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希眸子一沉,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人还是出手了。
安娜的神情却是不恼的,他松了口气,大掌包着她的拳头:“他们眼瞎,我不瞎!”
“可是我觉得他们说的很对啊,你跟乔小姐初遇在前,和我相识在后,有时候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你们感情的第三者!”安娜酸酸道:“你爱过乔意之,这是怎么都磨灭不掉的事实。撄”
“又醋了?”凌晨希捏着她的鼻子,神色愉悦偿。
安娜不满地拍开他的手:“谁吃你那陈年老醋了!我不过就是就事论事而已。”
“错了!”凌晨希把她拢进怀里,抵着她的下巴,缓缓道。
“什么错了?”安娜想抬起头看他的眼睛,却被他的下巴用力的压住,然后听见头顶的凌晨希语气略有些沉着的开口,他说:“我先遇到的是你,不是她。”
仿佛有泓清涧蜿蜒过安娜的心中,顿时清爽无比。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掩饰不住的雀跃:“真的?”
凌晨希搂着她的手更紧了,声音里有了一丝释然的笑意:“真的。”
“我突然很开心,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凌晨希好笑地问。
“想吻你!”
凌晨希目光呆滞了片刻,直到安娜柔软的唇瓣覆上他的唇,他才入梦初醒,他眯着眼,心情愉悦得地感受着属于她难得的热情。
这一吻本是安娜主动,可是后来却被凌晨希反客为主,他掠夺着,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才餍足地放开她。
二人的呼吸都有些凌乱,但或许是不想冲冷水澡的缘故,凌晨希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你这小妖精,要折腾死我吗?这笔账先记着,等你方便了,我一定加倍讨回来!”凌晨希重重得捏了一把她的腰身,无奈道。
安娜眨了眨眼睛,眼泪波光流转,看得凌晨希一阵口干舌燥,他的眸色开始墨色翻涌,他把她用力地往怀里一拽,重重的撞上自己的胸膛。
他很硬,她很软,二人契合得亲密无间,似乎本该就是一体的一样。
夜色浓重,安娜却觉得一点困意都没有。
“凌晨希。”她试探地叫了一句。
身边的男人没有回应。
“睡着了吗?”安娜低声喃喃着,语气里有股失落。
这时,她却感觉到他扶在她腰迹的手紧了紧,随即他低哑的话语钻进她的耳膜:“睡不着?”
“有点。”安娜顿了顿:“我在想一件事情。”
“嗯?”
“凌晨希,你知道我爸妈是为什么出车祸的吗?”
黑暗中,凌晨希蓦地睁开了双眼,若是此时开着灯,安娜必定能看出他眼底的晦暗不明。
见凌晨希没有答话,安娜有些挫败道:“你也不知道吗?”
“怎么了?”凌晨希轻声问。
安娜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我想爸爸妈妈了,可是我很久没有梦见他们了,我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惹他们生气了。”
她的话语有些意味不明,凌晨希闻言却是脊背一僵,他缓过神来轻轻顺着她的脊背:“傻瓜,做梦只是人在睡眠过程中产生的一种正常的心理现象,不要想太多。”
“那一定是我不够想他们,这么多年过去了,外婆一张照片都没有留给我,我几乎都快忘记他们长什么样了!”安娜喃喃着。
“乖,不要瞎想,好好睡一觉!”凌晨希安抚着她。
良久,安娜终于沉沉地进入了梦乡,凌晨希却是了无睡意,他轻轻地把手从安娜的头下方移出来,拧亮暖灯,撩开她额迹的碎发,在灯下静静地打量着她。
虽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大抵明白这事情与父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那时候杜慧媛不会在死之前都不愿意见凌坤一面,而是直接把安娜托付给了他。
这件事,他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但不是现在。
他拧了拧眉心,起身走到窗户旁,拉开厚重的窗帘,有夜风灌入鼻孔,痒痒的,让人直想打喷嚏。
心里很烦,突然很想抽根烟。
在床头柜里翻找了一阵,才发现原本放置在这里的几包香烟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一个18K纯金的ZIPPO打火机静静地躺在抽屉里。
凌晨希无奈地笑了笑,吕玲自然不会去动他的东西,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典藏都被床上的那个小东西丢到垃圾堆去了。
倾长的手指捻起那款颇具有收藏价值的打火机,走到窗边,轻轻一声脆响,他的指尖冒起一簇蓝紫色的光,神秘而魅惑。
指尖一松,火光顿时熄灭,空气里还残余着火油挥发的味道。
河对岸不知道是谁燃起了三簇烟火,炙热的火焰倒映入凌晨希的眼中,他眯了眯眼睛,眸色中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下一瞬,厚重的窗帘被重新拉上,河对面的男人看到别墅的唯一的光亮消失,温润的脸上有股淡淡的哀伤弥漫。
烟火越燃火光越小,最后慢慢地寂灭,那男人不厌其烦地又点上新的,他的身后有很多簇未燃的烟火,可他每次都只点三簇,好似是跟谁约好了一般。
夜色沉寂,只有烟火蹿动的噼里啪啦响声,声音不足以扰人清梦,却足以打破寂静的夜。
***
安娜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里,她的父母站在悬崖的边缘,稍不小心就可能跌落谷底,她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能感受他们的目光里饱含着怨恨,他们失望地看着她,然后一阵地动山摇,她的父母随着碎石一起跌入谷底。
那一瞬间,她心间的绝望剥夺了她的言语,她迈不动脚步,朝父母的方向伸出手,怔怔地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她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她想哭,却没有眼泪,只觉得此刻,心就仿佛被撕裂一般难受。
“啊……”安娜从睡梦中惊醒,周围熟悉的一切告诉她这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而梦境太过真实,让她许久才恍过神来。
安娜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捞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凌晨希早已不在身侧,他向来是个时间观念很强,这会儿想必已经在公司了,她昨天已经递交了辞呈,今天不必上班,所以他没有刻意叫她起床。
昨天也不知道几点才睡着,本来还想着今天不用上班,就亲自送小宝去学校,没想到竟然一不留神睡到了这个时间点,安娜不由沉沉地叹了口气。
她起身去浴室洗漱,大概是她的梦境实在是太可怕了,冷汗几乎濡湿了整件睡衣,她放了水,把自己整个人都泡在浴缸里,才觉得时间真实了一点。
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难道是跟昨天乔意之的那番话有关系,她沉了沉眸,乔意之说她手上有份父母车祸的详细资料,若是没有蹊跷的地方,她不会那么说,可是乔意之的话能信吗?
