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珊用眼睛轻蔑地看了一眼文天,露出一丝冷笑,继而对黄锦说道:“老爷,奴有紧急事禀报老爷,请移步说话。”
黄锦于是进入内室,雪珊待黄锦走后,在文天耳边悄声说道:“你做得好事!想害死我们!是我救你,待会和你说!”
文天一听,晕了,雪珊竟然救了他,不然今天他是非死不可,这个女人好奇怪,文天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原来雪珊救下黄锦是为叫黄锦救君雅,而不挑破文天毒杀黄锦,是为留着文天以后在毒死黄锦。要借文天的手杀了黄锦之意,这么复杂的心思,文天哪里能知道?
雪珊跟到室内,说了君雅南平府出事了,亏空了几十万两银子,哀求黄锦再帮忙解救君雅。
把黄锦气得,怒火万丈,低声暴骂:“死贱人,你这表弟就是个拖油瓶!像那癞蛛蛛屁股似的,没完没了,我成他奴隶了,专门负责给他擦屁股的!闹出这样大事,亏空那么多,怎么搞?”
凤凰也跟进来,说道:“亏空我想办法补上,老爷只想法捂住事情就是了,打点的钱都在我身上。”
黄锦看了一眼凤凰冷笑:“你果然是个山贼!不然哪来那些钱?”
凤凰毫不在意:“随便你怎么说,不过是一个明一个暗罢了,朝廷的官员哪个是干净的?屁股底下都是屎!比我们更甚!如今老爷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因为,你和我丈夫也有亲缘关系,也会烧到你头上来,老大人好自为之!”
黄锦气得青筋暴起:“罢了,我沾上这门倒霉的亲戚!这次我帮了你们,下一次我休了这贱人,我看你们还怎么绑架我?”
凤凰笑道:“就是休了曾经也是你的老婆,人人都记得,你越这样,你的对手越认为你是故意要撇清某些东西,有些东西是摆脱不掉的,只要有人告发,你就跑不了了。”
黄锦道:“亏空多少缺少了多少粮食,你们赶紧想办法给补齐,然后我在朝中找人把事情压下,你们再要犯事儿,不须别人,我直接参本给皇上,大义灭亲!”
凤凰冷笑:“好个大义灭亲!你要是个干净的人也倒罢了,只是你金银满箱,珠宝无数,光我一个人给你送了多少礼?当今皇上疑心成病,岂肯再用你这样有严重污点的人?你的家里有多少金银你自己不知道吗?你说你清廉,你没有参与,可你家中这些金银又如何解释?巨额财产来历不明,你往哪里跑?你只怕是在毁灭自己!”雪珊怕事情陷入僵局,凤凰是冷硬的人,又不愿意低头迂回,只有她软语慰藉,跪在地上恳求黄锦息怒救人。
黄锦被凤凰噎得没了话说,只好想办法救人,一面叫凤凰赶紧把粮食亏空补上去,这边他要朝廷活动,争取重新派遣御吏去查处一次。
次日,黄锦面见嘉靖帝,说道:“徐阶当初指使御吏邹应龙弹劾严嵩,这都形成了一股暗流,现在邹应龙依附徐阶,皇上应该打掉这个权利联盟,不然徐阶做大,威胁皇权,尾大不掉啊!”
嘉靖帝最反感就是臣下结党营私,当初邹应龙弹劾严嵩,现在朝中徐阶势力渐渐做大,嘉靖帝不得不防,说道:“黄伴,你有何主意?”
黄锦说道:“现在,邹应龙到下面作威作福,下面的官吏知道他曾经把严嵩弹劾又有徐阶支持,都在贿赂他,他新近查的南平府粮仓,就是因为南平府知府为官清廉,没有给他供品,邹大人就诬陷南平知府,不如让奴才再重新派遣官员下去,组成一个调查组,重新核查详实,再上报给皇上,如果事情不符,就借机打掉邹应龙,借以震慑徐阶,那时,官员眼中就只有皇上,认为皇上明察秋毫,谁人还敢结党联盟?”
