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我主帝辛,天命之子,倒曳九牛之力。年十四,伐东夷,所获无算,是以得太子尊位。在位二十七年,兢兢业业,百姓安居乐业。如今虽怨灵四起,但不过是藓芥之疾。反而是姬发这黄口小儿乳臭未干,未有尺寸之功,乱言惑众,借天下大变之机,趁乱兴兵,攻我城池。还有你这妖道,本应在方外修行,却助这小儿兴兵,有违道心,必遭天谴。本将绝不与你们这班乱臣贼子善罢甘休,若想要城池,且踏着本将的尸体过去吧!”
那道士遭韩荣一通抢白,面皮发紫,讷讷不能言。处在退不能退,进不好进的两难之地,恰在此时,周军大营传来一道声音:“广成子师兄,速速回营,莫与这些冥顽不灵之辈做口舌之争。”
回到中军大营的广成子犹在愤愤不平:“姜师弟,为何招愚兄回营,若非你阻拦,为兄早将那韩荣的头砍下来了。”
“大师兄稍安勿躁,师兄若要出气,合适不能出呢?只是这回十二位师兄都是下界历杀劫,何苦再增冤孽。若要除去韩荣,可待门下建功。”
广成子稍压了火气,坐在了姜尚的右边第一位,下面是他的十一位师弟,与他并称为昆仑十二金仙。
作为阐教门下大师兄,广成子岂是那么容易被激怒的人?以上种种,不过是做样子给他的蠢货师弟姜尚看。
“真以为拿了师祖所赐的封神榜打神鞭我等就要避你一头了?天真、幼稚、愚蠢、可笑。师傅所谋根本和你不在一个层次,居然想靠压制我抬高你在姬发那黄口小儿前的地位,也要看你受不受得起。”
广元子是这么想的,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听姜子牙在讲废话。作为大弟子,他知道更多自己师傅元始天尊的意图。他深知,要是自己坏了事,准会被师傅元始天尊痛斥一顿。
其实说到底只为了一件东西——鸿蒙紫气。因为当初师祖鸿钧老祖在鸿钧宫第三次讲道时曾说过:“数之极为九,天留一线为八。”所以这天地间会有八个圣人。除却老祖自身外,还有七个圣人。还说过:“天道有缺,无法以力证道,只能借助鸿蒙紫气。”老祖当即在鸿钧宫分发了七团鸿蒙紫气,三清、西方二圣、女娲娘娘、红云道人各得其一。只是三清作为盘古正宗被老祖收为亲传弟子,西方二圣和女娲娘娘也被老祖收为记名弟子。唯有这红云道人,实力不算出众,也与老祖无师徒关系,竟然也拿了一团鸿蒙紫气。
果不其然,十二个元会后,红云真人遇刺身亡的消息就传了出来,而鸿蒙紫气却不知所踪。
老祖已经以身合天道,从此不再随意插手俗事。如此一来,六圣就动了心思,谁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若是得了那团下落不明的鸿蒙紫气,就能威压诸圣,甚至与老祖分庭抗礼。
诸圣自是暗中派心腹门人寻访不提,如是三十六个会元之后,鸿蒙紫气依旧无迹可寻。但诸圣弟子却常因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而大打出手,沾染杀劫。
鸿钧老祖这才放话说,最后一团鸿蒙紫气在一个名叫“意”的小界面中,想要找寻鸿蒙紫气,就必须要借助王朝气运。
广成子还记得当时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只想跳着脚骂人。王朝气运起码要亿兆人口才能汇聚,而万年之前的意界面,人族满打满算就十万。若要等这些人族自然繁衍到亿兆人口,二十个会元就过去了。
诸圣哪里还等的了这么久,不得已之下,诸圣都用了一点小手段,使界面人口迅速繁衍。由是也造成了整个界面流传的故事与林宸前世所接触的知识似是而非。诸圣尚且如此肯下本钱,其余人更是使劲的往“意”界面投东西。“地仙之祖镇元子的地书,冥河老祖投入元屠阿鼻两口灵剑,还有不少人直接以身入世……”只为在鸿蒙紫气争夺中获得一些好处。
相较之下,元始天尊就要技高一筹,万载之前,此界面大禹治水筑鼎,元始天尊就借机在鼎上留下自己十二个心腹弟子的一缕意识,为万载后王朝建立时争夺鸿蒙紫气做准备。林宸不住在巫妖古战场取鼎,将自己在不断转世中磨灭的本命灵识取回,自然也将昆仑十二金仙附着在九鼎上的意识放出。
怨灵四溢,本就不满帝辛散发修仙要诀,培植自己势力的八百诸侯则以此为借口趁乱兴兵。说怨灵四起乃是帝辛无道失德之过,而姬昌长子伯邑考作为被安排好的凤鸣岐山主角,拒不合作,以致暴毙而亡。姬昌的二儿子自然就接过了自己野心勃勃的父亲的位置,借凤鸣岐山的异兆,宣称自己是天命之子,纠集其余六百路诸侯的军队进攻汜水关。
不过由于林宸这个异世人的从中作梗,历史的进程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偏移,至少和广成子从前听自己师傅描述的大相径庭。林宸托吕涛飞以青莲瓣护住帝辛灵台清明,所有帝辛不仅没有去女娲宫进香时失仪,而且勤政爱民,励精图治,大刀阔斧的改革之下深得百姓拥戴。而如今姬发所宣扬的八百路诸侯七十万大军,充其量是诸侯家兵临时拼凑而成,人数也不过三十万,与商朝大军不可相提并论。抛开阐教门下十二金仙不提,只要商朝大军一至,玩完是必然的事。
姬发之所以敢来,不过是借着昆仑十二金仙的势和料定怨灵四起,帝辛一定急于平乱,无暇顾及此事罢了。
第124章 一百二十三章
