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香草乃是世间珍品,生长在极地雪原的冰山上,是一种罕见的疗伤圣药,即便是整个天极帝国,加在一起恐怕也找不出一百根。这样珍稀的圣药他怎么可能会有?
那些话,不过是说给后面那个跟在屁股后面的人听的。
小船的后面跟着一人一骑,那个人身穿雪白的羊皮大袄,腰佩一柄宝石金刀,皮肤黝黑,两只眼睛光芒内敛,时而喷薄而出,这是武炼之人长期锤炼自身而锻炼出来的眼睛。
是那个跟在凰九大光明使后面的人,昨天夜里他竟然逃过了一劫。在孟槐杀死鬼魍使的时候,这个人一直躲在暗处,林严也是直到最后才发现的他。
这个人躲在暗处伺机而动,林严能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杀意,以他现在的状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拿着把刀都能把他杀了。于是他灵机一动,故意对凝谷弱说他在风城的家有一根百香草,人性贪婪,面对百香草这样的天下至宝谁人能不心动?
关键时候,那个人止住了杀意,林严知道这个人上钩了,这个人想跟着他去寻找百香草。
于是他故意将刀留下,将凝谷弱打发开,独自一人上路。对方来者不善,他不希望无辜的人受到连累。
他现在重伤垂死不说,后面还跟着一头狼,老天爷何必要如此玩弄他。
他强忍着痛挣扎着坐起来,对着后面的那人招了招手。那人见状愣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拍着马追了上来。
他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阁下在后面走了这么久,想必也是要到风城去的。路途寂寥,不如结伴而行如何?”
黝黑男子眼中光芒闪烁,随即开朗地笑道:“哈哈!这一路走来确实无聊,有个人一起聊天确实不错。”
林严瞅着对方脸上虚假的笑容,依旧笑着地问道:“在下林严,风城人士,自玉城而来,此去风城,为回家探亲。”
“在下长孙川,”长孙川悠闲地骑着马,身上雪白的羊皮大袄闪耀着雪白的光,他笑着说道:“风兄弟这下可就不地道了,你我才刚相识,你为何就要欺骗我呢?”
林严心中一跳,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长孙兄何出此言?”
长孙川望着风城的方向说道:“风兄的大名我也是听过的,四年前名震玉城的武炼奇才,天赋异禀堪比昔日纵横漠北的奇林老祖。而风兄弟的亲人早在四年前草蛮入侵风城之时遇害,现在的风城已无风兄的亲人,又何来探亲一说?”
林严脸上涌现出浓浓的伤心之色,轻叹一声说道:“家族的人虽然死了,但葬在风城,去他们坟墓前拜上一拜,也算是探亲了。”
长孙川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露出惋惜的神色,道:“风兄弟说的是,探亲未必就是要探亲人,探亲人的坟墓也是探亲。只是在下想不明白,昔日风家乃是风城第一大家,区区数十草蛮,怎么就血洗了风家?”
昔日风城有四大家族——风、楚、齐、韩,风城虽然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风城四大家族的实力不容小觑。而他风家更是领衔四大家族,乃风城第一家族。
林严回想起四年的场景,眼中寒芒闪烁,慢慢说道:“区区数十草蛮,怎能撼动得了我风家?我父亲一人便能将他们全部肃清!”
长孙川奇道:“即使如此,最后又何以被劫掠而去?”
林严冷哼一声道:“我风家向来一脉单传,自古以来,仅仅靠着家主一人之力便能支撑起整个风家。四年前草蛮入侵,风城大乱,这区区数十草蛮本成不了气候,却不曾想在我风家与其作战之时,背后突然冲出一伙黑衣人,帮助草蛮袭击风家的人,其中有三个武力极高,三人联手将我父亲打成重伤,这才使得草蛮有机可乘。”
长孙川惋惜道:“所以你们才被草蛮劫掠到草原深处,遭遇草蛮的迫害。”
林严冷笑不语,看向风城的目光却越发的冷冽。当年偷袭父亲的那三人,各自使得是什么招数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长孙川见他如此表情,倒也能猜出当年那些人是从何而来,讶异地问道:“如此,风兄回风城岂不是羊入虎口?”
