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方圆几十里内并没有任何魂魄或者元神的痕迹。
以天衰之年的情况和他如今的道行,不可能会有任何差池!
更不可能允许周凤一走他当年的老路子!
周凤尘睁开眼,瞥了眼周凤一的尸体,再看向漫天飘舞的雪花,吁了口气。
就在这时,山下一位“儒林道”侥幸活下来的“九转地仙”,满脸凄楚的说道:“恳求周盟主允许我们返回故乡!”
周凤尘诧异的看下去,并不出声。
枯剑圣宗、神武宗、神刀宗等十宗相继有残存的“九转地仙”凄凉、哽咽的喊道:“请周盟主允许我们返回故乡!”
“故乡?”周凤尘故作不理解。
儒林道的“九转地仙”说道:“我们的故乡在洞天!我们想回去!”
周凤尘挥挥衣袖,“哦?可是……我答应你们开山建观的,这样一来,岂不显得本座无情无义、言而无信?”
儒林道“九转地仙”摇头,“我们有自知之明!这次遵循祖宗遗命返回故乡,已经成功!但我们生在洞天,长于洞天,我们是土生土长的洞天之人,这里不属于我们,我们……想回去!”
周凤尘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道:“周凤一邪恶无度,临死前害了那么多洞天的宗主和长老,我深表遗憾!既然你们现在一心求归,那么……允了!”
“谢周盟主!”
仅剩的三四百洞天遗族齐齐躬身行礼,随即相互搀扶,萧索的离开。等回到洞天,分开后,可能原本每个偌大的总门,只剩下二三十人,不知又会是怎样一个落寞凄寒?
很快,原地只剩下姬青衣和昏迷的姜桑桑。
雪越下越大。
姬青衣看过来的眼神越发的冷峻了。
周凤尘站在山边,笑了笑,轻声问道:“没伤到吧?”
姬青衣冷冷的看着他,并不回答,反而愤怒的大声说道:“以前我崇拜你,认为你是个绝世无双的男人,但是我错了!我错的太离谱了!”
周凤尘脸上笑容消失,皱了下眉头。
姬青衣继续吼道:“你与那些活了千万年的老家伙毫无区别,你冷血无情,把所有人都算计在内!
你从始至终都没准备让洞天十一宗开山建观,你不准玄道天盟的人靠近你和周凤一的决战,便是因为一早就知道周凤一会玉石俱焚!
你先利用我们,再利用周凤一,你早早的便判定了我们所有人的死亡!”
周凤尘背起双手,面无表情。
姬青衣神色激愤,泪如雨下,“你……心里也从来就没有我,对不对?你只是把我当成你妻子的替代品,不用他人说,我自己都可以感受的到!我……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一个男人!”
说着抱着姜桑桑,直奔远处。
玉虚子、张十三、蛇骨君一群人面面相觑,随即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周凤尘默默的看着渐行渐远的姬青衣,好长时间,最终化作一声苦笑。
想赢他人,就必须比他人更狠,他也是被一点点逼到这一步,又有什么办法啊?
这段孽缘……相忘于江湖,都多保重!
他看向山下已经淋成雪人的玉虚子一群人,沉声说道:“玄道天盟,赢了!”
玉虚子一群对视一眼,齐声大笑,“赢了!”
周凤尘又说道:“向弟子们宣布,然后善后吧,伤员妥善安排,死者统计名单!张十三和元智和尚你二人去准备死人棺椁和祭奠之物送来!”
“是!”众人齐齐抱拳,各自离开。
很快,“天盟城”方向,传来一阵兴奋的山呼海啸。
周凤尘叹了口气,回头拿起周凤一的两根断腿,走到周凤一的上半身前,替他接好,还一个全尸,又替他合上睁开的双眼。
随后盘膝而坐,默默看着,声音惆怅,“你我因果纠葛深重,最终……你还是死在我手上,如今魂飞湮灭,不再有被利用、生死威胁和爱恨情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先前辱骂你,是我不对!给你道个歉!”
雪花一片片落在周凤一冰冷而僵硬的尸体上,四周沉寂无声。
一人一尸相对无言。
过了没多久,远处元智和尚和张十三顶着一口棺材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了。
不仅是他们,木道人、多罗莫和严峰三人也来了,各自手里提着一堆东西。
到了山头,放下棺材,元智和尚瞥了眼周凤一的尸体,咳嗽一声,“上好的楠木棺材、象牙金镶玉玉骨灰盒,躺着绝对舒坦!”
张十三也说道:“我这边还有三个美女纸扎人,听说他好色,省的死后寂寞!”
话说的很逗,但两人却一本正经,满脸严肃,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周凤尘瞥了他们一眼。
木道人立即上前,凄楚的说道:“人死为大,师兄弟一场,我来祭奠一下!”
多罗莫和严峰也说道:“我们……也来祭祀一下!”
“应该的!”
周凤尘站了起来,双手虚抬,周凤一的尸体自行飘起,再轻轻一拍,打出五行之火,进行火化……
二十分钟后,山头上多出一座坟头,里面葬着周凤一和他的断刀、法宝和十天吼。
周凤尘亲自立了块墓碑:
“大衍教故教主周凤一之墓!”
旁边的纸人纸马燃烧着。
周凤尘带着四人躬身行了三礼。
木道人再也控制不了感情,抱着墓碑真情流露,嚎啕大哭。
……
回到化作废墟的“天盟城”,仅剩的近两千弟子正忙忙碌碌着,不过所有人脸上的绝望与麻木都消失了,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喜悦。
见盟主大人回来,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行礼,满脸孺慕之情。
此时完好无损的议事殿中,四大护法、三十六堂堂主和众多的长老已经济济一堂了,见周凤尘进来,全都站了起来。
周凤尘当仁不让的走到尽头,坐在主位上,看着一大群形形色色的人,“天盟赢了!诸位辛苦了!坐吧!”
“谢盟主!”几乎所有人都是眼圈一红,心中满是酸楚和不易!
周凤尘也有些感慨,不过正事要紧,说道:“死伤的人要妥善给予补偿,妖、道两部三十六堂,要尽快重建!”
“是!”众人齐齐应道。
玉虚子这时起身说道:“盟主,一切事宜,我们都考虑到了,但是天盟城需要重建吗?前面投降的散修们怎么处理?还有,原圣教教主花彩韫、花彩衣姐妹还在洞天躲藏,怎么处置?”
周凤尘想了想,“天盟城不用再建了!休息几天,征用周凤一和洞天十一宗建的望仙台!投敌的散修,罚为天盟服务十年,违背者废除功力吧!
花彩衣姐妹,由蒋正心、牛小云、金雕羽、敖睿、苏轮才五人前去斩杀,另外,将已知的三十洞天入口,全部彻底封死!”
“是!”众人再次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