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听得将信将疑:“是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陶蠡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顿时严肃起来,“您怎么到覃青店里去了,和我妈一起去的?”
二姨支吾了一下:“是啊,你妈说想去看看覃青,就拉着我一起去了。”
陶蠡急了:“你们没对覃青怎么样吧?”
“没有,没有。我们根本什么话都没说,我看中了那套衣服,想买,她说送给我,我非要买,她就说八千块,我连价都不好还,还以为她利用这个机会坑我呢。”二姨说得自己都不好意思笑了。
“真没有做什么?”陶蠡再次确认了一下。
“你这孩子,怎么不相信你二姨呢。真的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不信你去问问覃青。好了,谢谢你告诉二姨,不然我真觉得亏死了。”二姨说。
陶蠡听见这话,这才放松了些:“没做就好。覃青没你们想的那么多花花肠子,她是个很真诚的人,以后相处久了二姨就知道了。”
“你妈在这儿,你要跟她说说话吗?”二姨看了一眼陶妈妈问。
陶蠡有些生他妈的气,便说:“不了,我这边正在开会,回头我再跟她聊。挂了啊,二姨再见!”
二姨挂断电话,看着陶蠡妈,老脸有些发红:“陶蠡说那套衣服值、值二十万。”
陶妈妈吃了一吓:“多少?”
二姨比了两根手指头,有些难为情地说:“二十万。”
“不可能!”陶妈妈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二姨想了想:“等等,我问问茜茜,让她上网查查手工西服的价格,大致了解一下就知道了了。”茜茜是她的女儿。
陶妈妈说:“手工西服的价格我倒是知道一些,至少也要几万。但是她店里的衣服卖二十万,这绝对是骗人的,我不信!”
二姨又说:“刚刚陶蠡说,这衣服是杨姝指使人到她店里去做的,交了两万定金,做好后又不要了,覃青往里贴了好几万面料钱,还没算工钱。”
陶妈妈看着自己妹妹,许久才说:“这种事杨姝还的确做得出来。那这衣服可能就值点钱。”
二姨这才开始相信自己的确是捡了个大便宜,不好意思地笑了:“看来是真便宜卖给我了,我误会人家姑娘了。”这还没进门就收了这么份大礼,二姨倒不好说覃青的坏话了。
“说得你好像不花钱似的。”陶妈妈白了妹妹一眼。
二姨嘿嘿笑:“这姑娘我看挺有度量的。上次她送你的那件衣服也不便宜吧?”
陶妈妈说:“你别老提衣服,我正事还没办呢,你说我要怎么跟她说吧。”
二姨嘿嘿笑,答非所问:“我还没享上自己女儿的福,现在倒先享上外甥媳妇的福了。”她还沉浸在捡便宜的兴奋中。
“她还不是你外甥媳妇!”陶妈妈简直拿她没办法,什么叫猪队友,这就是的。
二姨说:“二姐,我觉得这个覃青没你说的那么不好。虽然小户人家出身,但是有度量,不小气,也会做人。你说了,她很孝顺,若是陶蠡真娶了她,你们以后日子还是很好过的。再说她也没父母,你对她好点,她保准把你当亲妈一样孝顺。”
陶妈妈无奈地叹气:“诶,我说二妹,你怎么几万块钱就被收买了?太容易变卦了吧。”
“这不是几万块钱的事,以小见大,说明这姑娘有气量,会做人。”要是陶蠡娶了别的姑娘,她还肯费心思讨好她这个姨妈?
“从另一个角度想,这是不是她精明的地方?她以小博大,花几万块钱,就能顺利嫁入我陶家,你说合不合算?”陶妈妈本来也没那么执拗,但是人就是这样,总喜欢跟人唱反调,喜欢站在人相反的立场,哪怕她自己的立场并不一定就是这样的。
二姨说:“其实她不花这个钱,陶蠡真要娶她,你也拦不住。对了,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她是打算做全职太太呢,还是继续开店?”
“我怎么知道!”陶妈妈说。
“这个你应该去了解啊,她做全职太太,就意味着她想攀高枝嫁入豪门,她若是还开店,说明她是个很有自尊心的人,不是冲着陶蠡的钱去的。”二姨分析。
陶妈妈没好气地说:“不管她是冲着钱也好,冲着人也好,反正她嫁进来,就是捡大便宜了。”
二姨不由得笑了:“二姐,就你们家陶蠡这条件,有几个姑娘嫁给他不是捡便宜的?要怪就怪你太会生儿子了。”
这话陶妈妈听着虽然受用,但还是有些气闷,儿子那么优秀,却要娶个没文化的二婚女,即便她再开通,心里也疙瘩啊,谁没有虚荣心呢,尤其是被老杨夫妇那样的人知道,不知道背后怎么嘲笑他们呢。
陶妈妈又想起一件事:“陶蠡是不是知道我们去找覃青了?”她说完不由得锁起了眉头,儿子要是知道自己去找他女朋友,必定又会激起他更大的反抗吧,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算了,算了,回去吧。”
二姨看着陶妈妈,说:“二姐,既然这样,你不如就跟原来的态度一样,任其自然吧。他爱娶谁就娶谁。”
陶妈妈重重叹了口气。
陶蠡没把二姨打电话跟自己兴师问罪的事告诉覃青,怕覃青知道了会不开心。本来几乎是白送的衣服,却被认为贪钱坑亲戚,这任谁都接受不了吧。当天下午,他没去找覃青,直接回了家。
保姆阿姨开了门:“小蠡回来啦?吃饭了没有?”
