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君府上。
杨柳绿池边,种植着一株株从蜀山地区运栽而来的樱树,粉嫩的花瓣幽香宜人,在一缕清风的拨弄下飘飘洒洒,徐徐落地,柔美而又温婉,如一位姣美动人的绝代佳人,惹人呵护。
端坐在案几边,饮上一口淡雅的香茗,欣赏花落缤纷的绚丽美景,表情欲言又止,田光道;“大人,恕在下难以理解,您为何……”
呵呵笑,昌平君的话蕴含深意;“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自曝马脚,是么。”
“你太低估嬴政了,就算我不这么做,他实际上也早就在暗中调查,并且怀疑我有些时候了。”
田光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通,惊讶道;“所以您就打算将计就计,反其道而行,故意露出破绽。”
“没错,正因为在嬴政身边待久了,所以才更加明白这个男人的想法,有些秘密越是隐藏,一旦暴露就会牵扯出一连串,与其被动,还不如将这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昌平君如精明的老狐狸一般,露出一丝狡诈的笑容。
“子婴在农家,一切可好。”
田光点头,道;“安好,其身份也严格保密,没有透露半点风声。”
“最好不过。”
农家对昌平君而言,是一股不容小觑与割舍的江湖力量,重视程度仅次于各国之下,反之田光也类似,急需一位大人物撑腰。
“另外有件事,需要向大人禀报一声。”
“田蜜那个女人,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总是敷衍了事的态度。”
说起来,田光就有一丝火气,咬了咬牙。
当初可是他给予了田蜜那个骚货,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登天之机,如今可好,一享荣华富贵就将昔日的承诺与谦卑抛之脑后,端出娘娘的身份派头。
便宜好处占了,却不肯乖乖的配合,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选择扶持她入宫。
“我早就料到了。”
昌平君抿一口茶,润润喉,轻描淡写道;“她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懂得分寸,继续保持联系就好,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能够给予她荣华富贵,自然也可以毁掉她。”
田光呵呵一笑,附和巴结道;“我想也是,何况有令千金在后宫。”
微微停顿,沉吟着道;“有一点颇为奇怪,这沐王从来不忌讳女色,后宫内也有不少绝色佳丽,可是这么多年来却一丝动静也没有。”
“非凡之人,自然与众不同。”
昌平君淡淡道,口风一转,换了个话题,田光虽然心里疑惑,可也没有在此事上深究。
入夜,田光乔装打扮“悄悄”溜出昌平君的府邸,不出半里地就被一伙早已经埋伏在此的罗网杀手拦截,经过一场惨烈的打斗“负伤”逃脱,却在现场“不小心”遗落了一枚代表锦衣卫身份的令牌。
没有间隔,当天深夜就呈上王宫内,给予嬴政亲自过目。
“这的确是锦衣卫的令牌没有错。”
嬴政手握令牌,稍微端详几眼,冷肃着一张脸孔。
“罗网既然早已埋伏设套,为何会被此人逃脱。”
面对王上质疑不满的目光,赵高心神一凛,立刻解释;“据悉此人武功卓越,不似一般的锦衣卫,当时在场的数十名杀字级杀手都未能将其生擒。”
他当时并未在现场,毕竟作为中车府令,大王身边的红人之一,身份地位不同,要处理的事情有许多,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的去办,没想到因此漏掉了一条大鱼。
“哼。”
嬴政不悦,但也没继续责备下去。
忽然,嬴政目光一转,落在另一人身上,开口道;“章邯,你对此事怎么看,说来给寡人听听。”
斟酌少许,章邯试探性的说道;“臣以为,此事颇为蹊跷,不好贸然定论与昌平君有关,也许是他人故布疑阵,想要将我们的目标与注意力转移。”
说着,一边眼神很谨慎的观察着嬴政的脸色,好在他似乎说中了。
“寡人也这么想,单凭一块令牌,还不足以断定是否是锦衣卫,亦或者说昌平君与沐国暗中勾结,意图损害我大秦利益。”
君王多疑的个性,在嬴政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一条条线索,证据越是轻易的暴露出来,指向昌平君,他就越是不禁会怀疑,这是否是幕后策划之人的一场阴谋,想扰乱秦国内政,栽赃陷害。
殊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姜还是老的辣。
竖日清早的朝会上,昌平君跪地叩拜,口中高呼;“臣有罪,还望大王宽裕。”
“卿有何罪。”
嬴政面不改色,明知故问。
在场的列为大臣们,也各个提起精神来,他们之中的有些人,或多或少都从某些信息渠道,打听到一些零碎的消息,晓得昌平君恐怕是惹上大麻烦了,也不乏看戏之人,其中尤以老秦人一派居多,楚系一脉则暗暗担忧。
“最近城内谣言四起,每每传入耳内,都使臣心慌意乱,难以安眠……”
昌平君磕头,深深低着,恭敬悲哀的腔调极为逼真,搭配上一番浩然正气的态度,就连嬴政也颇为同情,内心深处的一杆天平已经稳稳倾斜。
早朝结束为止,嬴政也只口头上训斥了昌平君几句,看似迁怒与他,实则不咸不淡,没有实际行动,这一幕各派系的官员们看在眼里,心知肚明。
昌平君自然千恩万谢,但却没放松警惕,未来一阵子都如惯例般照常起居,处理政务,期间还不放心,刻意策划了一场针对自己的刺杀,伤势还不轻,御医诊断需静心疗养两,三个月。
秦国各地方的行政官员,也在同一时期内都遭遇刺杀,或死或伤,行凶之人都指向锦衣卫,这也是昌平君与沐云暗中协议的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