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回家跪搓衣板
所有的小鹿乱撞顷刻消失,沈月闷不做声地吃饭,筷子几乎没有往外伸过。
察觉到气氛的低迷,叶行舟找了个相对轻松的话题问沈月:“你圣诞节有什么安排吗?”
“加班啊。”沈月想也不想地回答,“现在就忙起来了,估计得等到元旦之后才能喘口气。”
“啊……”叶行舟有点遗憾,“那你不是不能来参加我的圣诞party了?”
沈月不忍扫他的兴:“如果我那天下班早的话,就下来跟你们一起玩。”
“好啊!”叶行舟立刻就高兴了,“你来的话,记得准备一份礼物啊!我们有一个交换礼物的环节,还蛮有意思的。”
沈月本就是客套,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更加坚定了自己不去的决心——他的朋友恐怕非富即贵,给他们买礼物,便宜了拿不出手,贵了她又心疼。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担忧,叶行舟特意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有规定的,礼物不能超过一千块,以实用性为主,而且一定要包含有自己的诚意。”
沈月咬着筷子思忖几秒,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还是留在酒店加班吧。
她虽已经做出了决定,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网购了一套针织用品,打算亲手织一个包含有帽子、围巾、手套的“冬季保暖三件套”。
针织的技术她还是在大学的时候学的。
那个时候流行给男朋友织这些东西,有些男生甚至还会攀比,看看谁的女朋友的手更巧。
沈月她们寝室一共四个人,当时除了她以外,全都交了男朋友。
冬天还没到,另三个人的桌上就堆满了颜色、材质、粗细不一的毛线。只要不上课,她们全都窝在自己的床上,对着图纸织得格外起劲。
因见不得沈月不合群,寝室的室长——也是沈月这么多年来最好的朋友魏婷,强行给她买了一套工具,逼着她入了针织的门,从而发掘了她在这方面极佳的天赋——基本上人家需要三五天才能织好的东西,她最多两天的时间就能完工,且质量更好。
而沈月也曾靠着卖自己织的围巾、手套,挣了好几个月的生活费。
虽然已经过去了七八年的时间,但当她把棒针重新拿在手里,瞬间又找回了当年的感觉。
她利用每天睡前的两个小时,紧赶慢赶,终于在平安夜的前一天织完了最后一针。
平安夜当天。
沈月照例加班到十一点。
这一阵许绍城也加班得厉害,偶尔还会在公司里待到凌晨,因而都是他的司机过来接她。
沈月推辞过好几次——她自己有车,而且酒店离熙园就五分钟的车程,他自己顺路过来倒无所谓,专程派司机来接,就太过麻烦了。
可许绍城不听。
他的理由很充分:“不这样,怎么能让其他人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
因为那天在饭桌上被他泼过冷水认清了现实,沈月再听到他说“我的女朋友”这种话,一丁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了,余下的只有冷漠。
出了酒店,沈月意外地发现门口停了一辆眼熟的玛莎拉蒂。
她正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车内的人就鸣了笛。
来的正是许绍城本人。
沈月坐上车,边系安全带边问他:“你今天不加班了?”
“回去参加叶行舟的party。”许绍城的语气淡淡的。
“都这么晚了,他的party还没结束吗?”沈月很惊讶,同时也有些惶恐——她还以为自己一定能躲过。
“他们能玩到三、四点。”许绍城说,“不过我就去打个照面,很快就走。”
他要是去了,叶行舟就会知道她也下了班。
“我跟你一起去,打完照面再一起走。”沈月当机立断。
在去叶行舟家之前,沈月回了一趟家,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拿上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
她和许绍城约好了在叶行舟家门口见面,她到的时候,许绍城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双手插兜,背靠着墙壁。
见她过来,他站直身体,视线向下,如胶水一般黏在她手里提着的纸袋上。
“这是你要交换的礼物?”他问。
沈月点头:“对啊。”
她看一眼他的手——全都空空如也。
“你不参加交换礼物吗?”
“嗯。”许绍城背转身去,按下了门铃,“太无聊。”
沈月撇一撇嘴——这人可真够任性。
许绍城与沈月的同时出现让party的气氛再掀起一个小的高潮。
今晚受邀来参加party的,全是叶行舟多年的老友。这些人与许绍城也很熟悉,对他的感情状况更是一清二楚。
“许绍城的女朋友”,对于他们来说,和“tan90°”是相同的意思——不存在的。
结果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
原本沈月以为跟叶行舟打了招呼、把礼物交了就能走,谁知道他那群朋友热情得过了头,一个个拉着她“嫂子、嫂子”的喊,还排着队的过来给她敬酒。
“她不会喝酒。”一杯加了冰的伏特加递到了她的面前,却被许绍城拦下。
他微微皱着眉头,冷冷地扫一眼起哄的那些人。
往常像这种时候,他们都会识趣的适可而止,可今晚不同。
难得他交了女朋友,就算冒着丢掉性命的风险,他们也得好好地闹他一闹。
“嫂子不会喝,你还不会喝吗?”胆儿最大的一个直接挑衅。
许绍城眯着眼看他,危险的目光让他缩了缩脖子。
他偏开脸去不与许绍城对视,才又重新找回勇气:“许总要不喝的话,那就只能嫂子喝了!”
许绍城在心里暗暗记下这一笔账。
他勾一勾唇,声音冰冷:“好,我喝。”
沈月担忧地说:“这酒很烈的……”
许绍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没关系。”
沈月抿一抿唇,“你少喝点。”
“好。”许绍城温柔一笑,举起酒杯,真的就只抿了一小口。
其他人纷纷抗议:“喂喂喂!许总!你这是几个意思?”
“你这也太不仗义了吧?”
“必须一口干!”
许绍城将酒杯放下,揽住沈月的腰,斜挑起眉,“没听见你们嫂子说让我少喝点吗?我要是喝多了,回家可得跪搓衣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