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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走到办公室座位时,红润的脸蛋已经失去了血色,身体颤颤巍巍的坐下,嘴唇惨白得吓人。痛经就好像是她肚子上被装了一颗不定时的反复爆炸的弹药,它并不持续的痛,而是忽缓忽烈的阵痛,一个巴掌一颗糖。苏筱奕觉得要是她能发明没有副作用专止痛经的药,成为世界首富指日可待。
  又是一阵剧烈的宫缩,摔倒带来的伤都变得无关痛痒,只剩下子宫大肆拆家带来的折磨。苏筱奕不得不抱膝蹲在凳子上,只要稍微动一下,疼痛就会加剧。脑子里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周围响起了急促的课间操铃和脚步声,但苏筱奕的世界里仿佛已经五感消失,太阳穴的神经猛烈快速的跳动,只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痛感。远远看过去,苏筱奕就像一个目光空洞的呆滞人偶。
  蒙潇经过苏筱奕的办公室时,本想跟她打个招呼,没看到心心念念的活蹦乱跳的小白兔,只看到了瘦弱的蜷缩在一起的身影。他心脏突突的跳,紧张的大步走向她。苏筱奕感受到有人的靠近,转头向蒙潇扯出一抹苍白的微笑:“蒙老师。”
  蒙潇看到她无力的笑和身上的伤,心头像被刀子割了一样涌出一股窒息的痛,眉头皱得不成样子,一句话也没说,把她打横抱起就冲出了办公室。苏筱奕很想下来,但他力气大得惊人,透露出一股不可抗拒的气息,抱起她轻而易举的快。蒙潇的手掌时刻控制着力度,害怕伤到她,身体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让她紧贴自己,他还是顾虑的,担心她不喜欢自己的过度接近。蒙潇长腿迈得步子极快,上身却额外的稳当。
  实际上蒙潇应该从教学楼的后面绕过操场去到医务室的,但为了更快到达,他想都没想就抱着她直接穿过了操场。
  此时的操场上聚集了准备做操的学生们,蒙潇面不改色的快速穿过他们,向医务室奔去,仿佛周围没有其他人,他眼里只有一个她。
  也许有人不认识苏筱奕,但在学校里基本没人不认识蒙潇。他们尊敬的年轻有为帅气温柔的蒙老师,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公主抱着一个女人。他知道这样做的影响和代价,但他不在意。直到他们走离众人的视线,寂静的人群恢复了喧闹,整个大课间,全校的学生都在讨论着这个重大新闻。
  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医生都不太能共情病人的疼痛,擦药时都怎么痛怎么来,当校医用双氧水清理伤口的时候,苏筱奕痛得轻呼。听到她的呼叫,蒙潇的眉头就皱得更加紧,他甚至想夺过校医手中的工具替她上药。
  伤口涂了一些外用药水,苏筱奕就想走回办公室了。蒙潇佯装生气的拦住她:“你再动我就背你回去。”
  她想到刚才来的时候周围女学生要杀了她的眼神,她立刻打了退堂鼓,蒙潇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听起来好像是在帮她,实际是真真实实的威胁。蒙潇难得“凶”她,她不敢不听话。
  蒙潇不能耽误课程,就让她好好躺着就准备离开。很巧的是,沉漫刚好出现了。
  苏筱奕一直很好奇,玩乙游这么久,从来没见过男主之间有交集的,他们仿佛生活在不同的平行世界。蒙潇和沉漫碰面,她好奇的抬起小脑袋。
  “我来接小一。”沉漫开口,率先打破沉默的局面。虽然沉漫并没有敌意,蒙潇还是感到了不可言说的危机感,他没有多问,回头看了苏筱奕一眼又转向沉漫:“好。”两个气场完全不同的男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面对面的站着,眼神进行着无声的交谈,床上的苏筱奕远远的欣赏着这副美景,心里不知道又想着什么小心思。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蒙潇还是又开口说了一句:“照顾好她。”
  “不用你说。”沉漫头都没转向他,声音出奇的冷漠。
