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二门上敲云板了,是东府的珍大爷没了!”子骊被外面嘈杂的声音惊醒,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被贾政紧紧地抱在怀里。她使劲的踹了贾政一脚,好容易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看着自己身上疯狂后留下的痕迹,子骊脑子都乱了,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做出这种闲扯淡的事情来!
狠狠地推着贾政,子骊压低声音在贾政耳边说:“快点起来!那边出事了。贾珍死了!”
贾政哪里肯从温柔乡里面出来,他半眯着眼伸手要拉子骊回到自己的怀里:“谁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气的子骊一口咬在贾政的肩膀上,叫你装疯卖傻,哄着我稀里糊涂的上贼船!不是,是上贼床。肩膀上的刺痛终于吧贾政的理智拉回来,他总算是清醒过来,伸手抚摸着子骊的后背:“我听见了,自作孽不可活,只是按着他的性子就这么死了么??
子骊也是一怔,对啊,贾珍一向心黑手狠,哪里能这么简单的束手就擒,随便的就死了。她踢了踢贾政:“有这个琢磨的功夫干脆去看看。”说着她捞起来衣裳,叫人进来服侍起身,贾珍忽然包暴毙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贾家,连着贾母都被惊动了,早有贾母那边的人和贾赦那边的人过来问情形,邢夫人派人问子骊过去不过去。贾政穿好衣裳正要出去,他沉吟下对着子骊说:“你赶紧去老太太那边,先安慰着她老人家,我过去看看!那边的大老爷还在城外呢,叫人去知会一声。妇道人家就不要先过去了,等着明天白天再过去吧。”
子骊知道是贾政不想叫她累着,她温柔看一眼站在门口的丈夫,有些担心的说:“四丫头那边怎么办呢。真是个可怜的丫头啊。我先去看看老太太叫周瑞家的去看看四丫头吧。”贾政想着惜春小小年纪遭遇了多少的变故,虽然贾珍这个做兄长的,有还不如没有,但是到底是名义上的亲人。若是贾敬还不管世事,今后惜春的终身可就随着别人拨弄了。
“你养她一场,咱们也不能放手不管。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们还是要出来说话的。”贾政表明了态度,会保护惜春的权益不被伤害。
贾政夫妻分头行动,子骊到了贾母那边,正看见屋子屋外都乱成一团了,鸳鸯正安慰着贾母,见着子骊来了鸳鸯明显的松口气:“二太太来了,今天老太太好容易歇下了,就听见这个话。差点没惊着老太太。刚才还喊着心口跳的厉害,这会子刚安稳下来。二太太有什么话别一下子都和老太太说了,仔细着再吓着她。”子骊点点头,看着鸳鸯只披着外衣,还没来得及穿上里面的棉衣,伸手摸摸鸳鸯的手说:“我来服侍老太太,你抓个时间赶紧把衣裳穿好。虽然不是很冷,可是你冻着了谁服侍老太太?这个关键时候不能再有岔子了。”鸳鸯感激的对着子骊道谢忙着去穿衣了。
子骊进了贾母的卧室,贾母正靠在床上闭着眼不知想什么呢。听着有脚步声,贾母缓缓地张开眼:“祖宗的家业是要败了!”
