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犯上啊。”
  “本君允许你犯上。”
  他眼里藏了火,呼吸和目光同样炽热,定定的看着她,似是要把她里里外外剥个干净。
  “……”
  “君上可是忘了什么?”卷耳错开目光,尽量平稳着声线问。
  那股暧昧的气氛被打破,斜倚在乌金榻上的男人一顿,“什么?”
  他下意识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凡间的那段岁月,好像并未应过她什么。
  “二十颗神元丹。”卷耳看他像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只能好心提醒。
  “……”
  她倒是理智清醒的很。
  阎追唇边带了笑,他抬手,掌心缓缓腾起一阵暗红稠烟,卷耳看的一愣。
  神元丹顾名思义,是以神魄魂元而练,三百年修为才得一颗。
  可因为这东西珍贵,是以也有许多药仙用天才地宝凝练而出,阎追答应她二十颗神元丹时,卷耳以为是后者。
  没想到是……
  “你把神元给我?”
  二十颗神元丹,六千年的修为。
  阎追掌中烟雾成型,最后散去光华,只剩一颗红彤彤的珠子。
  太珍贵了。
  看她不动,阎追面色一沉,手中力道收紧,“不要便扔了。”
  “要,我要。”
  卷耳干脆利落的从阎追掌中拿过拿珠子,品鉴一样对着一旁的冥烛看了看,见其中流光溢彩,她口中笑道:“阎君高义。”
  “……”
  “你刚刚说要什么?”他语气低沉,长腿曲起挡在卷耳背后,让她靠着。
  她未察觉,闻言只是道:“要神元丹啊。”
  阎追似是对她这仅有的志向嗤之以鼻,“不想要别的了?”
  卷耳收好那颗珠子,抬眸,“比如?”
  阎追捏着她下巴的手逐渐向下,直至落在她温热颈侧。
  “比如我。”他眸色深深,低哑开口。
  “……”
  阎追还欲在说几句,便见门口小吏来传,“君上,柔辛仙子来了。”
  ……
  他收回旖旎神色,脸上放松的笑消失,又恢复了那个无悲无喜的阎君。
  阎追淡淡道:“让她进来。”
  门扉开合,殿前倏尔传来一道温柔嗓音,卷耳抬眸,见那浑身飘着渺白仙气的女子走了过来。
  柔辛微笑着说,“是司命星君派我来,便是告知师兄渡劫之事。”
  阎追垂眸玩着卷耳的头发,一圈圈的绕在自己手指上,闻言可有可无的问,“不是都结束了?”
  “结束了,也未结束。”柔辛说着司命的吩咐,“星君说阎君只要呆在地府,您这最后的劫难已经开始了。”
  “开始了?”他挑眉,“为何我竟不知?”
  “命理自有天定,阎君安心便是。”柔辛袅袅而立,“君上若无事,我这便回去跟星君复命了。”
  柔辛是司命座下第一得意仙子,卷耳只听说百万年前三人曾是出同门,只是他们修习的术法不同,阎追来了地府,那两人上了九重天。
  “你最近可好?”阎追淡淡道。
  这话便是以师兄的口吻来问了。
  柔辛眼神闪了闪,笑的天真,“我自是好的。”
  他面上并无诸如痛苦伤神等情绪,闻言只是颔首,“那便好。”
  即将成为帝后的人,的确是好的。
  卷耳坐在一旁,神色有些空。
  她还在想着阎追最后一道劫是什么。
  不必离开地府,一切顺其自然。
  在这样的条件下,那他就是老大,还有什么能成为他的劫?
  ……
  “孟婆娘娘,孟婆娘娘?”
  “嗯,嗯?”
  卷耳回神,见那二人都看向自己,她笑了笑,“怎么了?”
  “星君说,阎君渡劫之时还望娘娘仔细照料。”柔辛叮嘱道。
  卷耳和柔辛不同,仙子一笑像是簌簌而落的白雪,可地府呆久了的女人却更像妖冶如火的彼岸,一颦一笑摄人心魄。
  “君上是地府之主,我身为地府之吏自然是衷心为主,还请仙子和司命星君放心。”她面容妖冶,红唇微弯,颔首间雪白颈项微弯,露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这帮神仙就是这样,总是话里有话的说些有的没的,卷耳听的心累,一点都不想深究她话里的意思。
  柔辛朝她友好一笑。
  ……
  ……
  黄泉无回路,阎追亲自送柔辛离开地府,回来时就见那女人卷着袖子蹲在地上摸着那焦土,脸上的深情堪称......慈祥?
  “你做什么?”
  卷耳闻声回头,看他独自一人,自然道:“回来了?”
  阎追目光一顿。
  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
  卷耳倒是无所觉,只是跟他抱怨着,“这黄泉养不出花,这彼岸看了几百万年了,这地府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听闻天宫色彩妍丽,想来定是比这地府强了许多。”
  这几日卷耳正研究着怎样才能在黄泉边上种些别的花来,可地府千百年被鬼气浸透的焦土早就失了所有的生机,这让她颇为苦恼。
  她话落,阎追忽而想起在凡间时,他跋涉许久,用差点死在山上的经历摘来的那一捧花。
  阎追不说话,卷耳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
  那时少年腼腆的说,见她喜欢这样艳丽的颜色,便去山上给她采了许多花来。
  两人一时沉默,阎追目光落在远处彼岸上,淡淡开口,“谁说地府没有别的颜色?”
  卷耳一愣,“在哪?”
  她从未听说地府还能种出其他的花。
  阎追闻言一顿,面上不动声色,只嗤笑开口,“本君随便说说的,你也信。”
  “……”
  第82章 阎追(终章)
  卷耳被他噎住。
  她身上红裙赤焰,似是用了十万头颅献血染红,艳艳不可方物。
  卷耳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人,闻言眼光娇媚,直直对上他垂下来的目光,“是啊,君上尊贵,是我攀附了。”
  身后是千里火红的彼岸,风吹过时摇曳若妖,可都不及她。
  不及她一丝一毫啊。
  阎追目光缓缓轻软下来。
  这儿风渐渐腾起来,卷耳拨开吹到脸颊的头发,拍了拍手里的花瓣,绕过阎追走了几步,又被他一把扯了回来。
  那长发在她身后漾出个弧度,发尾过腰,疏疏落落的垂在她弧度姣好的臀上。
  卷耳被他扯回来,确是不气。
  这男人有病,她不是第一天知道。
  阎追箍着他的腰,危险道:“去哪儿?”
  二人长长衣袂扫过那过膝的彼岸,花枝颤颤巍巍的晃了几下,软风凌凌,吹来远处小吏唤她回去的声音。
  “累了,回去休息。”她慢慢道。
  阎追没松手,“就在这休息吧。”
  “?”
  他掌心翻覆,霎时之间四周光亮暗下来,卷耳抬头看了眼头顶这一层隔音又隔光的罩子。
  这又是哪出。
  阎追低头,盯着她眼尾的泪痣看了半晌,薄唇动了动,“你承不承认呢,你不想推开我。”
  他抱着她的动作并未用术法,只要卷耳挣扎,她便可以轻松的逃离他的手掌。
  另一头鼎沸嘈杂声如同蒙了一层雾般,只能隐隐传过来,卷耳闻言目光一顿,她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幽幽和缓道:“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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