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凤枕听到这个声音,哑然失笑:“哟,今儿是干不成了。”
金钗儿也听了出来,这是白梼。
但现在她跟慕容凤枕这个情形,实在是太过尴尬。
幸亏凤枕在这时候松了手,金钗儿察觉后赶紧往前一跃,谁知心慌意乱下脚下站立不稳,一下子往前栽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隔着花丛,一双手臂及时地伸了过来,将她轻轻地扶抱着接了过去。
金钗儿抬头,却对上白梼清冷威严的双眸,她忙叫道:“大哥!”
白梼还没说话,身后慕容凤枕已经笑嘻嘻地走了出来:“大表哥,许久不见啊,我本想先去给老太太跟姑妈请安之后,再去找你的,这么巧就遇到了。”
他的脸皮极厚,被捉了现行,却仍像是没事人一般。
白梼望着他光芒闪烁的一双桃花眼,冷道:“说完了吗?”
慕容凤枕呵呵一笑,又看看金钗儿,笑道:“还有就是……恭喜大表哥总算是找回了、未来的小嫂子了。”
说这句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很耐人寻味的笑意。
话音未落,白梼已经一掌劈了过去。
按照凤枕的身手本来是可以躲开的,但他刚才给金钗儿刺中了右臂,身体本就有些活动不灵,勉强一歪,仍是给白梼的掌风带到。
顿时往后趔趄,竟重重地跌在了木槿花丛中,把那开的正好的一片木槿压倒了大片。
白梼的掌力威猛过人,虽然只承受了一半,仍是叫凤枕觉着胸口给什么重压着,一时窒息,逼得咳嗽了几声。
可他虽然姿态狼狈,脸上仍是笑意不改,抬头看着白梼道:“大表哥,才见面就动手啊,这是想要我的命吗?”
白梼知道他狡诈之极,却没想到凤枕竟避不开。
虽看出凤枕闪避的动作有些僵硬,但却不知道这是金钗儿刺了他的缘故。
闻言说道:“纵然给我一掌打死,凭你做的事,也不冤枉。”
慕容凤枕眼珠一动,竟哈哈地笑了起来:“好啊好啊,我原本以为你并不知情的,现在看来,大表哥还是知道的嘛……啧啧,既然你知道她给你戴的绿帽子,居然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哑忍,大表哥,我实在服你这份涵养!”
金钗儿在旁听着,见白梼脸色雪白,当即忙上前踹了凤枕两脚:“你还敢瞎说!是不是要我再戳你两下?哼……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让你长长久久地闭嘴,还不用伤你的性命,你要不要试试看?”
慕容凤枕见她手里拿着那把发钗比比划划,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他原本不把金钗儿当回事,可是直到现在,右臂跟半边身子还酸麻无力,他脸上虽笑嘻嘻若无其事,心里却暗暗地惊疑着急,不知道这丫头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难道是钗子上有毒?可很快又否决了这个想法,毕竟这钗子在自己喉头划过,要是有毒,自己这会儿早不能动了。
“好好,我听你的。”凤枕心念转动,便笑吟吟地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保证乖乖地听话,成吗?只是不要再戳我了……哈哈,我是真怕的……”
金钗儿本是想出口气,也让白梼别那么动怒,没想到凤枕的脸皮实在是出人意料的厚实而油滑。
“呸……”金钗儿还要再骂他,却给白梼拉了回去。
她扭头看向白梼:“大哥?”
白梼道:“不用理他,走吧。”
他的手轻轻地在金钗儿肩头一抱,竟是公然地半搂着她,往院外去了。
背后,慕容凤枕跌坐在木槿花丛中,目送他们两人离开,才咬了咬牙,脸上的笑也随之收了。
他试着动了动右臂,这手臂像是已经不属于自己似的,麻木非常。
凤枕牙关紧咬,用左手搬动了一下,又将自己右肩的衣裳往下一扯,却发现在肩井穴上,赫然给戳出了一个红点,残存些许血迹,伤势虽然不重,但想到造成的后果,却叫人不寒而栗。
凤枕将衣裳掩起,喃喃道:“这丫头,到底……用了什么邪法儿?”
正在这时,有两个丫鬟经过,一眼看见他,双双惊呼起来。
凤枕便笑道:“两位姐姐,我正要去老太太那里请安,不小心跌倒在这儿,劳烦扶我一把。”
其中一个人细看了凤枕半天:“我当是谁,原来是表少爷,老太太跟太太那里已经巴望半天了,怎么你反而在这里。”
当下忙过来扶起。
凤枕勉强起身,原地活动了会儿,便往老太太上房而去。
且说这边白梼陪着金钗儿离开这重院子,才进回廊,便将手放开了。
金钗儿道:“大哥,你不要相信那个家伙说的话,我、我没有跟他……”
至少是不记得了。
白梼淡淡道:“别说了。”
金钗儿低下头去,沉默无语。
白梼本来快她一步,走了会儿听到身旁没有动静,便停下来转头看去。
却见金钗儿并没有跟上,呆呆地站在身后五六步远。
白梼道:“怎么?”
