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当年的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们都应该慢慢学着放下了,可感情一事又怎是说放就能放的呢!”说到这儿,元青漪脸上不禁浮上一抹苦笑,瞧着很是伤情。
完颜岚听罢微微蹙眉:“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主动放弃南子浔,成全你们两个?”
“不,”元青漪却是摇头,眸中带有几分苍凉:“公主误会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他因为我而耽误自己的前程……”
完颜岚却是直接打断了她:“恕我直言,我并不觉得他如今的前程有什么不好。”
如果说,之前对元青漪的恶语相向是刻意而为的话,那么此刻的直言不讳就单纯是出自内心了,她不明白,元青漪既然口口声声说对南子浔用情至深,那么为何言语之间会如此瞧不上他商贾的身份?
这分明是前后矛盾!
元青漪轻叹一声,道:“公主这样说是因为你从未见过从前的他。”
“当年的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他胸有鸿鹄之志,经世之才,心心念念的都是治国安邦的大事,哪怕是如今的庄严还有季书玄也有所不及。可如今呢,他荒废了自己的才华,放任自己去做一个流连于市井之间的商贾,而且这一荒废就是十年!”
“我并非是瞧不起商贾,我只是替他感到惋惜和不值,他明明可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去实现他的理想,他的抱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一个碌碌无为的人!”
说着说着,元青漪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她努力平复了一会儿,眼中似悲似叹:“而最令我感到痛苦和不安的是,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原本完颜岚心中对她还存有几分愧疚,但不知怎地,听完她的这一席话,这几分愧疚突然化作了一股子怒意:“元姑娘,南子浔不是小孩子,他也不是什么冲动而不顾后果的人,我相信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有他自己的考虑,庙堂还是江湖,本就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何谈好坏优劣?”
“至于姑娘你,说句不好听的,既然你方才说了是你对不起他,那么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评论他人生的好坏?”
“更何况,值与不值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说完这些,完颜岚“砰!”的一声放下茶杯,起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她忽而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元青漪:“对了,纠正一下,南子浔为官也好,经商也罢,都不会是受你的影响,别太高估了自己。还有,麻烦你以后离南子浔远点,毕竟,他现在是本公主的未婚夫!”
就在完颜岚踏出雅间的那一刻,元青漪将桌上的茶具悉数扫落在地,脸上的温和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厉之色。
当然,这些完颜岚是看不到了,从茶肆出来,她便带着一肚子的火气直奔南子浔的住处而去。
“南子浔!”
“南子浔你出来!”
无问突然拦在了门口:“五公主留步,主子他正……”
“你让开!这儿没你事!”说着完颜岚一脚踹开门,然后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紧跟着房间内便传来一阵尖叫:“南子浔你怎么不穿衣服?!”
南子浔神色自若地踏进了浴桶,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见过谁穿着衣服沐浴的?”
“那……那你干嘛非要大白天的躲在房里沐浴?”完颜岚背对着他吼道。
难得见她害羞,南子浔眸中划过一抹笑意:“本公子有洁癖,不可以吗?”
完颜岚:“……”
“你先把衣服穿上,我有话要问你!”
不想南子浔却是懒洋洋地说道:“行了,别矫情了,有什么事赶紧说,别耽搁本公子沐浴的好心情。”
完颜岚被噎了一下,本欲转身离开,但这种心里憋着话问不出来的感觉着实有些难受,于是把心一横,转过身来问道:“我问你,你和那个元青漪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儿,我不是早就同你说过了吗,我和她有过婚约,后来一拍两散了。”南子浔不甚在意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是鄂国公府的嫡长孙女?”完颜岚气呼呼地质问道。
“你见到她了?”南子浔语气淡淡,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
完颜岚点了点头:“今天在茶肆听书的时候她来找了我。”
南子浔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凉凉道:“那她就没告诉你她早已被元老国公逐出家门的事?”
完颜岚眸中闪过一抹惊讶:“她被逐出家门了?为什么?”
“陈年旧事罢了,不提也罢。”南子浔明显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
“那你们两个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分开的,为什么她会告诉我说,你是因为她才放弃科举转而经商的?”虽然刚刚在茶肆雅间的时候,她十分强势地摆明了态度,但过后细细回想下来,元青漪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她的心里就很不爽。
“嗤!”南子浔轻轻嗤笑一声,眸中浮上一抹讥讽:“她倒是好大的脸!”
“这么说来,她是在撒谎了?”听见这话,完颜岚顿觉胸中的乌云散了不少,但随即想到什么,又问道:“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当初到底为什么放弃科举?”
她虽然不了解这些读书人,但多少也听说过一些,寒窗苦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没有什么巨大的变故,应该很少会有人轻言放弃吧?
“快十年前的事了,我哪儿还记得啊!”南子浔语焉不详地说道。
完颜岚却是不容他这么敷衍过去,追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忘记?!还是说元青漪说的是真的,只是你现在不好意思承认了?”
“少胡说八道啊,本公子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一个元青漪一蹶不振?”南子浔瞪着她炸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