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迎川脑子活络些,听到伊路米的话想起了自家伯父狄仁杰。
“可凶手就在这,我们该如何结案。”秦缜想的是这个,圣人把这件事交给了天策府则办,若是查不清,堕的可是天策府的名声。
狄仁杰背着手走进了院子,“陈景庚贪赃枉法,收受贿赂,吞墨朝贡珍宝。若是不此刻不死,也免不了抄家灭族。”
被女鬼杀了,家里还能留条活路,狄仁杰就是这个意思。
“狄伯父。”裴迎川拱手行礼,但却不知道如何跟葛福顺和秦缜介绍他。
“狄公!”谁知道葛福顺和秦缜却直接拱手道礼,面对裴迎川的惊讶,秦缜十分镇定,“女鬼都见过了,狄公尚在人间也不稀罕了。”
葛福顺调查过些裴迎川的信息,更知道他和狄仁杰的关系,此刻见到这位穿着紫袍的男子,身份昭然若揭。
“所以别在这戳着了,你带着你家夫人去医馆。你们回去复明,我找小郎君有话说。”狄仁杰指挥着院子里的人,王萱绕开沉默站在院子里的女鬼,托着陈慧娘匆匆离开。
裴迎川三人跟狄仁杰和伊路米道别,也策马离开了。剩下在场的,就没有一个人类了。
“女鬼梅氏,你可知罪!”狄仁杰一甩袖子,问道。
梅三娘噗通一声跪下,“罪妇自知杀人,可罪妇心中怨恨,那王萱为了荣华富贵将罪妇烧死破庙。罪妇爱之,不忍杀他,可他却仍要至我于死地,罪妇,怨啊。”那声音凄凄惨惨,仿若泣血。
狄仁杰叹息了一声,“我且告诉你,你本厉鬼却在人间作乱,本应下地狱滚油,来世转生为蜉蝣。然,王萱与你因果未尽。地府决定,让你转世成王萱之女,讨尽未尝因果。”
梅三娘蓦得流下两缕泪,如寒梅缀雪,哀婉动人。她匍匐下身子,躬身大礼,“地府明鉴,罪妇,千恩万谢。”
后有鬼差前来,带梅三娘入地府转世。院子里便只剩下伊路米、夜叉还有狄仁杰了。
狄仁杰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扁方的盒子交给了伊路米,“大家给你的谢礼。”
“他们见面了。”伊路米自言自语一下,这才接过了礼盒。
“恩怨已了,只剩斩不断的情丝。”狄仁杰发出这般感慨。
徐惠终究不是心地冷硬之人,她也放不下那个贞观十一年相遇的武明空。
芦花白,芙蓉笑,四季海棠结山茶。贞观十一年,辜月(11月),万春殿狭窄的天空下,只是偶然间的回眸和相视而笑……
轮回人间或许要经历生老病死,但也有相知相守,相濡以沫。
伊路米看着狄仁杰一脸感怀,心中却没什么波动,打开礼盒,里面竟然是那串铃铛,中间依旧穿着那个被劈成一半的小钟。
但就在礼盒掀开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却熟悉的气息。
伊路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
女皇当初果然给的是假的。
第53章 诚如神所说(非番外,是正文)
“铃铃铃!”“铃铃铃!”
一阵刺耳的闹铃声音响起, 伊路米蓦地睁开了双目,然而眼前一片模糊。
伊路米伸手在眼前挥了挥, 不是错觉,而是真的看不清东西。
“伊酱, 还没有醒吗?上学要迟到了哦!”门外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伊路米满脸迷茫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伊酱,妈妈进来了哦!”女人这么说着推门走了进来,看见伊路米满脸迷茫的坐在床上不由得满脸焦急, “伊酱, 不舒服吗?需不需要请假呀?学习不要太拼啊....”
女人这么说着,坐到了床边, 伸手想要摸摸伊路米的额头, 却被伊路米恍惚着抓住了手腕。
抓住女人的手腕, 伊路米稍微安心了些。这还是自己的身体,神经反射速度还在,但身体的爆发力似乎折损了许多,而且,妖力不见了。
“伊酱?你怎么了?不要吓妈妈呀。”伊路米不认得眼前的女人,不曾见过的面孔,不是基裘更不是溺女。
“眼前有些模糊。”伊路米慢慢放开女人的手腕, 说道。
女人缓了口气, “你大概是睡糊涂了, 眼镜都没带当然会模糊呀!”女人这么说着, 把床头柜的眼镜放进伊路米的手里。伊路米架上眼镜, 果然世界清晰了,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还是能接受。
“有哪里不舒服吗?”女人又问。
伊路米摇摇头,女人便又说:“那快点洗漱穿衣服下楼吃饭哦,今天有些晚了,让爸爸捎你去学校吧。”
女人温柔的说着,给了伊路米一个笑容,便离开了。
真心实意的微笑,不似做伪,肌肉角度没有问题,脸是真的。脚步沉重,肌肉含量低,一个柔弱的家庭妇女身份,完全没有奇怪的地方。
伊路米慢慢穿好衣服,虽然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但身体却好像熟悉了这一切的行为。黑色的制式校服,稍微有些宽大,大概是因为小一号的衣服裤长不够。
伊路米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混乱的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只要一开始想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头痛欲裂。
伊路米下了楼,木然的打了招呼,就像是伊路米负责看,而有其他的东西控制着他一般。但当伊路米想要干什么的时候,身体却毫无阻碍。这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出门的时候伊路米看了一下宅邸门口的名牌——三津守宅。
伊路米那一刻恍惚的觉得,这对夫妻或许就是他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
“晚上有社团活动吗?”快到学校的时候,坐在身边的男人突然问道。
伊路米恍惚着看向他,“有的。”
“妈妈说你好像不太舒服?不要太累了。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男人温和的笑了一下,丝毫没有严厉的感觉。
然而伊路米愣了一下,恍惚着点点头,他的脑子乱的很,就好像熬夜了好几天的虚弱。
“难不成失恋了?”男人半开着玩笑问道。
没等伊路米回答,车已经停下了,男人有点惋惜的说:“看来只能晚上再聊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