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吗?”杜蕴急匆匆从外面走进,极其大声的在办公室吆喝。这种失态的事,她还是第一次,成功引起了办公室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纷纷站起来,就连办公室里的组长们也走了出来。她焦急的跺了下脚:“老大负责的那个大项目出问题了。”
  极为组长先用了用了上去询问,我们则在外围探听。听得没错,应该是金童一直在负责的海外项目在流程上出了岔子,要是流产,将会成为公司今年最大的失误。这在公司可算是一个不小的地震。尤其是公司正在积极地筹备拓展海外市场。标杆没树好,直接影响后面的发展。怪不得杜蕴会有失身份。三大组长会拧紧眉头。
  金童从未听我提及,但是我相信,这应该是她能掌控的局面。或者说,是她默许的局面,不然,她早就反攻了,何来兴师问罪一说。
  “所以说,今天的临时股东会就是来问责老大?”黄远翔惊叹着。大家面面相觑。
  “不行,我要上去。”汪明秀就像被点燃的□□,好在萧萧在一旁拉住。
  周康最为淡定:“大家别急。老大是什么人?什么风雨她没有经历过。正所谓不看佛面看僧面。老大的功抵这个过,绰绰有余。”
  “made,我就知道这口锅不好背。要不是金副部长拦腰插一脚,怎么会。”黄远翔还没有说完,就被杜蕴打了一下,立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周康见大家都没了工作的兴致,安抚着:“大家先各自忙去。董事会肯定不会这么快开完。我和杜蕴再上去看看。有什么消息立马通知大家。”
  大家稍稍安了心,但是坐下后,依旧焦灼不安。我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柯依依,立马走出去接:“云朵,我听说女神被开□□会了。怎么回事?”
  “我也是刚听说。”具体事情真不知道。虽然大家十分担心,但是我却不那么担忧。外放,总得有个名目。更何况金童这样的骨干,芝麻大点事,怎么可能会发配边疆?事不够大,不能掀风引雨。我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等。等黄昏,等回家。
  这个让公司炸开锅的会开了一整天。确切的来说,不止一整天,因为,最终的裁定还没有下来。周康和杜蕴回来时,脸色挂了些忧郁。但是周康对金童还是充满了信心:“我相信老大。就算有错,给公司造成了不可避免的失误,但是老大的才能是有目共睹的。”
  临近下班,金童的信息来了:我先回家做饭了,你想吃什么?
  我避开正在替金童担心的同事们:你又旷工。
  金童委屈着:聆听了一天的唠叨,不想回办公室再听了,嘘,不要跟他们说我先走了。
  我知道,金童是不希望回办公室面对着这些赤胆忠心的属下。从她踏入金氏集团,他们陆陆续续跟在她的身后拼搏。可以说,她已经在金氏集团内部,打造了自己的小王国。现在她要隐退了,这些老将,她怎么忍心离别。望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出谋划策,深深的歉意然涌上心头。我捏紧手机,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回到家,饭香已经跑了出来。金童温柔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正好,最后一道菜马上出锅。”我走到厨房,看着为我系上围裙的金童,心里一阵酸涩,不禁从后面抱住她。她得意着:“怎么,一天不见我,就已经饥渴上了?”
  我低沉着:“他们,都舍不得你走。”
  金童将菜装出锅,然后转身握住我的肩头,与我直视:“云朵。我的离开,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一直的期盼。”我慢慢抬起头看着眼眸里都是星光的她,她嘴角一弯,笑得十分真挚:“我的离开,有你的原因,更有我的原因。”接着,我将我抱在怀里:“你的出现,让我加速了离开的进程。尤其是车祸之后的事,更让我明白了,我想要的自由,必须得先毁了自己。”
  我埋进金童的怀里,哽咽着:“可是我不希望你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不希望看到他们为你担忧。不希望我成为红颜祸水。”
  “傻瓜。”金童使劲揉着我的头,“我为什么选择泰国,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因为在我的规划里,它将是马来西亚后的下一个市场开拓。在筹备海外市场时,我就已经把未来十年的计划都拟定了。现在马来西亚稳定了,但我是在给金玉做嫁衣。试营两年左右,公司必然挑选下一个市场。而泰国,才会是我大显身手的地方。褪去了金家的皮,我才能放手一搏。”
  “可是。”一想到办公室的大家,我心头依旧扯着痛,“你孤军奋战,白手起家。”
  金童俏皮着:“没办法,在汪明秀和你之间,我肯定选择带家属。而且,他们,没有理由,丢下亲人,无条件跟着我一起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拓市场。一起并肩作战了这么久,他们除了累,还是累。我也跟我爸说好了,金阳年纪还小,能力有待提升,我那批属下肯定不买账。我的位置让给金阳,但是金阳的位置会让周康补上。金阳也不笨,只要他想往上走,就得利用好他们。而他们,是对实力不对人。再磨炼个几年,金阳能力足够强大了,大家都是为了公司,他们不会不认可他。”
  我仰起头憋着嘴看着滔滔不绝的金童:“原来你都想好了。”
  金童不客气的刮了下我的鼻梁:“早就想好了。”到底有多早,我不得而知。
  吃了饭,勤劳的小蜜蜂金童在水池边忙碌时,有人敲门,一打开,是刘阿姨笑得极其灿烂:“刚才去超市,买一送一。”说着,她就把一个柚子递过来:“我和你刘老师吃不完。”我连忙接住道谢。刘阿姨的眼神往屋子里瞧了瞧,然后低声嘀咕着:“金童和男朋友分手才搬回来的吗?”
