,他的神识覆盖整个剑宗。
在他踏入青霄凌云的时候,想必对方早就知道了。
因此他如今去不去逍遥峰都无所谓了。
毕竟谢远已然知晓了。
镇妖塔里面关押着的妖兽魔物,大多是是从混沌初开到现在危害人间,且不死不灭的存在。
这镇妖塔只在青霄凌云,除了守塔的修者之外,很少有人能够出入。
饶是清漱来过剑宗多次,也没有亲眼瞧见过。
不过没见过也没关系,这并不影响他循着浓重的妖气去找到镇妖塔的所在。
清漱循着妖气过去,之前还是一片万里无云天。
结果一靠近镇妖塔附近,一下子四周就变得如夜幕一般昏暗。
那是极致的黑。
即使用灵力去视物,也很难辨别清楚前方。
大多依靠着的是神识去感应万物,在这里,视觉似乎已经没有了丝毫用处。
这还不是镇妖塔里面呢。
如果进了里头,也不知道有多黑多可怖。
清漱想到少女已经在这镇妖塔里一个人独自待了七天七夜。
他皱了皱眉,心下很是烦躁。
“谁?”
不远处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透着料峭的寒意。
清漱就算不用神识探过去,也听得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顾长庚,是我。”
那抹藏青色的身影一顿,这才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来。
很神奇,明明这般昏暗的环境里。
顾长庚的那双眸子如墨玉一般,很是明亮。
几乎一眼便能够看到。
“桃源清漱?”
青年辨认出了来人后,手不着痕迹地将惊寒推进了剑鞘里。
刚才下意识拔出来了一段,这个时候收了回去,四周的空气也回暖了好些。
“你来这里是……”
顾长庚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住了。
他在这里呆久了,脑子都没转过来。
对方来这里能干什么?
自然是来探望绥汐的。
清漱看着他这副样子后笑了笑,他扫了一眼那九重高的镇妖塔。
高耸入云,周围妖气浓郁,瞧着便十分压抑难受。
“她在里面还好吧?”
“听说这里面无声无光,听不到外面丝毫声音……”
说到这里清漱眉头皱得更紧。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知道如何解开镇妖塔的结界的人当今剑宗宗主谢远,剩下的便是守塔的修者了。
不过守塔的修者一般十年换一次,在下一任守塔的修者来之前,上一任的修者关于如何解开镇妖塔结界的记忆会被清除。
不允许有任何的泄露。
因此,现在除了谢远,顾长庚是唯一能够解开结界的人。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如清漱想的那样爽快的答应他。
“怎么?只是打开一瞬结界而已,这让你很为难吗?”
清漱面色不愉,语气也冷。
字里行间都带了点儿嘲讽意味。
顾长庚对此一点儿也不在意,他抬眸看向咄咄逼人的讽刺着自己的清漱。
“……不是。”
青年薄唇微抿,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眸子情绪晦暗闪烁着。
“只是我现在打开结界也没用……”
“里面没人。”
清漱一愣。
“什么意思?里面没人?”
他慌忙用神识去探知镇妖塔里面,除了一团庞大近乎浓稠到极致的黑色妖气之外。
什么也感知不到。
“绥汐被里面的妖兽吃了?!”
“……没。”
顾长庚别开视线,心虚地没有与对面的青年对视。
“她被凤山妖主带走了。”
说到这里,顾长庚想起了前日尘渊托青鸟传来的消息。
他喉结微滚,在觉察到对方要询问什么都时候,有些犹豫地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别太担心,绥师妹与那人相识。”
“而且是她自己自愿跟着离开的。”
“……”
清漱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想说什么,却槽多无口。
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也就是说我白跑了一趟?”
顾长庚瞧着他似乎对此很难接受的样子,心下不忍。
“如果你实在想去寻她……”
“可以选择去一趟魔界。”
“等等?!你刚才不是说她是被凤山妖主带走的吗?怎么又去了魔界?”
青年顿了顿,将尘渊的话大致上简单总结概括了下告诉了对方。
“绥师妹是跟着那妖主走的,不过最后去的应该是魔界。”
“……艹,弃明从暗?”
“倒也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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