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薄止褣是气的不清。
但是薄止褣似乎没再为难我,转身就离开了病房,病房内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我闭着眼,那种疲惫席卷而来的时候,我最终忍不住睡了过去。
闭眼,我想到的都是我母亲的骨灰就灰飞烟灭的画面。
那种绞痛的感觉,越发的明显起来。
再也无法忍受,也再也绷不住了。
在梦里,我都在不断的哭泣,一声声的,但是我却怎么醒过不来,我真的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和无能。根本保不住任何人,就连母亲的骨灰也保不住。
那一刻,我觉得,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
而在那一天,薄止褣出现后,警察就没再来过,佣人的话很少,除去基本的交流也不和我多说一句。
医生每天来来回回的检查我的情况。
不到一周的时间,我就恢复的很不错,我也没怎么伤筋动骨,已经可以出院了。
这期间,我几次以为警察会提审我,带我去警察局,结果,这样的事情却怎么没到来,我反而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而薄止褣,也没再我的面前出现。
我知道,邓帧一样受了伤,薄止褣怎么可能会在我这里呆着,自然要陪着邓帧去了。
可我却不知道,薄止褣陪着邓帧是为了什么。
一直到我出院的前一天。
是薄止褣的特助李旭给我办理的出院手续,我和邓帧的车祸,在海城闹的满城风雨的,更加应验了之前对我的各种八卦。
我已经被渲染成了一个小三,一个恶毒的女人。
等李旭办理好全部的手续后,在保镖的护送下,我直接上了车,我戴着超大的墨镜,全身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但是记者却仍然追着我,问个不停。
我选择了沉默。
一直到上了车,我看见车内,薄止褣坐着,而薄止褣看着我的眼神,却变得复杂而深究的多。
我没说话,和主动的和薄止褣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在薄止褣的面前,我几乎无话可说。
这样的安静,是薄止褣打破的:“你和警察说,因为你母亲的骨灰被邓帧毁了,所以你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是吗?”
这句话,已经认定了我的罪过,只是给了我解释的机会。
毕竟,在铁证明前,容不得我任何的反驳,除非我可以找到有力的证据,但是,这样的证据,机会该有多渺茫。
呵呵——
“但是,黎夏。”薄止褣不介意我的沉默,继续说着,“你母亲的坟墓,我让人去查看了,并没被毁灭的痕迹,甚至,我为了证明你的话,冒着大不敬,打开了坟墓,里面的骨灰盒也安然的躺着,并没被人毁灭的痕迹。”
“不可能。”我怒吼着。
因为我母亲的骨灰盒,是独一无二的。
那是我母亲最喜欢的化妆盒,我认得清清楚楚的,那个化妆盒世界上仅此一件,我母亲说,是我的父亲给她的定情之物。
在我母亲身体越来越差的时候,她就交代我,她死的时候,烧成灰,能装再这个盒子里,这样才可以觉得,她和我的父亲在一起。
这件事,是裴钊和我一起处理的。
现在,却被薄止褣轻易地推翻了。
而我的愤怒,在薄止褣看来,就显得无理取闹的多,薄止褣并没呵斥我,只是把几张照片放在了我的面前,证明大家看见的并没有问题。
我看着照片里的骨灰盒,我就冷笑了:“这根本不是我母亲的骨灰。”
而不是我母亲的骨灰,却放在我母亲的牌位下面,可见邓帧的心思是多么的阴毒。
我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但是,我们这里的传说却是,这样的方法,是在诅咒这个人,来世也不得安宁。
“你——”而薄止褣却被我的辩驳弄的有些恼怒,“黎夏,我费尽心思的不行想让你再去警察局那样的地方,想让你无罪脱身,结果,你却处处不合作,你这是要把自己给彻底的毁了吗?”
薄止褣在质问我。
我闭着眼:“我毁不毁我自己,和薄总没任何关系。我的事,也不需要薄总周旋。”
“邓帧要告你。”薄止褣继续说着,“我阻止了邓帧,所有的文件都被压了下来,邓帧想要的是薄太太的位置,我给,但是前提是,她放弃这次控告。”
我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我听明白薄止褣话里的意思,我就这么看着薄止褣,很久都没说话。
邓帧不管用什么方式,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似乎邓帧就好似可以猜的到一切一样,薄止褣会护着我,她则可以顺着这条线,威胁薄止褣,而薄止褣真的妥协了。
表面看起来,我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薄止褣为了我,付出了婚姻的代价,和邓帧结婚了,我从这件事里,安然无恙的脱身离开。
呵呵——
可这是多大的嘲讽。
我失去了什么,谁又知道呢?
