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无比沉默的早饭,在用餐之前,高雨瞳通知来所有人,她已经准备就绪,就等大家来书房来。
按理说魔女在使用魔法阵时,是不可能被这么多人围观的,但因为担心她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在场的每一位,还是如约来到来书房。
所有收集到的材料都被放置在来应该在的位置,只有最后一片剑鞘,还被跪坐在魔法阵的一角的高雨瞳拿在手里,把玩着。
第一个进来的是达西,她微微垂着眸子,只是瞟来一眼高雨瞳,点了点头,挪到来旁边的沙发后面。
第二个进来的是温应伦,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魔法阵,和如此华服的高雨瞳,难免有些惊讶。跟在后面的兰德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去达西身边儿坐下。而他自己,则冲着高雨瞳鞠了一躬,什么都没说,也站到了沙发的后面去。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就绪,高雨瞳闭了一下眼睛,跪立起身后,弓着背将剑鞘的碎片放在了最后一个位置上。
厚重的图书在她面前被翻开,高雨瞳低着头,开始诵读那些晦涩难懂的咒语。
沉重的气氛从此开始蔓延,温应伦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身体里像是有种力量在拉扯一样,并不是痛觉,反倒像是要回到母亲的怀抱一样地温暖。
在他察觉出不对的后一秒,他反手想去拉住达西问一问,却发现后者竟然低着头哭了出来,更为奇怪的是她的皮肤开始发生扭曲,就好像电视信号不好时,画面发生扭曲了一般。
温应伦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双手和双腿,这才发现这种奇怪的扭曲和变化并不是只有达西有,甚至就连自己也受到了影响。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嘶吼出声,却发现自己根本一个字儿也没说出来,仿佛被卷入了时空的漏洞一般。
当高雨瞳念完最后一个字符后,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温应伦,带着不舍,带着眷恋,还有几分殷切地期盼。
下一秒,高雨瞳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完全虚空的环境,没有天地,没有四周的任何东西,仿佛身处于没有水的深海世界一般。
在她濒临崩溃的边缘,两条纤长的胳膊从背后拢住了她的脖子和腰,两个身体贴合到了一处。
奥利维亚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不知是因为要眼见着一个魔女的消失,还是因为要拥有自己的身体前的兴奋。
柔软的唇落在了高雨瞳的耳朵上,但她感受到的只有彻骨的痛,有一个灵魂要将她的灵魂从身体中挤出去,占据这幅躯壳。
挣扎着,高雨瞳嘶吼出了断断续续的最后一句话:“替我…去…看看他们……”
无需明说,奥利维亚也明白她所说的“他们”是谁,虽然高雨瞳已经听不见了,但她仍旧点了点头,“会的,我会的。”完成一个魔女的遗愿,这听起来就是一个又梦幻又酷的事情。
无尽的时间停止了转动,只一瞬,河流逆转,山石增长,日月更迭,所有的一切开始向后奔涌,直到来到了二十年前的时光。
站在白色的大门前,达西感觉自己的四肢都不再属于自己,她摁响了眼前的门铃,在看到伊娃的脸的同时,只来得及勾勒出一个微笑,便直挺挺地昏倒在了她怀中。
对于新的身体,奥利维亚显然十分满意,因为有利未安森的压制,这一次高雨瞳的魔法阵十分成功,或者该叫她特蕾莎.戴维斯,毕竟世界上已经没有高雨瞳这个人了。
在桌边坐下,奥利维亚用指尖拨弄着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水晶球,看它在桌上东倒西歪,最后仍旧能够保持同一个方向定住:“我要去一趟人类的世界。”
利未安森从书中将头抬了起来,带着几分暖软的笑意和眷恋,“去做什么?”
奥利维亚再次拨弄了一下水晶球,笑道:“我答应她了,替她去看看,看看现在的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