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楚不以为意的瞥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记得你身上的无情蛊吗?”妲殊纤长的指尖执起银汤匙,轻舀了一口小米粥,慢里斯条的放入齿间:“他身上也有。”
  沈楚楚:“……”
  她的唇瓣轻颤两下:“你的意思是,他忘记了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难道他忘掉的那个人,是沈嘉嘉?
  “不是,我早就说过,这无情蛊炼制失败了,他根本没失忆。”
  妲殊趁着沈楚楚愣神,不动声色的用筷子戳走了她手中的鸡蛋,笑意吟吟道:“他似乎因为无情蛊,激发出了一些奇特的功能。”
  她忍不住追问道:“什么功能?”
  他没有出声,而是轻轻对她做了一个口型:读心术。
  沈楚楚的瞳色一紧,是了,其实她昨晚在乾清宫,脑海中便隐隐冒出过这个想法。
  可这想法太荒谬了,她当时也只敢想了想,就将此想法抛诸脑后了。
  若非是妲殊再提起,她怕是不会再想起这个可笑的想法。
  她只听说过男主穿书穿越甚至重生的,想找出几个会读心术,这还真是有点难。
  更何况原文里从未提及司马致会读心术这一点,若只是因为一只蛊虫,就莫名多了这样的特殊功能……
  “无情蛊还有吗?”沈楚楚殷勤的又剥了一只鸡蛋,塞到了妲殊的手中。
  妲殊:“……”
  他挑了挑眉,从衣袖中取出一只瓷瓶:“我最近刚研制出了升级版的无情蛊,保准你一只下肚,连亲爹亲娘都忘个干净。”
  沈楚楚:“……”
  她从他手中夺回了鸡蛋,放在清水中冲洗了两三遍,才又放入了齿间:“你自己留着吃吧。”
  妲殊勾起唇角:“我刚刚说的话,你到底信不信?”
  “不信。”沈楚楚斩钉截铁道。
  就算司马致真的有读心术,那她也会帮他隐瞒过去,绝不会让妲殊知道。
  妲殊这个人不是个坏人,但他坏起来不是人。
  她总不能帮着妲殊算计司马致,不管怎么说,司马致都是她的男人。
  若是妲王霸在这里,还能称的上是她的闺蜜,但妲殊充其量就是个狐朋狗友。
  妲殊不以为意道:“那就来试探他一下。”
  沈楚楚想都不想,就要拒绝他,但话到了嘴边,便拐了个弯:“怎么试探?”
  若是一味的避而不谈,依着妲殊的性子,肯定不会死心,说不准还会背着她去试探司马致。
  不如她先答应下来,届时好想法子帮司马致圆过去。
  妲殊对着她勾了勾手,眸底闪过一丝讥讽:“很简单,你就配合我这样做……”
  听过妲殊的计划后,沈楚楚不由得一个恶寒:“你最近口味很重。”
  说罢,她又补充一句:“那你去准备吧,晚上行动。”
  妲殊微微颔首,刚一走出门,便看到几个疾步快走的宫女,她们的表情似乎是很兴奋,连路都不看,险些撞到他。
  他不悦的皱起眉:“你们赶着投胎去?”
  宫女们一看这标志性的面纱,一下就认出来了面前的人是凉国和亲来的临妃。
  整个晋国上下都知道,临妃要与皇上和离,自古以来晋国便没有和离这么一说,在她们看来,临妃就是被皇上给休弃了。
  她们略显敷衍的行了礼:“奴婢参见临妃娘娘。”
  妲殊眯起双眸:“你们急着去做什么?”
  “我们去看热闹,听说礼部尚书在午门外死谏,请求皇上广纳妃嫔,为皇室开枝散叶,要不然就一头撞死在午门城墙上……”
  为首的宫女越说脸色越白,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了。
  晋国皇宫中的宫女,面上都对楚贵妃恭恭敬敬,可有几个是真正对楚贵妃心服口服的?
  怕不是楚贵妃会使妖术,迷惑了皇上,若不然皇上怎会为了她而遣散了后宫?
  便是那贫民百姓,穷的娶不上媳妇的男人,若是有银子傍身,还想纳个美妾。
  皇上是九五之尊,怎么可能就独独宠爱楚贵妃一个女人?
  原本若是不是楚贵妃善妒,她们这个长相清秀丽质的宫女,也是有机会攀上枝头做凤凰的。
  那已逝的太后,不就是低贱宫女出身,最后还不是步步高升,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
  楚贵妃如今是依仗着自己美貌,可等过个几年,皇上对她没了新鲜感,定然会抛弃她转投新欢。
  虽然这般想着,会令她们这些宫女得到一些慰藉。
  可看着皇上日日往永和宫跑,与楚贵妃如胶似漆的恩爱有加,而她们却想见皇上一面都难,心中多少都有些不是滋味。
  如今有大臣愿意站出来死谏,她们恨不得立马飞过去看好戏,无一不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
  宫女的声音不算太大,坐在院子里正用早膳的沈楚楚,却听得一清二楚。
  妲殊似乎是看透了这些宫女的小心思,他勾唇一笑:“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十分美貌,很是适合做皇上的妃嫔?”