  我尴尬的一笑,然后打断了刘阿姨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们已经结婚了。过段时间她就要去海外工作了,所以回来叙叙旧。”
  刘阿姨惊讶的表情看向我:“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不通知我?”
  我解释着:“她们只是领了证,没有办席。”
  “还是要办的。让别人沾沾喜气也好。”刘阿姨教诲着,我乖乖点头。
  目送刘阿姨回屋,抱着柚子进屋。金童看着我笑着:“刘阿姨又送吃的来。”
  “她不光送,还叮嘱我一定要告诉你,结婚办席一定要请她。”我将重重的柚子移交金童。
  金童噗嗤一笑,将柚子拿回厨房剥皮,嘴里还在念叨着:“为了她不当场晕过去,我们的婚礼还是不能请她亲自到场了。但是我们去泰国稳定以后,可以给刘阿姨寄明信片。这两年,承蒙她的照顾。”
  我靠在金童旁边,顺手拿起一瓣柚子,咬一口,甜丝丝的:“好呀。”
  接下来几天,公司都处于一种低压状态。原因很简单,因为董事会还在为金童的失误在商量如何重新安置她。企划部部长职位肯定不保。企划部几家欢喜几家愁。但是金童依旧该干嘛干嘛。没有一丝的懈怠。大家似乎也跟商量好的似的,不再提及此事,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公司静悄悄,女神群闹腾腾。更有人将金童的处境剖析的十分透彻。原本失误都是可大可小,但是这一次为什么闹得这么大,那是因为金氏集团的几股势力在交战。金童被踢出局是板上钉钉,但是她的肥缺花落谁家,还可以搏一搏。很明显,金夫人放弃了金童,开始全力助金玉猛攻,金阳也有背后的支持敢上台面较量。至于金鹏,还没有确切的定位。大家都在揣测,企划部部长一职,很有可能是金鹏选择的接班人。大家都在翘首以盼,希望能站好队。免得以后一身骚。可惜,通告一直到周五,都没有下来。这个周末,注定了要提心吊胆。
  飞往泰国曼谷的机票订在了十二月中旬。她的调令不会有问题,主要是我的辞呈流程还在一步步走,而她也需要时间来筹备泰国的公司注册等问题。时间紧促,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不得不在年底敲定实锤。
  周一,大家以为会有定案,没想到大海无声。周二,金童的调令才下来,不出大家的意外,她被下放了,但是大家万万没想到,她会被外派到泰国,这个新大陆,一切从零开始。大家也从这张冰冷的纸背里嗅到了一丝残酷。金童,算是被金家彻底踢出局,放逐在外。
  办公室的同事立马炸开了锅,以汪明秀为冲锋,向金童办公室涌去,扬言要给金童讨回公道。我本就是一个要走的人,置身事外,在门口听到金童大声呵斥他们:“你是公司的员工,不是我的员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相信公司的任何决定,也请你们尊重公司的任何决策。以我为鉴,不得再做出有损公司利益的任何事。”大家如泄了气的皮球,各个蔫了走出来。
  看到大家萧索的背影,我也在为里面那个人心疼。她的教训,她的厉声,她的无情,是隐忍了多深的眷念。
  花房:
  “我已经跟你金七叔打好招呼了。会投你一票。”金夫人将金丝菊多余的花苞剪去。
  “可是我。”金玉还想为自己挣个一二。
  “没有可是。只有一定。”金夫人笃定着,“你在集团握有实权,谭家才会更看重你。相信我。”将剪刀放下,金夫人握住金玉的手。
  金童的日记节选:
  我爸真是神速,不愧是掌舵人,随随便便就能把欲加之罪扣在我头上,我还没有还嘴之力。只能在会上轮番听着长辈们的斥责。不过为了能金蝉脱壳,这些口水不算什么。看着我爸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真心觉得他的演技杠杠的。他留学期间和阮叔叔一起出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舞台剧一定好看。很可惜,他现在连电影都不看了。这场董事会算是我爸为我能顺利离开而花心思筹备的饯别礼。我很喜欢。水到渠成,我不再成为众矢之的。至于下一个,金阳,只能说一声,对不住了。。。
  她埋怨自己,她感觉愧疚,她有点动摇。那是因为她不没有我这么绝。我为了不做金氏的傀儡,为了争个自由身,不惜折断自己的双翼,从金丝笼里挤出来。不过痛彻心扉后,不仅能换个自有天,还有她作陪。真是祸兮福所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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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真是比翼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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