嘉靖帝点头:“黄伴想得果然周到,朕最厌倦结党营私,那徐阶刚上相位,权势太大了,朕命你重新选拔官员下去,重新核查清楚。上报过来。”
“奴才遵旨!”黄锦领了旨意,重新挑选了马御吏,然后,请他吃了几天酒,以延缓时间,给凤凰腾出时间来补上粮仓的亏空。
再说凤凰回去,因为林大舅子在押,她只好找焦氏,不想焦氏和焦老二、焦老三早就把林大舅子的银两都抵漏一空,打开箱子一看,凤凰气得差点吐血,只上面一层是银子,里面全是砖头,再找焦氏却上哪里找去?而且时间也来不及了,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南平府的粮仓填满,以应付上面的再次检查。凤凰把凤凰山的粮食全数运到山下,当然不够,凤凰从山上搬出所有金银,买来新出的稻谷等粮食,开始填仓库,凤凰率性的人,不会弄虚,而且又关系到君雅性命,凤凰把每个粮仓都装满,造成了南平府大米急剧涨价,有粮的高兴,没粮的穷人又一次卖儿卖女。
凤凰用尽所有的家私,甚至把雪珊那颗猫眼石都卖掉也换成银子买稻谷添仓。又回家把无双屋里的雪珊送的金银都拿去,总算是用了五天时间把所有的粮仓都填满了,然后派人通知了雪珊,雪珊告诉黄锦,黄锦这才放出第二个监察马御吏,一路往南平府进发。
这监察御吏到了南平府,亲自监督,把各个粮仓都监察一遍,发现南平府的粮食是储存的最好的粮食,全是新粮,满满的装满了各大粮库,御吏当夜紧急回京,向皇上禀报此事,说南平府粮食装满了各大粮库,全是新下来的粮食,并没有什么亏空,皇上可再派人检查核实。
嘉靖帝当下降旨,嘉奖南平知府高君雅,将御吏邹应龙押解来京以欺君之罪问斩处决。
君雅又被放回来,气得病倒在床,罢免了林大舅子,只在凤凰屋里将息。无双知道君雅病倒,又刚出来,心疼得恨不能死,又因林大舅子牵连,心内愧疚,来到凤凰屋里,凤凰正给君雅喂药。
君雅在床上看见无双进来,叫玉酥、绿珠、野竹、俊雅、大玉儿等人都出去,只留凤凰在身边,指着无双说道:“你不是高家的媳妇,你是林家的人,不把我害死,你们不待老实的。你总和我说山贼山贼,要没这个山贼姐姐,你们都是刀下之鬼!你身为大房,不顾夫家,不体谅丈夫,不愿意给丈夫纳妾,又没有生养,你回林家去吧,和你哥嫂过去!我不想看见你!”
无双磕头至流血,泪流满面,跪爬到君雅床前:“好丈夫!.”
“闭嘴!你给我闭嘴!”君雅气得大叫:“你害得高家差点家破人亡,你怎还有脸在这里哭?回你家哭去!给我走!”
绿珠虽然没让进门,她也知道无双此时凶多吉少,那林大舅子连累一大家子人,几十万两银子啊!晕了,要不是凤凰都死翘翘了,应该还有雪珊的功劳,绿珠在门外听见君雅撵无双走,急得顾不上许多,夺门而进,跪在君雅床前说道:“爹息怒,此事是大舅惹事,不关娘的事儿啊,娘也没收他一钱银子,也没告诉他那么做,爹和娘原配夫妻,一天结婚,一天生日,就是大舅的这个差事,娘也不是瞒着爹,是请示的爹安排的这个职位,恕奴大胆说一句,这个事,爹当初也知道的,爹要多巡查几次粮仓,也不会出这个事,也是疏于防范,才给大舅钻空子。要都归咎到娘头上,似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