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有口难言,落妈妈已经坐过来,直接拿出一张卡放进他手里:没想到朝儿这次真能带对象回来,我们也没准备好什么见面礼,一点小意思,你随便花,别客气。
  阿姨,这太贵重了,用不着。
  季夏推了几把,落妈妈直接往他怀里塞,劲大得季夏都被推得坐不稳。
  季夏推拒不了,只好往后面躲,没想到直接坐进落朝怀里,落朝一手圈住他腰,另一只手拿过卡放进季夏的衬衫口袋:一家人,拿着吧。
  落妈妈脸要笑成一朵花:对呀对呀,拿着吧。
  季夏简直愣了,这什么情况。
  谁跟你是一家人?夏妈妈冷笑一声,拍了拍旁边的沙发,夏夏,坐过来。
  季夏如释重负,从两人中间连忙跑了过来。
  亲家这话不假,这婚都还没订呢,落妈妈一拍手,正好大家都在这,一次性说清楚吧。
  季夏:??!
  季夏觉得事情已经像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他控制了。
  两家人上桌吃饭,季夏和落朝坐一块,基本没什么机会动筷子夹什么菜,他目光在哪道菜上多停留一秒钟,下一秒落朝就夹进他碗里,落妈妈就开始冲夏妈妈挤眉弄眼。
  季夏一张脸涨得通红,手搁在桌子底下悄悄拉了落朝的袖子:我我自己来。
  落朝手一转,握住了季夏的指尖,笑了下:乖。
  美色当头劈下,季夏暗暗咬牙,不得不说,落朝从头到尾都是他的取向狙击,好像这个人一出现,他整个人生立马就完整了。
  不然他刚才在马路上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他的要求,实在是拒绝不了啊。
  一顿饭吃得季夏神思恍惚,在落朝奶奶要把传家宝直接交到季夏手里时,季夏终于忍不下去了,他一下站起来,众人的视线全部落在他身上。
  季夏咽了咽口水,看向落朝:我跟你说句话。
  众人一副我都明白的表情,摆摆手让他们去吧,甚至夏妈妈也点头:快点回来。
  季夏也不管众人怎么误会了,硬着头皮拉着落朝就往外面走,一直走到看不到他们时才停下。
  季夏在原地转了个圈:现在、现在怎么办?我不知道我妈也在这。
  落朝垂下眼睫,在季夏刚醒来时他就到达这个世界了,但是他不敢出现在季夏面前,害怕会一不小心被没有记忆的季夏讨厌,只在离季夏不远处注视着他。
  可是他昨天竟然发现还有别人去搭讪季夏。
  这让他怎么忍得了坐以待毙?
  落朝敛了眉眼,从西装内侧拿出一个钱夹,打开抽出一张照片递给季夏。
  季夏抬头望了他一眼,接过照片,里面正是他一个月前刚出院到这边拍照片的模样,男孩子脸色还有点苍白,但眼睛里已经是遮盖不住的流光溢彩。
  季夏眼皮一跳:你什么意思?
  落朝直直看着他:我在很早之前就对你一见钟情,这一切,如你所见,是我蓄谋已久。
  所以,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季夏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暗金色眼睛,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没想到突然就一个直球过来。
  我季夏心里又紧张又慌乱,他一巴掌把照片拍在落朝怀里,做、做梦吧你。
  季夏绕过落朝走得飞快,说不心动是假的,可同样他也有点生气,现在搞得他这么尴尬,他怎么和他妈解释啊。
  两家简单谈了下,并没有具体定下什么,季夏跟着夏妈妈坐在车上回家。
  季夏脊背挺直坐在后座上,等着他妈妈来问话,脑里快速思考该怎么解释才能不像谈恋爱骗家长的情侣。
  夏妈妈摸了摸头发:别装了,我和他妈妈早看出来你们是假的。
  季夏猛地抬头:妈?
  夏妈妈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往背后一靠:还不老实交代一下?
  季夏只好把事情前后说得一清二楚,然后扣了扣衣角:妈,那你刚刚怎么没揭穿我啊?
  夏妈妈弯着嘴唇笑了下:我还不了解你吗?要是你不乐意,就算别人跪下求你,你都不乐意帮别人这个忙。
  夏夏,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落朝?
