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彦成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怎么会这么丑?
  虽然他是个男人吧,对于自己的相貌也不是那么的在意,但是基本的审美能力那还是有的。
  更不用说,他再怎么不在意也能听到满耳朵对他自己外貌的评价,都是那些溢美之词。
  难不成大家的眼神儿都不怎么好
  这不可能!
  穆彦成牙疼地看着乔语怀里那个小胖子,想了想才勉强道:“都说女大十八变……这男孩子应该也是同样的道理……再长长就……”
  犹豫了半天,“好看”两个字硬是说不出口。
  穆彦成甚至开始想,是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在感情上太过坎坷糊涂,所以自己这儿子就天生的丑,以保证日后情路顺畅一些?
  反正……以穆家人的身份,再丑也不至于打光棍儿就算了。
  穆彦成想了一堆,乔语那边已经给宝宝喂了奶,抱着轻轻地拍了拍,等他舒舒服服地打了奶嗝出来,径直就把孩子往穆彦成怀里一放。
  穆彦成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快点……快点抱走……”穆彦成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就维持着平举着的动作,孩子稍微一动,他吓得声音都在抖。
  “他要掉下去了……”
  “你是不是伤还没好?怎么这么几斤重的孩子都抱不动?”乔语皱着眉问,“医生就没同意你出院吧?”
  “不是……真不是……”穆彦成抿了抿唇,“这么软,这么轻,我……”
  育婴师忍不住笑出声,“宝宝刚从产房出来那天,姬先生那天抱着,也是这么说。”
  她一面说一面示意穆彦成调整下手势,“这只手托着脖子……”
  穆彦成脸色微变,僵硬着胳膊按照她说的抱住了宝宝,虽然姿势别扭,好歹感觉不会真把孩子摔着了,才对乔语说:“人家不是都说,孩子出生后谁第一个抱,以后就像谁……”
  话没说完,他自己都觉得不对劲儿,赶紧收住了。
  乔语又气又笑地瞪着他,“那我得回去打听打听,给我接生的助产士长什么样子!戴个大口罩,也没看见不是!”
  “不是。”穆彦成顿了顿说:“脾气秉性什么的……”
  他很是苦恼地皱眉,“要真是像他……”
  乔语知道他最不喜欢姬秉禾,谁知道穆彦成沉默了片刻突然说:“姬秉禾那人讨厌归讨厌,若是论起随心所欲,倒是也挺让人羡慕。这孩子以后要是也能那么随性,也算好事儿。”
  乔语愣了愣笑出声,“就凭他是你长子,只怕也未必能有多随心。”
  穆彦成满脸复杂的神情,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
  “也没什么好别扭的,在穆家长大,从小就享受着穆家给他带来的好处,长大了自然要承担穆家的责任。”
  乔语倒是想的很开,“再说,也未必就很苦么。我看你担着穆家这一大摊子,也还是挺有乐趣的不是!”
  穆彦成点点头,“等我把穆家交在他们手里,自然不会让他们再向我从前那么难……太容易了也不好。”
  育婴师默默地退了出来,这对儿小夫妻,想得倒是真长远。
  穆彦成回来后,家里便陆续有人来探望。
  之前说乔语身体还没恢复,穆彦成又不在家,大家都没急着来凑热闹。
  这几天,来庆贺的人就络绎不绝了。
  不过大部分都是派人送了礼就走了,只等着他们办满月酒的时候儿再亲自送上祝福。
  只有私交比较好的人才等不及要看小宝宝。
  穆彦成那边儿的人不必说,都是他出面接待,借口孩子小,直接就没让人见过。
  乔语心里清楚,穆彦成这是嫌弃孩子丑,不想被人看到。
  乔语几个舍友也来探望。
  这孩子算是她们看着在乔语肚子里一点点儿长大的,几个小姑娘激动得不得了。
  见她们围着乔语和孩子,满眼满嘴的赞叹喜爱,都分明是出自内心,穆彦成又开始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审美出了问题。
  这些天,乔语总是说他见宝宝太晚太少,才会觉得孩子丑,多看看就习惯了。
  所以偶尔来穆家汇报公司事务的助理,三次里总有那么一两次能见到他家戚总怀里抱着个婴儿。
  嗯,姿势是越来越娴熟了。
  甚至学会换尿不湿了。
  即便如此,穆彦成还是觉得这孩子是真丑……眉毛淡淡的,鼻子塌塌的……不是睡就是吃,再么就是哭……
  实在看不出哪里像别人说的,什么聪明可爱……
  几个舍友也知道乔语母子现在都不适宜劳累,所以也没待多久就走了。
  他们刚离开,吴妈便过来说穆铭辛来看望孩子了。
  这几天,穆铭辛和穆静芝都来得很频繁。
  只是每次穆铭辛来的时候儿,穆彦成便避开了。
  父子俩这么多天,硬是没有碰过面。
  见穆彦成又要起身,乔语叫住了他。
  “我听姬秉禾说,他可能最近几天就要走。”
  “姑姑不是说,等孩子满月宴后……”穆彦成说了一半反应过来。
  乔语所说的这个“他”指的是穆铭辛。
  “那天在医院,他本来可以不受伤的。那么多人,阿森跑不掉的。可是他是怕阿森再去伤害你,或许根本就没多想……”
  乔语叹了口气,“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彦成,现在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我不劝你一定要跟他和解。只是……你要不要听一听他想跟你说什么?万一错过了,兴许……会后悔。”
  这几天,每次穆彦成都躲开,都是乔语带着孩子和他见面。
  有了病房里穆彦成生死未卜时两人的谈话,乔语对穆铭辛的态度也不由得有些微妙的变化。
  她总觉得,穆铭辛当时那些话是出自真心的。
  为了穆彦成,把自己的命都差点搭进去,却还一心想着要是穆彦成还是没能熬过去,就帮他的儿子顺利在穆家站住脚,她没有办法儿再对这位老人生出什么怨怼。
  可毕竟,自己不是穆彦成,没有经历过他那些艰难挣扎,也就没有资格代替他做任何决定。
  穆彦成顿住了脚步,沉默了一下才问:“你的意思,他这次离开,就不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