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安雪采身边的人,也有被兰月娥教过的。身为朝廷密首,兰月娥也颇有手段。如今她更一颗心贴在安雪采身上,处处为安雪采着想。
  故而叶凝霜一出城,便被人盯上,要回禀安雪采。
  不过下属到时,时机不大对。
  春娘好不容易盼得安雪采回到河州,决定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爱情和事业更上一个台阶。
  主要是因为春娘也听到了一些桃色绯闻。
  越红鱼师侄传播八卦的能力还是可以的,一转眼就半个河州都知道。
  知晓安雪采外边结交了那么些女人,春娘顿时为自己个人综合实力担忧起来。
  人家叶凝霜是正室原配,又是叶家千金,安雪采要扔也要掂量一番。
  她算什么,路边一朵花,扔了就扔了。
  春娘在青楼里也学了些欲拒还迎的手段,不过现在她危机意识攀升,就不搞这饥饿营销。
  咱不来这虚的。
  这一天她替安雪采温酒,又妙语开解,还伸出手替安雪采按摩。
  一来二去,两人就扶上了塌。
  春娘的脸颊就像是红透了的石榴花,润出了汗水,一双眼里的仰慕之色都快浓腻得化不开。
  安雪采这样瞧着,忍不住想起了叶凝霜的脸。
  他想起刚成亲那会儿,叶凝霜骄傲而客气的面孔。
  一种安雪采自己不愿意承认的快意涌上了他的心头,他知道叶凝霜看不上春娘这个妓子,这便是他对叶凝霜的一种责罚。
  就像当初他睡了蕊儿一样。
  他知道叶凝霜放不下身段吃醋,而且蕊儿又是她的贴身丫鬟。蕊儿跟了叶凝霜许多年,可女人就是这样,一旦沾染了男人,一颗心就是在这个男人身上。
  叶凝霜生闷气,又委屈,又嫉妒,偏偏又死要面子不肯说。
  那真是一种淋漓的快意。
  然后安雪采的手掌摸上了春娘的脸颊。
  春娘是熟透的果子,本也可以摘了。而现在,他也在惩罚自己的妻子。
  叶凝霜总一副高高在上叶家千金样儿,很了不起啊。可女人那些家世、能耐,不是用在丈夫身上显摆的。她以为自己很值钱的东西,在男人眼里算什么?
  可能霜娘以为自己比春娘高贵,可是在男人眼里,还是柔顺的女子更惹人怜。
  更何况,春娘是这么个千娇百媚的人儿。
  “安郎!”春娘嗓音似要哭出来,惹得安雪采心尖一热。
  他这么搞,没有哪位下属敢不知趣儿去打搅。
  不如等主子风流过后,次日再谈。
  这么想着,下属还觉得自己很懂职场艺术。
  然而叶凝霜个有行动力的人,这一晚上,她马车可没停歇。
  上一次她这么干,还是跟堂兄争掌家之权时。
  她拜访叶家那些掌柜,见了此刻留在城中的矿监。
  这几年叶凝霜存在感不强,替她跑腿的也都是安雪采的侍卫。可这些津州来的侍卫,都是外地人。有些事情,他们跟这些本地掌柜终究隔了一处。
  平日里的婚丧嫁娶,家长里短,这些都不如叶凝霜熟。
  再来安雪采如今事业线虽发展不错,叶家风头远远不及,可终究是远在津州。
  所谓故土难离,如今世道又乱,试问谁想离开河州去津州讨生活?