  季夏没说话,扭头看向窗外,脸颊微红。
  之后季夏再也没去过那边拍照,自己也不清楚是尴尬还是纯属就想躲着落朝,但落朝也就在手机上寻常的问候,距离一直控制在一个礼貌的范围里。
  季夏把手机丢在沙发的一角,脸埋在手里叹了一口气,不是说喜欢他吗?怎么这消息整天就发这么一点,他都快看得倒背如流了。
  夏妈妈从客厅沙发后面路过,拍了拍季夏的肩膀:准备好了吗?我们马上去见李医生。
  嗯。季夏站起来,见到管家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好久没见的落朝。
  两人隔着客厅对上视线,季夏立马转过头,耳朵发热。
  夏妈妈瞥了季夏一眼,心想是儿大不中留了:你来干什么?
  落朝倒是坦然自若:听说夏夏今天要去医院复查,我可以陪着一起去吗?
  夏妈妈抱肩:你问我没用,得看夏夏。
  季夏一下察觉到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眼睫颤了颤,留下一句随便你就径直上车离开。
  等到了医院门口,季夏看着只剩下他和落朝两个人,微怔:我妈呢?
  落朝扬了扬手中的病例:阿姨说有事,让我陪你一起。
  季夏不太自然的哦了一声,加快脚步进了诊室。
  复诊流程季夏重复了十几年,眼下虽然几个月未见,季夏已经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好像现在健康的身体是在做梦一样。
  可看到机器的那一刹那,熟悉的冰冷和窒息的疼痛似乎又回来了,季夏垂下眼睫,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夏夏,手上一紧,季夏被人抱了个满怀,鼻尖是那天单车上的气味,在我面前,你永远不需要逞强。
  我会一直陪着你。
  季夏眼眶一下就红了,双臂抬起又落下,最终还是抱住了落朝:落朝,我好害怕我要是还没好怎么办,我不想待在疗养室一辈子
  落朝手指伸进季夏头发里揉了揉,声音放缓了许多:乖,不会的,你已经好了,相信我。
  可是
  落朝长腿微曲,握着季夏的双臂,对上他的视线,暗金的眸子里全是温柔,他低头吻了吻季夏的眉心:这是来自神明的吻,神明会保佑你生生世世的。
  季夏噗嗤一下笑出来:我说落朝,没看出来,你怎么这么中二啊。
  落朝也笑了,语气有些意味深长:那是我护着你行吗?
  给个机会不行吗?
  季夏被落朝刚才这么一逗,心情好了许多,他抬了抬下巴:行啊,要是我复查没事的话,就准许你当我男朋友,怎么样?
  季夏拍拍落朝的肩膀,眨了下眼睛:所以赶快让你的神明保佑我吧。
  落朝微眯了眼睛:好啊。
  这声男朋友我就提前叫了。
  第63章 婚后 是他等了无数漫长时间才有幸独自
  季夏最近觉得自己的合法伴侣有些不正常。
  不是性格也不是行为,而是物种。
  好像不是很像人类。
  之前谈恋爱的时候,季夏偶尔也会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比如上一秒在微信说见面,过几分钟人就出现在他家门口按理说坐火箭也不可能这么快。
  落朝对此的解释是他早在附近等着了,季夏信了。
  他一开始也没在意,可是自从结婚后,他总觉得落朝似乎连装都懒得装了。
  第一次露馅是在新婚夜,他被落朝翻来覆去地弄,迷迷糊糊之间发现窗户没关,能听到外面在下雨。
  外面是十八楼,但季夏还是对这种不关窗户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硬是磨着落朝去关窗户。
  正是关键时候,落朝怎么能说停就停,狠狠动作了几下俯下身和季夏接吻。
  然后季夏就看到,落朝手一抬,十几步之外的窗户就关上了。
  季夏一度怀疑自己是被做迷糊,看花眼了,这实在不是人类该有的能力。
  可是随着破绽越来越多,季夏甚至开始怀疑落朝他妈的到底是妖怪还是外星人。
  他倒也没有嫌弃害怕的意思,就是想更了解落朝一点。
  季夏摸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半,他靠在枕头上轻轻道:落朝,今早我想吃冠盛记小笼包。
  落朝似乎还在睡梦中,闻言不太清晰地嗯了一声,被子里的手指往后一挑,卧室的桌子上就出现了季夏眼熟的包装盒。
  季夏: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冠盛记好像早上五点才开门,落朝这个正吗?
  不是,关键不是这个,季夏一拍脑袋,什么东西能在二十一世纪凭空变出小笼包啊。
  这是妖怪吧,一定是。
  还没等季夏想清楚,落朝从被窝里伸出手把人揽进怀里,黏黏呼呼亲了几口,语气里的睡意还未消散:乖,再睡会。
  季夏往落朝颈窝蹭了蹭,抱住落朝劲瘦的腰,默默想到,落朝到底是什么妖怪成精呢?