韩荣心里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从容, 一通怒骂, 周军黯然回营, 这是他所能推演出的最好结果。
刚刚好, 实现了。这意味着汜水关最少还能再守三天。
原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的他也是心中暗喜,相较于一般城池, 汜水关也算得上是兵精将广,城高粮多。仰仗地势之利, 以一万兵力应付十万人马三个月是绰绰有余。按照正常情况, 三月时间足够让朝歌城内的王上点帅、筹粮、征兵。
而现在恰恰处于非正常情况。怨灵四起, 朝歌城内有王上坐阵,帝气盈都, 尚保无虞。而自己这也是汇聚了几十万大军在此, 杀气冲霄,怨灵属阴,故而不敢前来招惹。可其它地方的形势却不容乐观。王上和众位大臣为此忙的焦头烂额, 一时半会肯定是抽不出空派军支援自己。
城墙下乌泱泱的人头铺天盖地,竟不能看到尽头。据哨探回报, 这些人各分旗帜, 如此安营扎寨直到三十里外。
韩荣还是很相信自家哨探汇报上来的情况, 心中默算起来:“三十里外,万人占一里地,那就是三十万啊……”
仗,他不是没打过。可这一比三十的悬殊战斗,哪怕是作为宿将的韩荣也是第一次经历。多大的本事挑多大的担子, 韩荣不是自视过高之辈,深知这样的阵仗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别看这三十万人都是各诸侯带来的私兵临时拼凑而成,指令不同,各为其主。
可就算是三十万头猪,一旦全数涌上城头,那也不是他这一万守城部队能轻易抓完的。更何况,这些都是武装到牙齿的诸侯私属部队。
不知在城楼上站了多久,一个细心的陴将出言提醒道:“将军,城楼上风寒大,您还是保重贵体,早些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末将看守,可保万无一失。”
韩荣没有接话,只是将披风紧了紧,驱散了一些刺骨的寒意之后,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守城的小兵来。
韩荣心道:“面色肃然,军姿笔挺。还好,未丧军心。”
“将军……”身后陴将再度出言催促。
韩荣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迈步走下了城墙。也没有怪这个副将多嘴,毕竟对面逆贼也不知从哪找来了如此多的修道之士,就好似凭空钻出来的一般。
前日派将出关迎战,不过瞬息就被一个妖道斩了头颅,如今尸体还高挂在逆贼辕门之上。若是自己在城楼上待久了,难保对面逆贼不会暗算出手。
韩荣也很清楚,汜水关如今大军压境,人心动荡,虽然还没大乱,但那不过是自己居中坐阵,强压着罢了。而若是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汜水关顷刻易主也不足为奇。
韩荣一边走下城墙,一边向身后陴将问道:“老太师那边可有消息?”
“将军……”
“支支吾吾什么,快说。”
“将军,老太师说,北海袁福通叛乱,老太师要去坐阵,一时半会抽不出空来……将军……”
韩荣扶着兜鍪,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推开了前来搀扶的亲兵道:“本将没事,勿要大声喧哗。”堂堂一关总兵,在巡视城墙的时候摔倒,若是传出去,必致军心动荡。韩荣环顾四周,发现周围都是自己的亲兵心腹,城墙边的士卒听到动静刚要过来查看究竟,就被亲信喝止,看来是没有外泄。
韩荣神色如常,继续沿着台阶向下,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唯有靠近他的陴将能感受到主将心中的焦虑。
只听得韩荣压低了嗓音焦灼道:“何以至此,老太师去北海平乱,那这汜水关怎么办!若是只要那些凡人逆贼也罢,本将拼得性命,守住汜水关十天半月不成问题。可那些道士……”韩荣说到这,脸上露出一丝潮红,显然是愤怒之极:“那些野道不守规矩,野外截本将哨探弃尸荒野不算,居然还亲赴刀兵,又将祁将军尸体高悬辕门之上,死后不得安息。假使本将有十万精卒在手,又何苦窝在关内,必要将那姬发小儿头颅斩下,告慰祁将军在天之灵。”
夫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韩荣虽不是天子,但手握雄兵数年。这一怒之威非同小可,聚在周围的亲信都识趣散去,唯独留下了那个走不得的陴将。
那陴将四下里望了几眼,见众人都在十步开外,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将军,末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荣正在气头上,哪里能容他和自己卖关子,当下沉声道:“说。”
“是这样的,末将奉将军之命去往老太师府上送行,恰逢老太师正在整备大军,无暇见小将。”
韩荣面色一凛,不悦道:“这么说,你去往朝歌送信,居然连老太师的面都没见到?”
那陴将听出韩荣语气中的不悦,恭敬道:“实在是老太师日理万机不得闲暇之故,不过老太师叫雷开接待了我。”
“雷开?可是老太师的嫡传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