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众妻妾以及俊雅怕君雅抖落着,就在凤凰屋里放一桌儿,把屋子烘得暖暖的,放了炕桌儿,凤凰和无双陪在君雅左右,君雅叫俊雅对席坐着,玉酥和绿珠两边打横。绿珠抱着宝哥儿,给他喂奶,珠儿站在地上,君雅说:“他爹哪去了?”
无双脸上这个红,珠儿站在地上,她抱也不是不抱着也不是,抱着珠儿,等于说她不是高家人,活脱脱就是林家的人,自己的儿子宝哥儿不抱,抱个外姓人,君雅怎么看她!不抱吧,珠儿是她的侄儿,就傻傻站在地上,仆人不仆人,主人不主人,这么尴尬。
俊雅把珠儿抱起来,放在她身边坐了个客位,因为俊雅坐的就是客人位置,和东道主的位置相对,这样一来,可解了无双的难题,既解决了珠儿的宾客身份,也免去了孩子没人敢抱的尴尬。
但是吃饭时候,宝哥儿在桌子上横胡啦,把菜弄得哪都是,也没人敢说,君雅还笑,宝哥儿吃完嚼不烂又吐,君雅疼爱儿子,亲自嚼烂后嘴对嘴再喂给宝哥儿,哄着他吃一点儿。这宝哥儿太小,哪懂这些,拿个勺子好顿敲,众人把碗都护住,免得他把碗敲倒了,汤菜洒出来。人人都知道君雅疼爱宝哥儿,纷纷给宝哥儿夹菜过去,无双把宝哥儿抱着怀里,一口一口喂他,不住叫:“娇儿,你想吃什么了?喝奶也不?”宝哥吃得脸上到处是菜汤,无双用手帕给他擦拭干净,又亲又逗:“乖儿,手凉凉的了,娘给你捂一捂。”
这边珠儿也闹,拿个勺子满哪划拉,大玉儿把珠儿抱起来,到一边玩去。君雅叫:“春桃!”
“来啦!”春桃闻声赶到,跪地磕头:“爹,奴来了,有何吩咐?”
君雅摆摆手:“你带着珠儿,别叫他上桌子,闹挺!一点规矩也没有!”
春桃带着珠儿,君雅又叫过大玉儿:“你好好服侍你娘,你离开她我不放心,总得你服侍她才好。”
凤凰笑笑:“宝哥儿叫野竹抱着他吧,不然闹得谁都吃不好,这半天就看他一个人胡啦。”又对着宝哥儿挤眉弄眼:“娇儿,你吃饱了吗?这边有好玩的。”
宝哥儿要下桌儿,俊雅接过来,抱着亲了又亲:“哥儿长得好像爹,好一个俊俏的乖宝贝!”宝哥儿对俊雅眼生,吓得大哭起来,俊雅拍着宝哥儿后背不住哄他,野竹要接过去,君雅说:“小孩子眼生了,别尿着姐姐的衣衫。”
玉酥又接过去抱在怀里哄逗他,宝哥儿看玉酥也觉陌生,眼生不住看着她,似笑还似乎要哭,腾的一个屁,尿了出来。玉酥一动不动,说道:“哟!哟哟!乖儿子,看我识交不识交?你们都没被尿到,尿到我了!儿子还是和我感情好。就想交(浇)我!”
说得众人不住的笑,凤凰说道:“真有你的,连我这个亲娘他都不交(浇),看来你有福气!”
“那当然!”玉酥笑嘻嘻的,君雅笑:“宋大姐儿,你回去换了衣服吧。”
“换什么!这是殊荣!你谁也得不到!”玉酥索性站起来,给大家看那地图。
逗得众人又不住地笑,凤凰笑得眼泪都掉下来,凤凰无比疼爱宝哥儿,君雅也是一样,俩人瞅眼珠似的,看着宝哥儿眉开眼笑的,凤凰因此也对君雅满是情义,君雅疼儿,凤凰心里可比吃了蜜还甜呢:“宋大姐儿,我儿子这地图,画得漂亮,比我看过的哪幅画都好看,浑然天成。”
玉酥抖动着裙子:“那你看,明儿我把这地图绣出来,叫大家欣赏。”
凤凰看着俊雅笑:“俊姐,这蹄子也要做画,和你比试,你服不服?”
