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无法接受,摆在你眼前的,其实有一条很不错的明路,那就是离开。”
林炎平淡如水的声音,回响在云雀的耳畔。
离开。
意思是,离开取经队伍么?
云雀有些难以置信地瞪着林炎,在她看来,这句话是何等的无情,而林炎却能面不改色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就连孙悟空都是面色一变,觉得事情有些不可收拾了。
“你,这是在赶我走么?”
云雀的玉手紧紧攥了攥,然后哽咽地说道。
“我只是让你自己做出选择罢了,如果你真的想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林炎就这样冷冷地看着云雀,没有丝毫感情地说道。
想到自己和林炎不打不相识,再到后来经历的喜怒哀乐,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后,如今却是要以这样的结局收尾,云雀不禁苦笑,觉得无比的嘲讽。
数载以来,她自认为自己变了,从无拘无束,古灵精怪,变成如今成熟稳重,富有责任的模样。
而林炎也变了,从温尔儒雅,正面乐观,渐渐演变成了现在杀戮成性,冷酷无情的样子。
明明走得是同一条路,却要经历不一样的事情,担负起不一样的责任。
而很显然,林炎走的路,担负的责任,要比她所来的沉重得多!
她不怪他为何变得这么陌生,她只怪自己没能及时陪伴在他的身边,替他排忧解难,一起分担痛苦。
哪怕现在的林炎,已经完全变了,但是云雀仍坚信着一丝的希望,相信长情的陪伴能够让林炎渐渐褪去锋利,回到最初无忧的模样。
为了这个理由,她就足以坚持下去,哪怕和林炎伤痕累累,哪怕连林炎都会抵制她,放弃她。
“臭和尚……你,别想赶我走,我不会走的,我要留下来。”
云雀双手撑地,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用轻微却坚定的语气,向林炎承诺道。
“是么?那你就跟着吧。”
林炎没有食言,尊重了云雀的选择。
但除此之外,他亦没有任何的变动,只是平淡地转身,跨上白龙马,朝着山下走去。
“愣着干什么,跟上了。”
孙悟空朝着猪八戒与沙和尚使了个眼色。
再看孤零零停留在原地的云雀,孙悟空眼色无奈,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的师父,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改变的,他在走一条可能是前无古人的路,我们除了支持他别无选择。既然你选择了留下来,那就竭尽所能地,为他而改变吧。”
说完,孙悟空也是一个筋斗云,追上了队伍。
片刻的思绪后,云雀终归是收起了情绪,消失在了原地。
莫约半炷香后,等到了取经队伍已经远去了,这块叫做木仙庵的石崖之上,悄然间,又发生了异样的响动。
一缕缕绿色的光芒,化作了小鱼儿一般的光点,缠绕在一起,最后凝聚成了四个人形。
仔细一看,那赫然便是孤直公,凌空子,拂云叟,劲节公四人。
他们的身后,那东倒西歪,拦腰折断的树木,渐渐化作云烟消散在原地。
“方才可真是吓坏了老夫啊,毕竟千年的修为,若是真被一棒折断,那可没地儿哭去咯。”
孤直公饶有余惊地呵呵说道。
“放心吧,那位齐天大圣下手知道轻重,这也不过是幻想而已,咱们连皮肉伤都没有受到。”
拂云叟也是说道。
凌空子叹了口气,抚须说道:“话说回来,这也不过是咱们四人,陪玄奘阁下演得一场戏罢了,能有什么大碍啊。”
“也是也是,只是这场戏到底为何要这么演,又要演给谁看,其意义又是什么,这倒是让我无比迷惑啊。”
劲节公摇头轻吟道。
“玄奘阁下的心思,无需咱们去猜,如今过后,他便也与我等天各一方了,希望咱们这个忙能帮得上他什么吧。”
孤直公直目远眺,抚须说道。
“呵呵,不说这些了,转眼间都这个时候了,不如再去庙中喝上一蛊清酒,如何?”
“哈哈哈,不愧是你呐劲节兄。”
“话不多说,走起走起!”
四人谈笑之间,也是消散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紧随着取经队伍,在空中腾云驾雾的孙悟空,利用火眼金睛,远远看见了石崖上的这一幕,饶有所思。
方才,在他赶到光柱之地附近,见到林炎第一面的时候,就被林炎的一道暗中传音留住了。
林炎具体的意思,就是让自己陪他演一场戏,假装识破并打死几个树妖。
虽然不清楚林炎这般意义何在,但是孙悟空还是照做了。
说实话,云雀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亦百思不得其解,林炎花费心思,闹得队伍情绪不稳,特别是让云雀痛彻心扉,这么做到底意义何在呢?
“师父布的局,还真就没有一开始就能看透的呢……不管了,只消得听师父的话,无需多问,肯定错不了。”
孙悟空在心中暗暗说道。
时光如梭,转眼,又过去了一天。
因为寻找林炎取经队伍都已经精疲力竭了,所以在翻过群山后,那坐落于天际之边的人烟聚落,他们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终于是在第二天傍晚时分,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一座看起来不大不小的城镇,夜晚来临时灯火稀少,人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任何的娱乐场所,仅有的旅馆也是小小一间,看起来更像是民居。
一伙儿已经一天没有进食,其他人还好,唯独猪八戒饿得直叫唤,拉着一群人来到旅店的一楼,找了处桌子,吆喝着让老板娘上菜。
虽然平时酒肉一群人没少吃过,但是在有旁人的地方,他们还是需要保持着吃斋食素的僧人习性,让老板娘上的也尽皆是米饭素斋。
猪八戒不管这些,虽然不见肉腥,但还是吃得很欢,主食面饼一张一张地下肚,也丝毫不见吃饱的迹象。
林炎没有胃口,叼着一张面饼,心思却停留在了几步外,另一桌的几个客人身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