  他早该想到的,暗金色的瞳孔,根本不该是正常人有的颜色,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落朝吹毛求疵注重外表,美瞳不离眼,可结婚到现在他根本没看到落朝拿下美瞳过。
  可偏偏身边人没一个人质疑过这点,就连心细如发的夏女士也没怀疑过,这一看就是中了妖法被迷惑了
  落朝不会是狐狸精吧?
  这样他见落朝第一面就心动也说得过去了,长得这么帅气,真是真是他季夏的好狐狸。
  季夏对自己的推测深信不疑,但他并没有跟落朝说,根据季夏看过的话本电视剧,指不定落朝有什么苦衷或者是自卑自己不是人类什么的。
  唉,谁让他喜欢他呢,既然他不说,他也乐意装作不知道。
  于是某天,落朝买了几条上好的狐狸毛地毯回来铺在卧室地板上。
  季夏随口问了句:买这个干什么?
  落朝揉着他的腰,笑眯眯的:你不是嫌地板太硬,不愿意在上面
  季夏一把捂住他的嘴,脸上浮起红晕:落朝,我告诉你你少得意忘形,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你下不了床!
  落朝亲了季夏脸颊几口:我求之不得。
  你!季夏瞪了他一眼,忽然问道,这是什么毛?
  狐狸毛。
  季夏:?
  季夏震惊了,同、同类残杀?
  他不知道落朝是怎么想的,但他自己绝对忍受不了睡在落朝同族的皮毛上和落朝那个,要是这样他情愿当一辈子和尚。
  季夏立马跳上床,指着狐毛地毯道:换一个,不要狐狸毛的。
  落朝挑眉:不喜欢狐狸?
  季夏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冲落朝招招手,等人走到床边,季夏搂住他脖子亲了几口:但我喜欢你。
  落朝笑了,把人压在枕头上亲吻,衣服散落一地:我知道。
  晚上等季夏醒过来,地毯已经换了,他踢了一脚还在睡的落朝:毯子谁换的?
  落朝抓住他的脚踝一扯,把人重新压住:我趁你睡着换的。
  季夏只想冷笑,他被弄到现在才睡了半小时,腰疼得连觉都很浅,落朝到底下没下过床他一清二楚,然而他并没有把疑问说出口的机会,卧室里又重新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得,落朝已经完全不打算遮掩了。
  就这样,季夏迎来了两人在一起的第一个端午节。
  白娘子喝了雄黄酒现原形的情节季夏从小看到大,早在到端午节的一个礼拜前季夏就开始提心吊胆,反正到时候不管怎么样,他都装作不知道。
  实在不行,就把这一层窗户纸捅破,反正二十一世纪又没有法海,他和落朝又真心相爱,不会怎么样的。
  晚饭时,季夏看着一桌子上好的雄黄酒,把筷子往碗上一搭:我不是说不喝这个吗,你怎么还买。
  落朝心里也存了不纯洁的心思,哄骗季夏喝酒的机会就这一次,过来捧着季夏的脸揉:乖乖,我想和你喝。
  季夏没见过落朝这种语气撒娇,心跳漏跳了几拍,顿时底气有些不足:那也不行,你不准喝。
  好,落朝亲了亲他额头,手指蘸上雄黄酒,在季夏额头点了一点,保佑我们家夏夏百毒不侵,岁岁平安。
  季夏心里一软,也想仿着落朝这样,又想到他是狐狸精还是少碰点酒吧,便亲了他眉心一口:你也是。
  落朝倒了酒递给季夏:只要你在我身边,对我来说就是平安。
  季夏接过酒,按住落朝的手腕:我喝可以,你不能喝。
  落朝手指搭在桌边敲了敲,勾唇:我为什么不能喝?
  季夏瞪他一眼,手指头指了指他的心口:你自己清楚。
  落朝笑了,他确实是故意在季夏面前露馅的,毕竟和主神的触碰越亲密,就能共享到主神更多的力量,季夏迟早会拥有不同于人类的能力,最后跟他一块回去。
  他怕到时候能力觉醒的时候,他万一不在季夏身边季夏会害怕,便先让季夏熟悉一下有个心理准备,没想到倒是把他想成别的了。
  落朝又给季夏倒了一杯酒:好,我不喝。
  最后一桌子的酒都进了季夏肚子,落朝现没现原形他不知道,他自己倒是被落朝绑了眼睛手腕,从小狐狸到小白兔,当了个遍。
  落朝给人盖好被子抱在怀里亲了亲,他借着月光一寸寸直视着季夏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