但是,刚才的那一个梦似乎又在暗示着什么她未知的事宜,所以,下午乔意之的这个约,她必须要赴。
***
“小章,我就去跟朋友喝个咖啡,你没有必要跟着我!”安娜看着跟着她寸步不离的小章,拧紧了眉头。
小章垂眸解释道:“老板担心您一个人出行会不安全,所以派我保护你。”
“不安全?”
“毕竟昨天的新闻爆出后,您的存在就不再是个秘密,这路上好事的人很多,难保没有几个心怀不轨的,一切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小章耐心地解释着,安娜竟然没有辩驳的理由。
她装作不经意地朝诺记咖啡馆里面看了一眼,依稀能看见乔意之对上她的目光,下一瞬,她的电话铃声响起。
“路曼,五分钟后如果你还甩不了你身边的那个人,那么我不会浪费时间等你了,相信我,错过今天,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年的真相!”
安娜神色一凛,她收了线,扭头走向就近的商场,脚步越来越急:“小章,我肚子疼,得去卫生间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小章眼看就要跟上来,安娜回身瞪了他一眼,言辞厉色道:“我去女厕你也要跟进去吗?你在这里等我,十分钟后我就出来!”
小章被她吓了一跳,却仍旧执着道:“老板让我寸步不离保护你,我不会跟您进女厕,但是我会在女厕外面等你。”
“凌晨希到底是让你来保护我还是让你来监督我的?”安娜脸上有了怒意。
小章疑惑,保护和监督有什么实质性的差别吗?没有监督怎么保护?
“在这里等我!”安娜甩了句话后直接朝女厕的方向跑去,小章的脚步动了动,却最终没有跟上去,他想,毕竟从主商区到厕所的方向视野开阔,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差池。
安娜边跑边往后看,见小章没有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她对这个商场很熟,知道每一个侧门的位置,而从主商区通向洗手间的那条过道旁有扇安全通道。
她从商场跑到诺记咖啡馆的时候,正好刚过五分钟,乔意之抿了口咖啡,看着安娜缓缓道:“来了呀!”
安娜没有时间跟她唠嗑闲话,她最多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于是径直拉了一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资料呢?”
安娜的毫不客气让乔意之的脸上有些不悦,她放下咖啡杯,从包里拿出一叠A4纸按在桌面上,却没有直接给她:“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凌氏和乔氏要再次联姻了,我本来不想答应的,但是凌老爷子来亲自来找我了。”
她看着安娜抿紧的双唇放开了压着资料的手,兀自继续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是你看了这些东西后就会知道为什么凌老爷子会这么做了。”
安娜摸着资料,忽然有点不敢翻开,乔意之看着她犹豫的神色,轻嗤:“不敢知道真相了?”
终于,那叠资料还在被安娜展开,她翻到最后,脸色蓦然惨白无比:“怎么会这样……”
乔意之不紧不慢地品着咖啡:“路曼,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跟阿晨之间没有可能的,你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多可怜啊!”
安娜攥紧了手上的资料,咬紧牙关看着乔意之:“这不是真的,我的爸妈怎么会是被凌伯父害死的!”
在她的印象里,凌坤虽然是那种不言苟笑的人,但觉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我说了你太天真你又不信,在商场上摸打滚爬的人,哪有几个人的手上是干净的?”乔意之放下了咖啡杯:“路曼,你爱上了杀父仇人的儿子,如果我是你,我甚至会觉得连凌小宝的存在都是耻辱的!”
安娜浑身颤了颤,却是看着乔意之欲要离去的背影坚定道:“乔意之,我凭什么相信你的鬼话?”
---题外话---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