俊雅谦虚地笑:“心服口服,这画做出来没谁了。”
君雅又咳嗽数声,拄着额头,脸憋得红了。凤凰和无双挨得近,急得抱着君雅焦急地问:“好丈夫啊,你觉怎的?”
“常常感觉头疼、目眩。”君雅喘息一阵,无双脸这个红,简直就无地自容。痛苦道:“我的丈夫,宁叫我代替了你吧!要怎样你才能好?就吃了我肉、喝了我血也心甘情愿,只要丈夫好了吧。”
俊雅忽然道:“都说童子尿可解毒,驱除寒热头痛,降火甚速,不如试上一试。”
凤凰也没了主意,看着君雅:“好丈夫,儿子的童子尿,你用不用?”
君雅一听儿子,就高兴起来:“用,用。”
于是几个女人专等宝哥儿尿尿,接了一盏,递给君雅,君雅一看,这黄黄的东西,又知道是尿,有些难以下咽,众人又叫绿珠给挤些奶调和一下,人奶对童子尿,就这么给君雅喝下去。
珠儿也看见宝儿的尿尿在一个茶盏里,小孩子爱模仿,他也趁人不注意把尿尿在茶盏里,跑过来递给君雅:“喝了吧!喝了就好了。”
君雅一看珠儿的尿,登时大怒:“下流无耻的种子!这等事你也做得出来!这么小就叫我喝他的尿,将来长大了,不得给我吃屎!呸!真恶心死了!”
无双这个气呀,这个珠儿,真是转圈儿给她上眼药,君雅喝宝哥儿的尿,有一多半儿是因为宝儿是他儿子,稀罕他都不知道怎么稀罕了,根本不嫌弃他脏,自己的儿子,他能嫌弃吗?你算什么呀!也来凑趣儿!又遭打脸!无双叫春桃把珠儿带出去,这刚好一点儿,别气了丈夫。
玉酥掩着嘴笑:“天那,天那,丈夫成夜壶了,谁都可以把尿给他喝。自己儿子的尿就是甜,怎么喝不够。连我都想喝。”
君雅气得饭也不吃,都推到一边,凤凰再三劝,君雅说:“人家正吃饭,他就弄一杯尿来恶心人,眼里没个长幼尊卑,好歹我也是他的姑父,从小看大,三岁知老,一点也不假,长大也不是好东西。”
无双没地撒气,把人把春桃拖过来,狠狠打了一顿,怒骂:“该死天杀的奴才,叫你看个孩子就知道偷懒,你怎么带的他?叫他随便撒尿?要你何用?”
无双为表示这事与她无关,也为讨好丈夫,令小厮狠打春桃,把春桃打得皮开肉绽,杀猪一样哭嚎,凤凰只顾哄劝君雅,奴才嚎叫她早习惯,才不理会。无双打的春桃,绿珠当然不会求情,心想打死就打死,不然娘这脸面也没哪搁的。玉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心想,我才不管,闲的,明摆着君雅就是不喜欢那珠儿,多么鲜明的对比,这是打春桃?和打珠儿都差不多,春桃是一个载体罢了。
屋内众人都不吭声,只听棍子闷声一下一下落下去,春桃嚎叫得嗓子都哑了,俊雅胆战心惊,心想,再打要打死人了,于是说道:“林大姐儿,这奴才是不长眼睛,你教训她一顿就是了,这样打下去,死了奴才事小,吓着宝哥哥儿不好办了,说点高兴的事吧。别叫一个奴才扫了众人的兴。”
无双这才找到台阶,叫人住了手,放过春桃,叫把珠儿送到林大舅子身边,叫他自己带着。
宝哥儿偶感风寒,发烧小脸通红,吓得君雅和凤凰慌做一团,凤凰日夜抱着宝哥儿不离身,用嘴含着药喂他,君雅病也未好,便拿出三百两银子捐到庙里,请和尚念经为宝哥儿赎罪消灾。又请王太医来仔细诊治,君雅送给王太医十两金子,拿了药,用奶水喂着,君雅衣不解带和凤凰日夜看护,宝哥儿才好了过来,恢复健康,君雅这才松口气,但也着实吓得不轻,毕竟就这一个宝贝儿子,出了任何意外都承受不起。君雅因这一吓,身体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