林严淡淡一笑,道:“是羊入虎口还是狼入羊群,长孙兄不妨拭目以待。”
茫然的草原一望无际,河流延伸到远方,直到视线尽头,环绕着一座城,如蓝丝带般系在城的身上。
那便是风城。
长孙川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道:“到了风城,在下会尽力保护风兄的周全。”
林严心里冷笑不止,在找到百香草前,他相信对方会如此做的。笑道:“如此,便谢谢长孙兄了。”
昔日的风城屹立在漠北东方,如一颗草原明珠般璀璨繁荣,民富兵强,可惜后来一场诡异的浩劫降临在这颗明珠之上,使它黯然失色,渐渐没落。
而对于那一场所谓的浩劫,因历史久远,已无处考究,只在风城一些古老的大家族中残留着些许文字记录,却也是被守护的密不透风。
而今的风城已然不复当年盛况,古老的城墙残破不堪,如断壁残垣般,那一座高耸的城门楼保存得比较完好,古老的建筑风格在彰显着他厚重的历史气息。
还未走到城下,便见一道粗大的乌黑烟气如通天巨蟒自城内升起,在天空中盘旋久久不能消散。远远地就听见城内嘈杂的人群欢呼声。
长孙川一愣,问道:“这是烽烟吗?为何不在烽火台上点起,却从城里面飘了出来?”
见到这道黑烟,林严心中一痛,眼前浮现起往日时光,喃喃道:“每年乌蟒烟起,便到了风城最热闹的时节——黑凤角逐,风城杰出的青年齐聚古老的斗兽场,四面八方慕名而来的俊杰佳人也会来此一睹风采。”
长孙川问道:“风城没落至此,还会有人来这里观看所谓的黑凤角逐?黑凤角逐又是什么?”
“黑凤羽,风城青年相互比斗,最后的胜者便有机会习得黑凤羽上的古老战技。”林严怀念地说道:“相传很久以前,有一只九尾黑凤自天外而来,坠入风城地下,古老的风城人掘地三尺也未能寻得神兽踪迹,却寻到五片黑凤羽,每片黑凤羽上记录着一种神秘战技,古老而威力绝伦。得到五片黑凤羽的四个人各自习得凤羽上的战技,后各自称霸一方。”
长孙川仿佛明白了什么,说道:“那得到凤羽的四个人,应该就是四大家族的祖先吧。”
林严点点头说道:“而我风家祖先有幸得到两片凤羽,是以自古以来我风家能压住其余三家一头。”
长孙川好奇道:“凤羽上的战技如此恐怖?你家祖先仅多出一片凤羽便能抵抗其余三家。那你可曾练过凤羽上的战技?”
凤羽上的战技他父亲只交过他一种,还有另外一种未曾见过。林严摇摇头道:“凤羽上的战技威力太大,当时我年纪尚小,父亲怕我把持不住战技的力量,便打算等我成年之后再让我学。”
长孙川叹道:“那真是可惜了……”
林严心中冷笑,嘴上说道:“虽然父亲不能够亲自教我了,可是那两片凤羽依旧藏在我风家旧宅中,待我回城取出凤羽,习得凤羽上的战技,便能替我父亲报仇!”
长孙川眼睛绽放出狂喜的光芒,但很快就隐藏起来。
离得风城越近,便越能感受到这座古城的苍凉。
小船到了风城前的护城河,林严强忍着疼痛站起来下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般淋漓流淌。他肿胀的左手一直包裹在外衣里,不让别人看见。
长孙川下马,拍拍马背笑道:“风兄似乎身体有恙,来来来,骑我这批马。”
这人心怀不轨,林严也不跟他客气,对他笑了一下后便上了马。看到城楼上古老沧桑的“风城”二字,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此次回来,定要让当年的那些人血债血偿!
风城的旧宅没有百香草,但却的的确确隐藏着两片黑凤羽,而其中的一片黑凤羽上,记载着一种真气运行之法,可以化解那团堵在筋脉中的灰色真气。
只是这个长孙川一直跟在旁边,若是让他看到黑凤羽,那么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他得想个办法将他甩掉。
方一入城,便见十数个鲜衣怒马的青年疾驰而来,这些人个个锦衣华服,披金戴玉,一看便是大家族中富贵公子。
“呦!瞧瞧!这是谁回来了?”其中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围着林严转了两圈,嘲讽似的说道:“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风家大少爷吗?不在玉山好好待着,怎么有空回家来了?”
这个人叫做楚华,楚家的人。
却见另一个白净的紫衣男子揶揄道:“楚华,你瞎说什么呢?风少现在的家在玉山,如今的风城早就已经没有风少的家了。”
紫衣少年旁边的黄衣男子笑道:“韩浩你这话说得不对,风城始终是风少的家,风家那座旧宅虽然已经化为一堆废墟,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