  如今安姑爷对大家不错,也因为他们还有些利用价值。等他们去了津州,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况且叶凝霜没存在感的日子毕竟不长,还有些往日里的情意。
  一番走访后,叶凝霜心里也生出欣慰。她察言观色,试探之下,其中大半还是更偏向叶家。有些心思偏了的,叶凝霜也盘算着处置办法。
  与此同时,叶凝霜心尖儿生出几分凉意。
  若再晚上几年,只怕这件事情就不会那么顺。
  又或者到时候安雪采腾出手来,在河州另择一个有威望的人扶持,将自己挤下去。
  幸好安雪采无暇顾忌,幸好,他还没有来得及。
  夫妻一场,叶凝霜心里升起的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恐惧。
  安雪采确实是个很可怕的人。
  这些年自己撞了邪似的对他好,说是一心一意也不为过。可是安雪采若别心,为什么派下属前来河州,润物细无声似的刷好感?他心里是有算计的,在自己全心待他好的那几年,安雪采也在布局。
  叶凝霜慢慢的捏紧了自己手掌,手指骨微微发白。
  哪怕她清醒了,若再犹豫两三年,只怕也会骨头渣子都不剩,
  此刻远方的津州,一个海棠花般妩媚的女人已经醒来。
  兰月娥一根手指头将微碎的发丝轻轻的拢在了耳后,她生得丰腴而妩媚,就像熟透了的花。
  当这个妩媚的女子目光落在一边的孩子身上时,她面颊顿时透出了温柔和慈爱。
  可这份慈爱并不是对婴儿本身,而是对孩子的父亲,也就是远在河州的安雪采。
  兰月娥赤足踩在地上,让孩子轻轻贴着自己胸口。她那双手曾经沾染了无数鲜血,有好有坏,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为了达到目的,兰月娥可以做任何事。一个成为朝廷密首的女人,自然不可能有很好出身,更不可能会有幸福的童年。这么一张艳丽的外表之下,包裹着最简单的兽性。
  在追逐荣华富贵的道路上,兰月娥从没有任何仁慈。
  不过现在,她已经疯狂的爱上了安雪采。现在她最想要的已经不在是荣华富贵,而是安郎的爱。那么这个孩子,就是拴住安郎的那根线,能将安郎捆得严严实实。
  她当然饶不了叶凝霜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当初羞辱了安郎,将那样神仙般的一个人视为赘婿,羞辱了好几年,便是将叶凝霜碎尸万段也不为过。安雪采宽宏大量,兰月娥却忍不了。
  她手指动动,已经静悄悄布局。这几年前去河州侍卫怎么做,都有兰月娥在背后指点。安郎也知晓这一点,不过也没阻止。在安雪采的大局里,河州要渐渐淡化叶家的存在,融入自己的框架之中。这些都是必要的!
  可他不知道兰月娥的心思。兰月娥想等着吧,叶凝霜会生不如死,会为曾经对安郎的羞辱付出代价。
  兰月娥也变了。
  从前不要脸杀人放火忙着争权夺势的兰月娥不在了,现在兰月娥的心思都放在安雪采身上。
  她像个小女人,满眼都是这个男人。不过兰月娥做事的方式是没有变的,她像崇拜安雪采的小粉丝,可这粉丝也是有毒的。
  此刻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色。
  安雪采在春娘这里折腾过后,心里那股子火气才淡了些。
  不过他一醒来,就被下属禀告,说叶凝霜出城去过,见过叶家长辈。这使得安雪采一皱眉头!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云掌柜也向他卖好。
  这几年叶凝霜深居简出,倒有一桩好处,大家不知道夫妻二人怎么处。故而叶凝霜做出一副要跟安雪采做切割的样子,竟也有点不那么让人觉得突兀。谁知道他们之前是不是吵过。加上念善会之前的铺垫爆料,一切竟顺理成章起来。
  叶凝霜跟自家姑爷过不下去了。
  云掌柜心想,小姐也是,好好日子不过,偏偏闹成这个样子。
  安雪采面颊生出一种奇异的僵硬,仿佛发生了一件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他忽而和煦一笑,失笑摇头:“霜娘好大气性。当娘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一副脾气。”
  仿佛这不过是夫妻间因为吃醋闹出的风波。
  云掌柜虽不愿意两人分,却觉得小姐态度看得很认真,不像闹脾气。
  若说别人,也还罢了,可这个女人是叶凝霜。
  小姐十岁时候,就已经跟在叶蕴安身边。那时她那么小,却不哭不闹,样子认认真真,看着都不像个小孩子。
  叶凝霜也不是个会胡闹的人。
  但他当着安雪采,却不敢说。
  安雪采一副就这的样子,他甚至拍拍云掌柜肩膀:“也把你惊到了,让你为我们夫妻操心。云掌柜,你这心意,我是知道的。”
  他先肯定了云掌柜的站队,旋即甩出一个大家都是男人你懂表情:“不过总归是我慢待了娘子,这件事情,诸位也不必操心。”
  云掌柜一副你说的都对样子。他先通风报信,卖了个好,再期期艾艾,让安雪采将账结一下。
  之前安雪采在云雅阁消遣,包下整层图清净,吃的是山珍海味,酒也是二十年女儿红,这么也有小半月。从前这个账自然记在叶家身上,那也没什么可说的。
  可现在叶凝霜一敲打,云掌柜顿时也有了危机意识。
  云掌柜先卖好,又讨钱,感觉自己很机智。
  安雪采也微笑着,也没发脾气,让人给云掌柜结账。以他如今身份,本也不是故意占便宜。几百上千两银子,安雪采也不在乎。
  可云掌柜一走,他脸色顿时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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