  当然这两句话苏筱奕根本没听到,她只看到两人窃窃私语,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凑一对得多养眼啊。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她憨笑出了声。
  沉漫看到她的笑容,手插在裤兜里慢慢悠悠的晃到她身边调侃她:“受了伤还这么开心,看看,某人一大早就战绩辉煌啊。”沉漫露出虎牙痞痞的坏笑,好像刚刚那个冷漠的人不是他一样。
  “那可不,厉害吧,你不行吧?”每次受伤沉漫都会开玩笑的逗她开心,给她转移注意力,她习惯了沉漫的安慰方式,每次都很接他的话。她以为沉漫接下来还会质疑的问她说谁不行。
  “行你个头,整天整这些,能不能让人省省心。”说完手故意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记以作惩罚。
  “别敲!痛死人了。”苏筱奕假装受伤的撅起小嘴。
  “怎么回去,抱你还是背你?”沉漫不理会她的小撒娇,只想赶紧把她带走,离开别人的地盘,像一只护食的狼急切的想把猎物带回自己的领地。
  “不要!扶我就好,扶我就好。”苏筱奕万分抗拒,要是被人看见她被蒙潇抱到校医室之后又被另一个男人抱走了,她还敢不敢在学校里面混了。
  “行。”沉漫并不难为她。
  车经过一个药店时,沉漫停了下来,从药店里带出了布洛芬和益母草颗粒。
  苏筱奕看到之后心里不能不受触动。蒙潇一直都没发现她难受主要是因为痛经,只有沉漫一眼就看出来了,或者说,沉漫记住了她的生理期。
  他心里清楚,如果只是一个轻微的摔伤,她不会哭着打电话给他,如果不是遇到了不可解决的情况倔强如她怎么会轻易向别人低头求助。让他庆幸的舒了一口气的是,她第一个想到的是他,不是别人。
  怕她照顾不好自己,沉漫把她带去了自己家,当然还有一些小小的私心,恶狼当然要困住自己的小白兔。
  把她带到自己床上躺好,忙里忙外的给她冲了益母草颗粒,准备了一个热水袋和干净的衣物。苏筱奕像老佛爷一样的躺着享受沉漫大帅哥给她的总统级待遇,时不时露出傻傻的笑容。她对他家里有合她尺码的衣服已经感到不奇怪了,但有卫生棉条这个事,真的让苏筱奕被沉漫的细心程度给惊讶到了。
  在她刚要窃喜这场和子宫的间歇性战役消停了不久的时候,小腹又开始传来剧烈的阵痛。和之前的相比,痛感一次比一次剧烈,她想麻痹自己的身体,神经就越敏感。早上发生的事像过胶片一样在她脑子里来回播放,耳朵里全部是刺耳刻薄的声音。
  沉漫走过来,摸摸她的额头:“很疼吗。”
  苏筱奕点点头,眼眶里立刻涌出了泪花,她也不知道,只要他一开口,她就变得额外脆弱。她目光呆滞的望向前面,脑子总是控制不住的去想那些不快的事情。沉漫知道她在想什么。清早五点钟他就比她提前知道了那些消息,他动用了所有资源和力气去压制,但还是抵不过流言的洪水猛兽,知道她受到伤害,他想第一时刻冲到她身边,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不许想那些,知道吗,我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沉漫语气强硬。“嗯。”苏筱奕带着哭腔的点点头。
  沉漫总是能猜到她在想什么,让她想起高中的时候学的一句《诗经》: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如果和沉漫在现实世界里相识,他不出意外肯定会成为和自己想法同频共振的知己朋友。
  “对不起,我...”
  苏筱奕还没说完,就被一把堵住了嘴。沉漫吞走了她嘴里的所有字眼,蛮力啃咬着她的嘴唇。是他的失误才造成的状况,他原本就愧疚得不行,直到她说出那叁个字,他整颗心都沉下去了。苏筱奕被他吻得呼吸急促喘不过气,沉漫的吻才慢慢由侵略变为深情不舍的抚慰。
  占用了她的嘴许久才肯放开她:“跟我不许说对不起和谢谢,知道了吗?”沉漫的眼眶猩红,像一只时刻围猎的凶猛恶狼,又像一只可怜求饶的小狗。
  看着沉漫红红的眼睛,苏筱奕又不合时宜的乐了:“沉漫!你哭什么啊!你是不是傻。”
  “我遇见你,就是从头到尾都很傻。”苏筱奕笑嘻嘻,沉漫却严肃认真的回答。
  每次到这种肉麻又交心交底的局面,苏筱奕不出意外都会狼狈逃脱,开始实施她的生硬的转移话题技术:“我觉得我的头好油,我想洗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