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什么?野兔子肉比较韧,要炖久一点。”
我只好无奈的开始动手,那只兔子也怪可怜的,之前抓到的时候它又饿又冷,已经奄奄一息,回来老爸用厚厚的干稻草给他做窝,它这几天才刚好一些,谁知道却要做盘中餐了。
我心里默念着“罪过”一边手起刀落……
兔肉发出浓郁的香味的时候,姐夫那辆汽车也开到门口了。
小琪从车上跳下来,喊着“外公外婆我来啦”一边往屋子里冲。老爸老妈立刻笑眯眯的叫“小琪”,给他发红包,而姐夫和姐姐则从车上搬了好几大袋子东西进屋。
姐夫来到厨房,看到我在弄菜,把一个红包塞到我的口袋里,我连忙说:“不用啦,姐夫,我都是大人了。”
“大又怎么了?你再大还不是我弟弟?”
我无话可说,只能道谢。
姐夫吸了吸鼻子:“煮的什么肉这么香?”
“你猜?”
“该不会是……狍子肉吧?咱爸抓到狍子了?”
我微笑摇头。
“鹿肉?”
我还是摇头。
老妈的声音插进来,“是兔肉啦,小红你真是的,直接说不就得了,还让你姐夫猜。”
姐夫惊喜道:“还有兔肉?不是说从来没人抓过兔子吗?”
“运气好呗,我跟老爸一起去抓的。”我得意道。
姐姐也进了厨房,她笑道:“得意什么,是老爸抓的吧?你就去凑个热闹。”
小琪在后面嘿嘿的嘲笑我。我只好老老实实的干活,千万不能跟姐姐理论,不然会死得很惨。
野兔肉并不是常常能吃到,老爸拿出他珍藏的茅台跟姐夫一起喝,这茅台还是中秋节的时候姐夫送他的呢。大家的筷子都一个劲的往那个盘子里伸,特别是小琪,兔肉正摆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睛和筷子都几乎没离开过那盘肉。放在平时,姐夫和姐姐都得管他,不过估计是年前两夫妻闹了别扭被个儿子教训,现在都有点宠着他。只有我在一边看不过去,跟他抢吃,于是我就被老爸教训了:“小红,你做舅舅的怎么跟外甥抢东西吃,真是?!” 小琪一边狂吃一边偷偷嘲笑我,害我那个郁闷!
不过碗筷是小琪洗的,姐夫最终还是看不过眼,说他连外公外婆那份都吃掉了,就要帮外婆洗碗来补偿,好歹补救了一点我破碎的心!
姐夫有点不胜酒力吃晚饭就去午睡,等他醒来天都黑了。老爸很高兴的杀了那只野鸡蒸了一大盘小鸡蘑菇汤,虽然老妈养的鸡已经很美味,但是野鸡肉吃起来更是极品,特别是那盘鸡汤,除了油盐姜没有任何调料,却被姐夫他们直夸从来没喝过那么好喝的鸡汤。因此晚上又大吃一顿,连汤汁都一滴不剩。小琪一个劲的夸他外公,说他够意思,有好吃的都做给他吃。把老爸高兴得又多喝了两杯。
晚上他们一家三口都留宿,姐夫终于和老爸说起我要留在县城里帮他忙的事,把个老爸差点高兴得流眼泪。我在一边看着心里也感慨不已,以前我在x市工作他虽然没说什么,但他心里肯定还是希望我在附近,不要离家太远。
初三早上吃了老妈煮的早餐,我就坐着姐夫的车子跟着他们一起出了县城。在姐姐家吃了午饭,又跟小琪打了一下午的游戏,到傍晚的时候,姐夫就来敲门叫我准备准备要出门了。
我去冲了个凉,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姐姐给我们煮了一些面条,我和姐夫各吃了一些垫肚子,因为姐夫说待会肯定喝得多吃得少,先吃一些东西不那么伤胃。
我们六点钟准时出门。吃饭的酒店并不远,开车十五分钟就到了。姐夫说大人物请吃饭一定不能迟到,不然显得很不给面子,特别是像我们这种要仰仗别人帮衬的,就更加要注意这些细节。他还教我,待会主位要留给今晚的主角,不管是去敬酒还是别人来敬酒,碰杯的时候酒杯要比别人的低……零零散散说了一大堆。我一时间有点感慨,这中国人的饭桌真是有诸多讲究。
我们俩坐在包厢里的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很快门口就传来脚步声,接着就看到几个人簇拥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姐夫快速站起来走过去握手,一边笑着寒暄,互相说新年好之类,又跟后面的几个人一一握手,最后姐夫侧过身子把我露出来,说:“这是我小舅子继红,以后帮我做事,新人什么都不懂,还得仰仗各位大哥多多照顾。”
那中年男人是县城一中的李校长,他听了后就哈哈大笑着说:“那感情好,小伙子待会可得好好喝两杯。”
我连忙应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憋得脸通红,只好一个劲的傻笑。幸好姐夫知道我不自在,忙将他们都让到座位上,不过李校长却不肯坐主位,说是今晚还有重要人物来。他把中间的三个位置都留着,自己坐了旁边一个位置,姐夫的位置挨着他,我挨着姐夫。另外四个是其他一些学校的校长或者主任,他们都坐在主位的另一边。
一时间包厢里充斥着说笑声,大家互相敬烟,我看到姐夫拿出一条中华烟在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包。
李校长笑着抽了一支出来点上,趁着姐夫过去对面发烟,对我说:“小张也来一根?”
