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正是很多拥有他这种品质的人,一次又一次稳住了她濒临崩溃的心。
时隔三年,池筱曼永远忘记了她曾经有过的肖想,只是热泪盈眶地说:“理科,听说好找工作一点……”
说着她有点坚持不住,瞬间扭过头,编排了一句同学在等她,撇下了路荣行匆匆跑进了人群里。
她从视野里消失之后,路荣行意识里还狭裹着一层憋屈的低落。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他走到潮阳的前广场,看见关捷出现在眼底,这才慢慢地被取代和忘记。
阴影必然和光明相伴而生,但人总是该学着将目光投向光明的角落,才能在固定的一生之中,让轻松的时光多过煎熬。
5点出头还有些早,太阳还斜而晃眼地挂在天边上,天色透着微蓝,白云淡得须得细看。
路荣行看见关捷站在他们这两天中午说话的道闸外面,身形已然长出了一点自带衣品的架势,体格清瘦腰线高,站在人流里有了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他老远过来,隔着距离和个别人时不时地遮挡,其实看不见关捷的脸,但光是看这人的侧影,都会让人觉得应该是个帅哥。
路荣行脚上在走,目光还定在那一点上,直直地看了关捷半分钟,眼神专注而温柔。
他内心所有不曾宣之于口的情愫,在考完后的这个放松的下午,终于不自觉开始流露了出来。
这时,对面的关捷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突然朝这边抬了下头,紧接着小跑了过来。
路荣行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从懂事至今,留存的关于这人的无数片段。
关捷从3岁起,就会像这样跑向他了。
他的目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在变化,而路荣行对他这个举动的感觉,也从逗乐、头疼、想躲,慢慢变成了这一刻的怦然心动。
他想在伸手去抱关捷的时候,拥有一个更光明正大的亲密身份。
不过这个冲动,并没有在满是撒欢学生的潮阳校园里爆发,它还在路荣行的心里暗自酝酿,宛如火山喷发前的地壳运动。
很快两人碰上头,路荣行恢复了镇定,也没有在大庭广众下高调地搂抱关捷,只是看着他转过身,跟自己并肩走起来。
关捷右手里拿着卷成筒状的化学卷子和草稿纸,跑到近处感觉他情绪好像不高,心口一下紧张了起来。
他是真的紧张路荣行的成绩,但又怕万一他考得不……啊呸!
总之关捷心理活动很多,忙得一时都顾不上说话。
路荣行就见他的小眼神一直在往这边飞,一副“我快憋了死但我一定要忍住”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下说:“你怎么不问了,我考得怎么样?”
关捷给了台阶就嗖嗖地下:“你知道我想问你就说啊。”
路荣行没再吊他,老实地说:“应该也还可以。”
实打实的分数出来之前,关捷心里还是忐忑,但他没在路荣行面前表现出来,笑着吹了个牛皮:“科科都可以,那F大应该也没问题了。”
“顺便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靳老师说他借了个车,正在过来给你拉行李的路上,走了,回学校收东西去!”
路荣行愣了一下,在胳膊被他拉起来的瞬间,突然笑弯了眉眼。
他没有拿池筱曼做参照物,用自己比她幸运这种结论来告诫自己要知足常乐。
这一刻路荣行谁也没想,只是单纯地觉得高兴,因为他在乎的人,每个都对他很好。
回家的时刻明明就在眼前,可这个时间段,潮阳门口到处是人,公交挤不上去,出租车也打不着,两人只好双双在路边等了半个小时,才和校友拼上返校的的士。
巧的是靳滕也被堵在了半路上,所以三人一直在相互传递“你别急”这个信息。
--
城南的传统是有什么话都提前说完,高考结束当天没有人管。
路荣行和关捷拖拖拉拉地回到学校,老师不知道都去了哪里,学生们也像无头苍蝇,一朝变回自由身,亢奋的动不动就在路上仰天长啸。
之前教室为了当考场,所有的书都提前搬回了寝室,教室里没有去的必要,路荣行带着关捷,直接回了寝室。
然而寝室楼里已经闹得不成样子了。
两人还没进大门,就见管理员值班室的门口,已经被丢成了一片书山纸海。
解脱的游子们不需要太沉重的行囊,所以很多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自由到连教材都抛弃了,美其名曰一点小小的心意,捐给管理员卖点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