金钗儿怔然看着他,眼圈微微地发红,半晌才道:“大哥……”
白梼默默地等着,等了半天,才听她低低地说:“对不住。”
原来金钗儿虽然不记得先前的事情了,但是慕容凤枕刚才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凭空捏造。
再加上她毕竟是有“前科”的,又虐猫又杀人,如果说还背地跟人偷情,倒也不是不可能。
她心里觉着很对不住白梼,他这样的人物,不该给如此对待,所以才说了一声“对不住”。
虽然心里也清楚,若真的做了那些不堪的事情,仅仅的一句“对不住”,是没有什么用的,无法弥补。
听了这句,白梼的眼神一变。
然后他慢慢地转过身去,道:“还不跟上。”
金钗儿不晓得他是什么意思,但如果他不原谅自己,当然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是她咎由自取。
只能默然走快了几步。
顷刻,眼见院子将到了,白梼才问道:“你叫人找我,不是有事吗?怎么不说了?”
金钗儿已经把先前的事情抛在脑后了,听了这句才想起来:“啊,啊对的,大哥,我是想问你,那天你在街上发现我的时候,我身上有没有带什么东西?”
白梼淡淡地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金钗儿搓搓手,说道:“我怀疑我先前是个大夫,若是身上带着什么东西,或者可以确证一二。”
“大夫?”
金钗儿笑道:“是啊。你看像不像?”
白梼看她仰着脸看着自己,小脸微微有光,差点也露出笑容来,却偏道:“不像。”
金钗儿倒也没指望他跟着夸奖自己,只说道:“大哥,你还没说呢,你有没有发现我身边带着东西?”
白梼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确是有两样东西。
一样是一个巴掌大的缎包。
另一样,是个一看就知道的、男子款式的荷包,里头有几两银子。
后者,他不愿意去多想这玩意儿是从何而来的。
至于前者,他不太敢去想。
因为那缎包里的东西实在有些古怪。
现在金钗儿突然问起来,白梼沉默了片刻,才道:“没什么东西。何况你如今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就安心留在这府内,以前种种也不必去想了。”
金钗儿有些疑惑:“真没有吗?”
白梼道:“你要没有别的事,我该回去了。”
金钗儿不敢怀疑他的话,只好答应了声:“那、那好吧……”
此刻已经到了院门处,白梼止步看向她,望了片刻,还是没有做声,只回身离开了。
金钗儿呆呆地站在台阶前,看看白梼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的双手:“本来以为可以变好些,没想到竟又生事,要我真是这种无耻混账的人,怎么配得上大哥呢?唉!”
只说白梼仍回前厅去招待来客,过了两三刻钟,才见慕容凤枕从内而来。
凤枕是个很聪明的性子,又因为在女人堆里厮混常了,极能讨妇人的欢心,因此非但慕容夫人喜欢,老太太也是很青眼的。
他一直在上房坐了小半个时辰,才告辞而出。
白梼并未理会,凤枕也不来讨这个嫌,幸而他人物生得好,交际手腕又强,很快无师自通,跟在场的众人打的火热。
众宾客又知道他是慕容夫人的外甥,且还是大理寺的新任少卿,自然都分外另眼高看。酒酣耳热之余,不免说起最近轰动非常的那许编修“有孕”的事情。
因为都知道许编修报了官,却扑朔迷离众说纷纭,如今总算得了个真知内情的,便忙问慕容凤枕究竟如何。
凤枕只笑道:“正查着呢,如今怀疑是因为他撞了公狐狸精……怀了妖胎。”
大家轰然而笑,又有人道:“听说是因为去了鸣玉楼才如此的?”
凤枕道:“老兄的消息倒是灵通,怎么知道他去的鸣玉楼?”
那人却是京兆府的,便道:“这位许编修,表面看来还算正经,可私下里有这个风流毛病,据说之前跟留歌坊的一名头牌红姑娘极好,有传言说要把那姑娘纳入府内,不过想想也知道不能,难道他肯为了个青楼女子不要前程了?”
凤枕点点头道:“说的是,大丈夫当然该以前途为重,女人如衣服,难道要穿一辈子,厌倦了自然是要换一件更新更好的。”
大家又笑起来。
最后,京兆府的那人又道:“后来听说他悄悄地出入鸣玉楼,大概是跟之前的女子断了吧。对了,这许编修去鸣玉楼是哪一天?”
慕容凤枕想了想:“哦,巧了,正是我大表哥凯旋而回的那天呢。”说着便带笑看向了远处的白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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