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就是啊,”唐砚点点头,“她近来一直郁郁寡欢的,可偏生又是个善解人意的,从来不愿跟小王爷抱怨,我是实在担心她哪天会撑不住。”
那天,叶图南和穆江吟和好,为了以后两人之间不再有疙瘩,穆江吟对叶图南没有任何隐瞒,将过往事宜都事无巨细跟叶图南说了,包括当年和贾明相见的情景,叶图南也挺诚恳,将自己和贾明的关系,以及义军的关系,也跟穆江吟和盘托出。
起初,穆江吟非常震惊,可是很快,她又平静了下来。
若是换做在以前,她是断断不会有这份平静的,可是现在不一样啊,因为那块金疙瘩,她的哥哥把她的爹爹害得生死不明,她实在觉得悲哀到了极点,所以对于什么权力什么纷争,她都觉得厌恶,也看的开了,甚至盼着穆宗保早日垮台……
那人不再是她的兄长,而是她的仇人。
她到死都不愿意再见他,也不愿意原谅他。
孙文俊看着炉子上“咕嘟咕嘟”煎着的药,有点儿怅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谁让她生在天家呢?这就是命啊。”
“唉!”唐砚也是一声叹息,没再说什么,将炉子上的药罐子端了下来,将汤药滤好了,放进了食盒,递到了孙文俊面前,“去给公主送过去吧。”
“正好,”孙文俊点点头,“我还正有事儿要跟小王爷禀报呢。”
当下,孙文俊拎起了食盒,抬脚就朝外走,却忽然被唐砚给叫住了。
“怎么了?”孙文俊回头问道。
“别当着公主的面儿说事儿,”唐砚道,“别……公主听了扎心。”
这个时候,孙文俊找叶图南禀报的,还能是什么事儿啊?无非就是义军的动向,还有宫里的天翻地覆,这些他们津津乐道的事儿,未必穆江吟就也爱听,虽然她现在已经是叶图南的妻,也站到了叶图南的这一边儿。
孙文俊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唐砚是个什么意思了,当下忙不迭点头道:“行,我知道了。”
……
后院儿。
这两天,穆江吟的情绪真的不是很好,总是闷闷的,不爱说话,吃的也比从前少了,叶图南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偏生却有没法子让她开怀,难免就有些沮丧。
瞧着穆江吟坐在窗前发呆,叶图南捧着南姨刚刚送过来的杏仁茶,给送了过去,一边宽慰着道:“康乐,你再等等,颜伯珠他们撑不了多少了,只要义军抵达京师,颜伯珠他们自然会溃不成军,到时候,咱们就能救你父皇出来了。”
“救出来又能怎么样呢?”穆江吟低头看着那杯冒着热气儿的杏仁茶,一脸的伤感,“一个亡国之君,该怎么活下去呢?”
是啊,古往今来,翻遍史书,就没见过有这样的先例。
可是这能怪叶图南吗?能怪义军吗?
怪不着的,穆江吟心里明镜儿一样,却还是难过得很,她觉得自己这是在为难叶图南,实在有些作,可是她却忍不住啊,谁让他是自己最亲近、最爱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