我连忙笑着摇头:“对不起,我不会抽烟。”
但是他却仍然丢了一支过来,我手忙脚乱的接住,听到他说:“男人怎么能不会抽烟,赶快点上。”
刚好姐夫回到位置,他听到这句话就笑着说:“我这小舅子刚毕业,您可别欺负他哈。”
“瞧你说的什么话?我哪是欺负他,明明是在改造他,你说不会抽烟的男人像话吗?不像话吧?小张,快点上。”
我看了看一脸无可奈何的姐夫,拿过他面前的打火机点了那支烟吸了一口,顿时被呛得猛咳起来。那味道又辛又辣,我刚刚由于紧张又吸得特别大口,现在感觉整个胸膛和喉咙都好像被火烧着似的,咳得我那个撕心裂肺。一边咳我还听到那个李校长在一边哈哈大笑。太难看了,我不得不向他投降的摇摇手起身去了旁边的洗手间。
等我好不容易平息了胸腔里可怕的辛辣味推门走出洗手间,才发现包厢里多了几个人。先来的那些校长主任包括李校长和姐夫全都站着跟那几个人寒暄。我看了看那几个背对着我的人的背影,总觉得有个人特别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我盯着那个人猛瞧,高大挺拔的身材,腰长腿长,穿着一身合体的休闲服,干净利落又不失随性,以前陈齐浩就喜欢这样打扮,想不到还有人跟他一样那么骚包。我一边想着一边走过去,抬头就发现姐夫的表情有点古怪,他在对我眨眼睛,我一时间没有搞明白他什么意思,倒是站在他对面的人发现了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眼光看过来,我也下意识的一偏头看过去,我操!简直有如晴天霹雳!我整个人呆愣在当场。
“小张,好久不见!” 我听到陈齐浩说。
第章
“小张,好久不见!” 我听到陈齐浩说。
“……” 但是我还没回过神来,仍然目瞪口呆的对着他。
幸好姐夫伸手拉了我一把,把我拉到位置上坐好。这时候我稍微回过神来,庆幸我并不是什么大人物,除了姐夫和某人,并没别人关注到我。我听到李校长在让座,嘴里叫着什么邓局长,把众人一直围在中间的那个年纪最大的人让到主位坐好,然后陈齐浩和另一个人坐在了他的两边。
菜终于陆续上来了,餐桌是自动旋转的,我瞪着从面前经过的菜瞧,努力忽略从主位旁边射过来的□□裸的目光,但是那些人都没有动筷子,我也只能干瞪着,因为刚刚姐夫跟我说过,主位上的人没动筷子,其他人最好也不要动。
他们都在不停的说话,间中举起杯子碰杯,每次我就学着姐夫的样子站起来举一举杯子,然后坐下来抿一口杯中酒。继续听他们互相吹嘘。原来中间那个人是教育局的局长,他也是陈齐浩的舅舅。我靠!而跟他们一起来的那个跟陈齐浩年纪差不多的男人,则是邓局长的儿子,也是陈齐浩的表哥。我又靠!!
邓局长跟众人介绍他儿子在二中做副校长,一时间众人都在夸他年轻有为,后生可畏云云,等到众人吹嘘告一段落,邓局长又说起他外甥以前一直在x市一家大企业担任某个部门的负责人,做得非常不错,但是人始终是要落叶归根,他现在打算回来发展,邓局长叫大家多多关照陈齐浩。我想到刚刚姐夫跟李校长他们介绍我时说过差不多的话,又想起自己只是个换过几份工作的普通打工者,而陈齐浩则是一家大企业的部门负责人,这能比吗?想一想真是气死人了,难怪他以前欺负我都毫无顾忌,事实上我被他欺负也就欺负了,根本拿他毫无办法。我拿过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发现这红酒还蛮好喝,胸口的烦躁去了不少,于是我又拿起来喝了一口。
终于有人动筷子了,姐夫也夹了一点菜在他的碟子上,我也学着样子夹了一点在碗里慢慢吃。反正他们说话我也插不上嘴,干脆就吃吧,等我肚子吃得撑了,酒也已经喝了不知道多少轮。我面前第四次加了酒,姐夫凑过来轻声对我说:“少喝点。”
我一怔,好像是喝得有点多了,以前我就喝一喝啤酒,最多两瓶的量,而今晚我却喝了三杯红酒。我犹豫着把手里的酒杯又放下。不过这时候旁边空位上人影闪动,感觉不像是服务员,我转头一看,眼前就出现了陈齐浩那张脸。
他笑着拿杯子碰了一下我的酒杯,说:“小张,新年快乐呀!”
我眼珠转了转,发现坐在另一边的姐夫和李校长等人相谈甚欢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我顿时冷了脸,转过去低声对陈齐浩说:“你怎么会来这里?别告诉我你真的要来这边发展,这里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别这样嘛小张,” 陈齐浩仰头喝了一口酒,说:“俗话说山不来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咯。” 他又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光,说:“小张,我说过要来找你当面说清楚我们之间的事,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