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已经坐了整整二十八年囚牢的人啊,他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渴望自由啊。
所以,他怎么会这么傻呢?
傻的让她心疼,傻的让她陷入深深地自我厌弃和歉疚。
“叶图南,”这一通哭了好久,穆江吟只觉得自己把眼泪都哭干了似的,她停了下来,然后坐直了身子,红肿不堪的一双眼看着一脸心疼担忧的叶图南,然后轻声道,“我同意,不同意带走父皇。”
叶图南一愣:“为什么啊?你不是最放心不下你爹爹的吗?”
“我是放心不下,可是你觉得他会跟我们走吗?即便是得到了新君的同意,他真的会愿意接受……你这个叶氏子孙的施舍吗?”瞧着叶图南要辩解,穆江吟摇了摇头,然后继续道,“图南,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在他那里,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都不过是施舍冷饭而已,只要是面对着你,他必然没有一日顺畅舒坦,所以图南,你就别在他身上浪费功夫了。”
“就让他留在京师,如果他现在还没被穆宗保给折磨死的话,”说到这里,穆江吟顿了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儿,又全部呼出,然后又对叶图南道,“图南,到时候,你在新帝面前为他求情留下一条命,就算是我这个女儿给他尽孝了。”
穆江吟说的句句在理,以穆景元的性子,的确是不可能忍受叶氏一门施舍的冷饭,与其带着他去江南,真倒不如把他留在京师,同样都是牢笼,反倒在京师更痛快些,总比日日面对叶图南来得强。
叶图南点了点头:“行,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穆江吟点点头,叹了口气儿:“我知道。”
“咚咚咚!”
蓦地,外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穆江吟忙不迭地坐直了身子,一边掏出帕子来擦脸。
“谁啊?”叶图南看了看一脸狼狈的穆江吟,不耐烦地问外面。
“小王爷,是属下啊,”外头传来了孙文俊的大嗓门儿,“唐砚给公主煎的药已经得了,属下给送过来了。”
“你等一下,”叶图南本来不想让孙文俊进来,可是听着是送药过来的,自然就不一样了,当下起身,行至门外,从孙文俊手里接过了食盒,这就要关门撵人了,却被孙文俊给拦住了,叶图南不耐烦地看着孙文俊,“还有别的事儿?”
“有啊有啊,好多事儿呢!还都是天大的事儿!”孙文俊忙不迭点头道。
“那也先等着。”叶图南道,下一秒“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差点儿被门给拍到的孙文俊,那叫一个委屈,对着贴着鼻子的房门,委委屈屈地道:“哦,那……那属下先在这儿等着了。”
……
喝完了汤药之后,穆江吟的情绪也平复了下来,瞧着孙文俊还有事儿要禀报,便就起身去了前院儿,说是想跟南姨学煲汤,叶图南也没拦着,就让她去了,叶图南嘴上没说,可是瞧着穆江吟跟南姨相处融洽,还挺亲厚,叶图南心里可高兴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