  几人异口同声的答道:“是。”
  话音落下,宫女们眸中纷纷闪过愕然,真是见了鬼了,看来永和宫的这位主子果真是会妖术,要不然她们怎么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妲殊微微颔首:“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可惜你们都没有。”
  “每人掌嘴五十,今日起便发落到掖庭刷恭桶。”他抬了抬手,示意永和宫的宫人上前掌嘴。
  几个宫女脸色一白,她们原先在内务府里当差,后来又被调到角巷。
  因为与内务府大总管私下有过对食的关系,很受总管的照拂,在角巷当差时,没少得罪过人。
  这要是被扔去掖庭,怕是活不过第二日,就要被往日得罪过的宫人们悄悄弄死了。
  宫女们想要对院子里的沈楚楚求情,但她们还未开口,便被妲殊身后那个瘦高的女子一手两个,犹如拎小鸡崽子一般,将她们拎了出去。
  妲殊斜斜的倚靠在院子的木门上,声音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要不跟我走?保准往后没人敢欺负你。”
  沈楚楚瞥了他一眼:“慢走不送。”
  妲殊啧啧两声:“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真可怕。”
  她挑了挑眉,嗓音中带上两分认真:“你要是不走,我就放狗了。”
  “你不去午门看看热闹?”妲殊往后退了两步,正要离去,却顿住了脚步。
  沈楚楚神色自若的捧起小碗抿了口粥:“不去,他会处理好。”
  是了,她相信他会处理好。
  虽然心中难免会有些委屈,但她既然决定要和他在一起,这些困难就要一起正视和面对不是吗?
  在现代都是一夫一妻,这是她的世界观,可这里不是现代,而是封建男权的古代。
  司马致是在封建教育制度下长大,作为一个帝王,能为迁就她的感受而遣散后宫,与她的世界观并行,她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妲殊见动摇她几次都无果,也不再多言,不紧不慢迈步,没多久便走的远了。
  转眼间便到了他们约定的时间,妲殊带着预备好的物什进了永和宫。
  他正要进去,却见小翠手中攥着草纸,一脸的屎色往茅房的方向走去。
  妲殊停住脚步,笑意吟吟的喊住小翠:“你是否得了燥结之症?”
  说是燥结,其实就是便秘的雅称。
  小翠小脸一红,又不敢对他撒谎,只好如实答道:“许是天气炎热,是有一些。”
  妲殊神秘兮兮的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告诉你个秘方,一日三次,两日便能痊愈。”
  小翠下意识的追问:“什么秘方?”
  妲殊拿出手里捧着的两只小碗,漫不经心的轻笑一声:“吃点这个就好了。”
  小翠目瞪口呆的看着精致的瓷碗中,摆放着一坨又长又粗,还散发着恶臭气息的两条墨绿色屎条。
  她的小嘴蠕动了半晌,喉间都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妲殊慢慢悠悠的离去,走时嘴里还低声念叨着:“楚楚近来也有些燥结,想来吃完就能好了。”
  小翠:“……”
  妲殊前脚进去没多久,司马致后脚就紧跟着进了永和宫。
  他看到呆若木鸡杵在路中央的小翠,神色不悦道:“在这晒月光呢?”
  小翠的嘴唇张开又合上,她欲哭无泪的看着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总不能说,临妃正带着她家娘娘吃屎呢吧?
  司马致听到小翠的心声一怔,脸色铁黑道:“临妃在这里?”
  小翠点点头:“刚刚进去……”
  听见这话,他再也等不及了,急急忙忙的迈步冲了进去。
  他早就跟杨海说过,命人盯着些临妃的动向,若是到了傍晚,就严禁临妃进出永和宫,显然杨海将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司马致冷哼一声,待处理完临妃之事,他再找杨海算账。
  还未进殿门,他大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恶臭味,就好像倒进了臭水沟里发酵过三日的泔水。
  想起小翠的话,他抬手用衣袖掩住口鼻,疾步冲进了外殿之中:“楚楚……”
  沈楚楚听见有人喊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四目相对,只见她嘴里正咀嚼着什么。
  司马致看到桌子上摆放着的一只空碗,以及另一只装着墨绿色两大条屎状不明物体的瓷碗,不禁大惊失色的跑了过去:“你食屎了?”
  作者有话要说:司马致:朕有个问题想问你
  沈楚楚:爱过,保大,先救我
  司马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