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以最舒服的姿势平躺在岩石的阴影之下，高雨瞳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自己腿上的伤，可即便如此，钻心的疼痛还是一遍遍干扰着她的思维。
最后借着卡普艾斯的牙齿跃出的同时，她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鞋底被洞穿，疼痛袭来，等到落地之后，就连金刚身侧的羽毛都沾上了血迹，黑色的血迹，估计有一部分毒液也被刺入了体内。
这也导致高雨瞳在蛇毒被排出体外前，不能自己给自己治病。
抬起手臂，压在了眼睛上，脚心的痛已经蔓延到了小腿，这会儿连带着脑子脊椎都开始抽着痛，恐怕也是因为蛇毒的关系，虽然不会真得伤害她的姓名，但疼一疼，总是不可避免的。
高雨瞳长舒了一口气，用胳膊肘撑着，将暴露在阳光中的半个胳膊也收回了阴影中。
她想小睡一会儿，这样也许可以挨过最痛的时候。
再次被惊醒过来，是因为起了凉风，又有雨滴落在她的嘴唇上，不过这雨还没尝出个味道，一片带着鸟类羽毛味道的干爽的空气便覆盖在了她的上空。
睁开眼，果然看到展开一边翅膀的金刚也尽力躲在岩石下，即便如此，背部的羽毛还是沾上了雨水。
恐怕雨已经下了一会儿，因为它背上的毛并不是只湿了个表层，里面看起来也湿漉漉的。
可能是因为它之前抖落身上的雨时，才会让雨飘进来，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往里躲躲，”高雨瞳坐了起来，先是活动了几下小腿，感觉没什么大问题后，招呼着金刚，“你病了我可背不动你。”
看她没有异样，金刚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它再次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缩小身形变成正常鹦鹉的大小，落在了高雨瞳的怀里。
“你梦到什么了？”
金刚一边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一边状似随意地问到。
没想到高雨瞳反倒紧张了起来，她有些不适地坐正了身子，甚至还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你听到什么了？”
“利未安森，”金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你在叫一个魔王的名字？”
对于高雨瞳和利未安森的关系，金刚也只是通过丹和其他诺菲勒家族的成员，而略有耳闻，至于他们这两个天敌为什么会被牵扯到一起去，金刚反而什么都不知道。
接下来的路还要继续走，高雨瞳叹了口气，并没有打算隐瞒的意思，她简明扼要但十分全面地将自己和利未安森的关系，还有他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妹妹，都讲了一遍。
末了，她将杯子伸出去，接了些雨水，喝了两口，这才感觉说得口干舌燥的喉咙得到了缓解。
金刚沉默了半分钟，皱着眉推测道：“你的意思是…你刚才梦到了他？”
高雨瞳苦笑了一下，将杯子里的水倒了一些在掌心，碰到了金刚的面前，一边看着它啄食着雨水，一边苦笑道：“不算是梦到，他和他那个妹妹，现在就在我的潜意识里面，或者说…”
“我的所作所为，我所看到的听到的，他们都知道。”
听起来简直有些毛骨悚然的意思，这简直就是没有任何自由的、被监控的人生，金刚喉头哽了一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将掌心仅剩的一点儿潮气在身上抹去，高雨瞳拍了拍它已经干了的后背：“没事儿的，反正我也没什么隐私，况且如果不是因为利未安森，我中的蛇毒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会好。”
关于他们的赌注，反倒是金刚最无法理解的，它试图去想明白这两个完全不同种族的魔女和魔王是怎么想的，但最后都以脑容量不足而告吹。
看着它越发丰富的面部表情，高雨瞳忍不住笑了一下：“行了，别琢磨了，你睡会儿，我也再休息一会儿，等雨停了，咱们就出发。”
在“簌簌”的声音中，金刚发现自己确实已经很疲惫了，这也说明高雨瞳的精神也处于疲惫之中，它没有再发出多余的声音，在高雨瞳的怀抱和衣服之间，金刚找了处舒服的地方，用脑袋拱了个窝，将自己安排地明明白白。
周围红色的土地上开始出现芝麻大小的绿色的斑点，高雨瞳最后看了眼茫茫无际的红色戈壁，也向后靠着，陷入了假寐之中。
不过她并没有真的睡着，高度紧张的精神，和耳朵边“簌簌”的声音，令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身体上的放松。
好在金刚睡得很安稳，至少她们两个中有一个休息好了，接下来，就不会太困难。
***
喝着看不懂内容的菜粥，温应伦打量的眼神一直没有停下，如果说之前去的地方，他还能够分得清楚现实和幻觉，在看到格罗姆高的一切后，他感觉自己像是跑进了一本书里。
“你说的那个糖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在温应伦的理解中，塑料的糖纸这种东西，应该是在文明相对发达的地方才会存在的，可是这儿，怎么看都像是变异之后的原始森林，在这种地方找糖纸？恐怕是痴人说梦。
达西放下手中叶子窝成的碗，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开口解释：“说是酸味糖纸，其实就是种叶子，只是这种叶子里面包裹着的果实，而果实是甜的，叶子却是酸的，才会有这么个名字。”
兰德跟着解释道：“这就是直译和音译的问题，神秘的，酸味糖纸。”
“可是，神秘的，又是什么意思？”
另外几个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兰德示意达西赶紧吃东西，自己则放下已经空了的叶子，给温应伦答疑解惑：“就像每朵花里，会有无数的花蕊，可是蕊头，只有一个，”它顺手拔了一朵叫不出名字的，紫色的话，递到了温应伦面前示意他去看，“你看，里面最高、颜色最鲜艳的，就是蕊头。”
“神秘的，酸味糖纸，差不多也是这么个意思，在包裹果实的叶子中，有一个最特殊的，只要看到，你就会知道，肯定是它。”
达西已经三下五除二将最后几口菜粥塞进了嘴里，而布鲁斯也早早收拾妥当站在了几人的背包上。
“走吧，”达西将温应伦的包扔给了他，“一路上还有很多有意思的，科普教程之后再进行吧。”
有了之前在雨林中行进的经验，在这种相对平坦、湿度又没有那么大的地方行进，简直对于达西和温应伦来说，就是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