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一个关于爱情的美梦,其实并不容易,可是梦醒却很简单。
对爱情的憧憬在现实面前就像一个五彩斑斓的肥皂泡,轻轻一戳,便烟消云散。
童安娜答应江咏求婚的时候,以为她的美梦已经实现了,——她可以拥有一段美好的婚姻,一个爱她的丈夫,以后还会有可爱的孩子。
当然,她也预料到了会有阻力,毕竟她的父亲是有头有脸的外交官,身边多的是豪门世家、青年才俊可以拉来与她匹配,又怎会想到她会答应一个穷小子的求婚!
“不行!我不同意!你给我去拒绝掉这门婚事,我绝对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一个一文不值的男人!”
很多年没有跟女儿好好说上几句话,一开口就是争吵和贬损,童安娜的父亲颇为苦恼,他也不想这样!这些年他尽量满足孩子们的物质需求,不插手干预他们的事,因为他对这个大女儿很放心,知道她能顾好这个家。他风流的个性已经定了型,大半个人生都这样过去了,让他怎么改?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全部希望都放在童安娜身上,她马上就要从顶尖法学院毕业,理应在华尔街出人头地,然后找个金龟婿一辈子衣食无忧!
那个姓江的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凭什么向他的女儿求婚?轻而易举就带走他的希望和人世间仅剩的一点亲情!
童安娜很安静,等到父亲把要喊要叫的部分全都发挥完,才平静地说:“我没想过要你同意,反正你早就已经不管我的事了!你好好享受你的生活,我也会有自己的婚姻,咱们互不干涉!”
“你……你这个不孝女!我养了你那么多年,就是为了你这句互不干涉吗?你跟着那穷小子不会有好日子过!他根本是看上了你的家世、你的钱财和你的美貌,你还要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婚姻幸福,你怎么那么傻?”
童安娜苦笑,原来在父亲心中她就只有这些外在条件,江咏难道就不能是被她的性格内在所吸引吗?
算了,她的父亲一辈子也没试过付诸真心,又怎么能奢望他理解真爱?
“反正我一定会跟他结婚,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祝福也罢,不同意也罢,都不能够改变我的决定!”
她拎起包就要离开家。
“好!你要是敢嫁给他,我们就断绝父女关系!我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一无是处、骗财骗色的穷鬼!你今天出了这道门,就永远不要回来!我明天就去登报声明跟你父女情断,以后你吃了亏、受了苦也永远不要来求我!”
童安娜顿住脚步,身体僵硬地背对着父亲。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婚姻要用与父母之间的血缘亲情来交换。她的父亲此时此刻说出这样一番话,有没有想过有多么残忍!
“好!”她哽着声音,用沙哑的声线回应道,“你去登报吧!反正……自从小杰死了以后,这里也不像一个家了!你就当我也死了,或者从没有过这个女儿吧!”
童安娜抹掉源源不断滑落的泪水,掩面从家中跑了出来。她听到玻璃器皿落地碎裂的声音和父亲的咒骂声,二十多年了,他终于还是彻底地放弃了自己的骨肉!
她也没有自己的家庭了!
江咏,只有江咏,能够再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跟她一起守护属于他们的幸福未来!
她的眼睛都哭得红肿,迫不及待地赶回江咏在外租住的小公寓,希望他能抱住她,安慰她,就像以往无数个温存的日夜。
他不在,最近他在准备论文开题,一定是去了图书馆或者教授的办公室。他打的几分工已经推掉了一半,但还是让他忙得经常看不到人!
他很独立、很硬气,是个值得托付和信赖的男人,她一直都知道,都知道……
童安娜觉得自己很疲倦,半躺在属于他们的那张床上,江咏的气息让她觉得安心,意识渐渐昏沉,她放任自己睡去。
学校钟楼零点的钟声隐约传来,江咏才开门回来。他将钥匙往桌上一扔,一屁股坐进旁边老旧的沙发里。
今天他没有去图书馆也没有去打工,而是去见老爷子派来的人。家族在美国的生意迟迟打不开局面,他的堂兄弟不断伸手要钱,最后都进了拉斯维加斯的赌场,跟政府以及供应商的关系都一团糟。他爷爷没了耐性,才想起他这个长房嫡孙。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他只要让江氏企业在美国站稳脚跟,老爷子就会把最看重的海外业务逐渐交到他手里,有了这个基础,他就能从那群无能的叔伯手里夺回本属于他父亲的家业!
与老爷子的人碰面详谈,是一个很耗费精力的过程,他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应付,既要让他们清楚自己有那个能力接手,又要欲擒故纵让他们放低姿态给他最好的条件。从城中心赶回来,已经是半夜了。
江咏看到了躺在床上微微蜷起身子的童安娜,他牵动嘴角,轻轻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伸手用手背轻抚她的脸。
“唔……”童安娜惺忪睁眼,“你回来了!”
“嗯!累了就继续睡吧,我陪你!”江咏拥着她的肩。
她本来有很多话想跟他说,这会儿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反而只想流泪。她靠在他怀里抽泣,带着一点点委屈。
“怎么了?”江咏察觉到她的难过,抚着她的背想为她分担。
“没事,让我靠一会儿就好了!你要一直陪着我,不要离开我!”她向他讨要一个誓言。
“傻瓜!放心吧,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江咏很满意他的女人在难过的时候会回到他的怀里,同时他已是万事俱备,只欠她这一阵东风。
他看不到她伤心的眼泪,正如她看不见他志得意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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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某人的忏悔会有的,都会有的~~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