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侧妃中午来接小公子的时候,本不当值的两个奶娘都来了,都争先在顾侧妃跟前露脸。
云香自然也是很想做小公子的奶娘的,但是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她能到小公子身边做奶娘,还不因着王爷的关系。
哪有自己做奶娘,还带着自己孩子的。
因此在其他三位奶娘争着抱小公子的时候,云香就在一旁默默的收拾着小公子的衣裳。
想到以后可能就见不到小公子了,云香心里就不免开始难过起来。
到底照顾小公子这么久,就算不是自己生的,那也都是有了感情的。
故而眼睛就开始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宋奶娘,你这是怎么了?”元嬷嬷身旁的大丫头细竹瞧见云香躲在角落中偷偷的抹着眼泪,走过来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到要不了多久就不能伺候小公子了,有些舍不得……”云香说着,挤出一抹笑,晶莹的泪珠还缀在纤长的睫羽上,眸眼纯澈。
“胡说什么呢,我瞧着小公子最喜欢的奶娘就是你了,元嬷嬷还夸耀你奶的好呢。”细竹这说的也是事实。
云香虽是四个奶娘中年纪最小的,但是却是最富有爱心和童心的那一个。
虽然其他三个奶娘也都尽职尽责,可她们也仅仅只是为了做好这份差事而已。
而云香不一样,任谁都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欢小孩!
听到细竹说小公子最喜欢的奶娘是她,云香不由抿唇开心的笑着,露出两颊浅浅的梨涡,甚为的清甜、纯真。
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子般。
最后顾侧妃领着最早进王府的赵奶娘和吴奶娘回了听雪阁。
不出意外的话,明日的抓周宴也是这两位奶娘陪着。
没被选的孙奶娘神色颇有些失落,心里也清楚,这王府的差事大抵是做不了多久了。
想到自己这差事做的也不比那前两个差,只不过比她们晚来王府几天而已,脸上便露出了十二分不甘。
瞧见还站在门口,眼眶微红目送着小公子离开的宋奶娘,一时就有了主意。
“听说当初王爷没让侧妃娘娘将小公子养在身边,就是怕侧妃娘娘没有生养经验,养不好。
如今小公子一周岁了,估摸侧妃娘娘这次将小公子接回听雪阁,这以后小公子就会一直养在听雪阁,我们两的这差事也算是做完了。”
这差事做完是迟早的事,云香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倒也没有想争取过什么。
但是谁让她奶小公子这么久,奶出了感情呢,这突然一下的奶不了小公子,甚至是以后可能都见不到小公子了,云香心里自然是难受极了。
眼圈不由就又红了一圈。
孙奶娘瞧着这模样,以为云香是舍不得这份差事,赶忙往火堆里拱火:“哎,毕竟咱两也相处一段日子了,我没了这差事,回家也就回家了,家里丈夫,孩子都在等着我。
倒是宋奶娘你,一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孩子,没了这差事,也不知这王府该如何安排你。
要不你去求求王爷让你留在小公子身边做奶娘,毕竟你丈夫救了王爷,小公子也更是喜欢你多一些,王爷肯定是会同意的。”
听上去这孙奶娘是在可怜云香,好心的给她出着注意。
实则细想一下,就知道了孙奶娘的用心险恶,这分明是想借刀杀人啊!
原本这差事应该是属于赵奶娘和吴奶娘的,突然被宋奶娘给抢了。
这赵奶娘和吴奶娘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指不定会联合起来用个什么法子去害宋奶娘得不到这个差事呢。
而宋奶娘性子又是个绵软的,从来都是不争不抢的,心思也单纯,对人也没有防备之心。
被人害了估摸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倒时,她再找到她们害宋奶娘的证据去揭穿她们,奶娘这份差事,不就到手了吗?
云香那么浅的心思,自然不懂孙奶娘的这些弯弯绕绕。
心里却很清楚,她丈夫并不是因为救王爷而死。
是王爷宅心仁厚,好心将她安置在王府中。
本身她就已经很心虚了。
她又怎么可能再去请求王爷让她做小公子的奶娘呢,这么厚脸皮的事情,她可做不出来。
“孙姐姐,其实我也没打算在王府留多久,早就想好出府以后的事情了,就是,就是……一时间舍不得小公子而已。”云香的眼眶越发的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
她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努力的做好这份差事,得到上面的赏赐,多攒钱。
也什么都想着好好的,从当奶娘的第一天就开始想了,可谁知道小公子成了那个意外呢。
而且这一天到来的如此之快,让云香心里空落落的,难受极了。
就跟自己的孩子被抱走一样!
想想,当初她不明不白的怀上宝儿,家人要将她肚中的孩子送人,她也是舍不得。
明明她是被坏人给污了身子,她本应该恨极了那个人才是,可却最终还是舍不得将这个孩子送走。
也幸好,她的丈夫愿意接纳她和这个孩子,给她们娘两一个名分,这才让她免遭千夫指,万人唾骂。
孙奶娘一听这话,差点儿一口气没上去,就这样过去了。
她倒是有心想借刀杀人,可是奈何死活找不到这把刀!
这,这……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蠢人!
本来,她还想多劝几句,让她多为自己的孩子考虑考虑。
但是一对上宋奶娘她那双晨曦露珠般乌黑、纯真的眸子,她瞬间就没了心思。
宝儿有她这般蠢的娘亲,也是倒霉!
到了晚上,奉亲王果然来了。
外面细细碎碎的飘着雪花,瑟骨的寒风吹在人的身上几乎能将人耳朵给冻掉。
云清月一袭纯白色雪貂皮大氅,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墨玉一般流畅的长发高高的用玉冠束起,冰颜玉姿,傲骨天成。
如画中人一般俊美的眉眼,清冷而贵气,任谁都忽视不得。
顾侧妃早已等候在廊前,不顾严寒,上身只穿着一件金边琵琶襟外袄,下身着者织金飞鸟染花长裙,将她的腰身掐的极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