和薄止褣光明正大的掠夺不一样,邓帧的掠夺就显得阴暗的多,但是却可以百发百中的击中我心脏的位置。
让我连喘息的空间多没有。
所有的坏人我做尽了,那个真正丧尽天良的人,却可以逍遥自在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怎么能接受。
我的情绪,被触动着,一触即发,我知道,那种压抑而又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再一次的席卷了我。
我崩溃的捂着耳朵,不想再听任何的话。
薄止褣似乎对我的反应显得格外的明了,下一瞬,他就已经抱着我,紧紧的抱着我:“你还有我——”
我根本听不进去了。
什么声音也已经听不进去了。
我什么也没有了,薄止褣这个人更不会属于我。而那个曾经真正属于我的男孩,也早就在那个山崖边,彻底的消失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是被上帝遗弃的孩子。
呵呵——
多可悲。
就这样活着,看着周围的人,一点点的从我的面前消失,看着曾经在意我的人,生死不得安宁。
我忽然想到了,曾经的邻居,在我母亲死的时候,指着我,对自己的孩子说:“这个人就是个扫把星,不要跟着她来往。”
现在想来,我真的是扫把星。
“不会再有事了。”薄止褣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我仍然被这人机械而麻木的抱着,我无动于衷,甚至,我的脑子,从来都没这一刻这样,安静的找不到一点的回想。
我就这么坐着任薄止褣抱着。
车子一路朝着别墅的方向开去,谁都没再开口说话,而我的安静,似乎也让薄止褣微微的宽心下来。
可是,唯独我知道,我活着,只是为了等待时机。
等待那个,在我看来,这一辈子可能都遥遥无期的时机。
……
——
我回到别墅后,别墅的安保工作变得严密了起来,但是我知道,这些安保不是为了限制我的自由,而是为了监控外面的奋勇而来的记者。
海城人人皆知,我和薄止褣还有邓帧的这段三角关系。
如今,薄止褣毫不避讳的留在我这里,自然,记者的兴趣度就变得更高。
我和薄止褣,始终不冷不热,就好似一个陌生人,共同居住在屋檐下一样,甚至,就算是晚上,薄止褣执意的要在我的房间睡觉,我也可以视而不见。
我不和薄止褣多说一句话,我可以和这栋别墅里的任何人说话,我也不会和薄止褣多言一句。
薄止褣倒是不厌其烦的和我聊着天,可是,我都是沉默以对。
我在等,等薄止褣受不了的一天,这样,这个男人就可以彻彻底底的从我的面前离开。
但我却怎么都没等到这一天。
那个我自以为极为了解的男人,仿佛彻底的变了一个人,对我的耐心好到让我难以想象的地步。
不管我怎么做,薄止褣始终都维持了好脾气。
生活,好似回到了在我公寓里的那段时间,薄止褣陪着我,哪里也不去的模样。
但我却厌恶死了这样的生活。
周而复始的在剥夺我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神经,让我的情绪紧绷,无时不刻不在一种警惕的状态里。
甚至,我很清楚的知道,我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我表面的冷静,却已经阻挡不了我内心不正常的狂躁感,我逐渐的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幻觉。
甚至,在白日,我清醒的时候,我可以看见咿咿呀呀的孩子,冲着我笑着,叫我妈妈。
可是我想伸手抱起他的时候,这个孩子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仅如此,我还可以看见裴钊,但却是年少时候的裴钊,我们之间再没了任何不好的记忆,剩下的都是青春时期最为懵懂的初恋的感觉。
那时候的我,娇嗔,羞涩。
被那个大男孩紧紧的牵着,满心的甜蜜。
可我再叫裴钊的时候,裴钊的脸却变得血肉模糊的,那是我在太平间见到的裴钊的容颜,虽然已经被化过妆了,我却仍然可以看见最丑陋的里面。
但这一次,我不害怕了,我只想牵住裴钊。
而裴钊却已经挣脱我的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