“我妈呢?”陶蠡蹬了鞋子进屋,将手里的西装外套扔在了大厅的沙发上。
保姆阿姨说:“你妈在房间里休息,说是有些不舒服,晚饭都没吃。”
陶蠡心说,该不会是知道自己要回来找她发飙,故意装病呢吧。他往楼上走去:“我爸呢?”
保姆阿姨说:“先生去打高尔夫了,今天不回来。”
陶蠡敲了敲母亲的门:“妈,我进来了。”
陶妈妈没答话,陶蠡直接宁开门进去了,按亮了灯,看见母亲躺在床上:“您哪儿不舒服?”
陶妈妈有气无力地说:“你这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不孝子,你还管我哪里不舒服吗?”
“妈,瞧您这话说的。您病了就去看医生,不舒服直接跟我说,我也不常回来,哪能隔空就知道您不舒服。”陶蠡走到床边,看着母亲的脸色,才知道并不是装病,“到底哪儿不舒服呢?”
陶妈妈说:“还没娶媳妇就这样,等娶了媳妇哪里还记得我这个妈!”
“瞧您这话说的,我结了婚,您就多个儿媳妇惦记您,以后我们肯定会回得更勤快些。具体哪里不舒服?”
陶妈妈伸手按了一下右下腹,陶蠡明白过来:“又是阑尾炎发作了吧?”陶妈妈的慢性阑尾炎拖了好些年头了,因为害怕做手术,又听说割了阑尾会降低身体的免疫力,所以一直都是保守治疗。
陶妈妈无力地笑了一下:“我叫医生来打过针了,睡一觉就好。”
“那叫阿姨给你熬点粥喝吧?”陶蠡说。
陶妈妈摇头,表示没有胃口。陶蠡见母亲这样,倒不好提她去找覃青的事了:“那您先歇着,我下去吃饭。”
陶妈妈拉住儿子的手:“儿子,晚上不走了,住家里吧?”
陶蠡看着母亲,点头:“好。”他自打毕业之后就搬出了家,一个人住在外面,很少回家来住,毕竟自己成年了,需要私人空间。
陶蠡在家没事干,看了半场球赛,有点想念覃青,便给她打电话:“青青,休息了吗?”
覃青还在给陶蠡二姨改衣服:“还没有。”
“在忙什么?这都快十点了,你还没下班?”陶蠡的声音都提高了。
覃青说:“已经下班了,在家忙呢。你二姨今天来我店里买了套衣服,把我那套滞销的衣服买去了,我给她改衣服。”
陶蠡听到这话,有些难受:“我听我二姨说了,你可亏了啊。回头我给你补差价。”
覃青嘻嘻笑:“不用,也算送个顺水人情吧,做出来的衣服没人穿,总是一种遗憾。这衣服的钱已经从别处赚回来了。”起码是因为那次跑单,才接到周雪的单。
陶蠡说:“你把手机音外放,我给你吹一曲笛子。”
“好啊。”难得陶蠡有闲情逸致,愿意给她吹笛子,她放了外放音,一边干活一边听陶蠡吹笛子。
结果一曲还没吹完,陶蠡那边就停下了:“等等,青青,先不吹了,我妈好像在叫我。”
覃青这才知道他回家去了:“好,你去忙吧。”
敲陶蠡房门的是保姆阿姨:“小蠡,快来,你妈妈痛得受不了了。”
陶蠡赶紧跑到母亲房里,看见地上有一滩呕吐物:“妈,你痛得厉害了?我送你去医院。”说完捞起母亲就往楼下跑。
覃青做了一会儿衣服,陶蠡的电话没有再打过来,心里有些记挂,他妈妈找他有什么事呢?今天陶妈妈过来,本来是想找自己说什么的吧,结果因为二姨买了衣服,后来什么都没说。覃青心里不由得忐忑万分。一直到十一点,覃青准备睡了,陶蠡的电话都没打过来,覃青主动拨了回去。
陶蠡接通电话:“青青,我妈病了,在医院做手术,笛子没法吹了,下次吧,你先休息。”
覃青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笛子,紧张地问:“伯母得什么病?”
陶蠡有些疲惫地说:“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阑尾炎。小手术。”
覃青问:“在哪家医院?”
“太晚了,明天再来看她吧。”
覃青固执地说:“我想去陪你。”
陶蠡说:“那好,你过来吧。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