贾母似乎老了十岁,她头上的白发全都散下来,更显得憔悴疲惫了,想着日常贾母神采飞扬的样子,子骊也是有点心酸。她到了贾母跟前叹口气:“都是我们不孝,叫老太太跟着担心。老爷已经到那边去了,若是能平安的过去,至少咱们家还能保存下来。”子骊给贾母掖好被子,坐在窗前的椅子上。
“你们都是好的,祖宗要怪就全怪在我身上吧!其实我不害怕什么苦日子,横竖一个老婆子,什么福没享过?就是现在两眼一闭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可是你们怎么办呢?政儿和你辛辛苦苦的半辈子,拉扯孩子长大,日子刚有点盼头就遇上这个事情,可怜宝玉还是个孩子呢。元丫头在宫里可怎么办呢!还有珠儿,刚做了父亲——”贾母伤心的哭起来。她担心皇帝迁怒整个贾家,荣国公和宁国公出生入死挣出来的家业就这么没了。
子骊忙着安慰贾母:“老太太放心,听着老爷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只是今后少不得我们要夹着尾巴做人了。其实这样也好,以前咱们家的名声在外,有些太过了。族里的子弟们一个个只想着安富尊贵,谁还想着祖先的辛苦,自己出去挣个功名呢。今后只盼着他们能好起来吧。”
贾母听了子骊的话稍微镇定下来,她长叹一声:“也罢了,就盼着以后能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吧。我这么些年看着你们都是兴兴头头的,想你们都是好的,就没想别的。早知如此我该叫你们多关心下家里的事情。”贾母和子骊婆媳两个互相做批评和自我批评。一会邢夫人也来了,见着子骊早就在贾母跟前她脸上露出来些尴尬,都是做人家媳妇的,湘夫人就显得不怎么上心了。“二太太早来了,我本来是得了消息就来的,可是想着琏儿的媳妇,先过去看看她的情形。可别吓着了她!”邢夫人拿着王熙凤做挡箭牌,说自己是担心儿媳妇才来晚了,并不是她没把贾母放在心上。
“凤哥儿如何了,咱们家的事情还七上八下的,上次珠儿的媳妇生孩子就叫人揪心的,这次怎么还是这么不顺心!”贾母唉声叹气的,想着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眉头紧皱在一起。
宁府里面早就乱成一团了,尤氏早就没了主意,她连哭也哭不出来了,只怔怔的坐在那里,眼珠子直勾勾的根本没焦点。贾政和贾赦过去看着尤氏的样子也无话,他们两个妆模作样的安慰下就出来了,正看见贾珠在叫下人把贾珍的尸体放在板子上,停灵在正堂上,贾琏急匆匆的进来见着父亲和叔叔忙着打千道:“父亲,二叔,太医已经请来了。”贾赦有点糊涂:“怎么还请太医,不是该报上去么?我看这个事情不简单,好好地人就一下子没了,应该叫个仵作来验尸!”
贾政扯一下贾赦的袖子,忙着对贾琏说:“你做的很好,人有旦夕祸福,他平日看着身体健壮可是世事无常。我听说这几天他一直说自己累得慌,怕是有什么病没察觉到。真是可惜了,正在壮年啊。”说着贾政扯着哥哥走了。贾珠已经初步安顿下来,一头是汗的走过来:“我已经把书房都封起来了,父亲和大爷要过去看看么?”
“那个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家真是晦气!”贾赦摆脱了贾政的手,生气的喷着粗气,贾珠和贾政对视一眼,摸摸鼻子站在一边等着贾政发话。“不管侄儿是怎么没的。都要说是暴病死了,家里的事情还不嫌乱么,超嚷到了衙门上,等着仵作过来验尸,指不定还查出来什么事情!”贾政也不客气,一甩袖子对着儿子说:“我们过去看看。”说着带着贾珠走远了。贾赦站在原地先是发了半天脾气才想明白贾政的意思的,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吱吱呜呜的自言自语:“你们都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和我打什么哑谜?”说着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跟着过去看看呢,还是干脆回去接着睡觉。
书房里面贾政看着从贾珍密函里面拿出来的东西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这里面不仅有贾珍和那群“心怀大志”朋友们的通信还有以前贾敬的有些东西,原来贾敬一脉一直是脚踩两只船,当初□□皇帝驾崩的时候贾敬就和魏王有些首尾,后来见太孙深得人心,可是魏王远在千里之外,他干脆是临阵倒戈和魏王划清界限还摆了贵妃一道,坑了魏王母子两个一把。
“原来是这样啊,我以前还疑惑呢,明白那个时候这边的敬大爷好好地做侍卫内大臣,怎么一下子就被皇上给不冷不热的扔在一边了。皇上怎么也不会喜欢这种朝三暮四的人。其实当初敬大爷要是安分守己何愁现在没个官儿做做呢。倒是一时的贪念害了自己也害了珍大哥哥。父亲我检查了珍大哥哥的尸体,并没什么伤痕,他临死前喝剩下的茶还在,我问了晚上吃了什么,也亲自检查了并没有谁下毒的痕迹。我看着珍大哥哥好像是被吓死的。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手指在地上划出深深地痕迹。”贾珠说起来贾珍的死因。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生前作孽还想寿终正寝么?太医那边都嘱咐好了?这个东西不能烧掉,你立刻封起来交给戴权,现在就去!”贾政叫贾珠拿着那些证据交给戴权,其实这就是交给了皇帝。贾政刚看见那些东西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是一把火烧掉,可是她很快的冷静下来,不能这么做!若是一把火烧了就是死无对证了,皇帝肯定会认为是贾政担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被人看见。横竖贾珍已经死了,他做的那些事情横竖牵扯不到自己身上,至于会不会牵扯到贾家其他的人贾政不怎么关心。
贾家一个大家族,赫赫扬扬已经有百年了,人口众多,谁还能管得住谁?自己也只能尽力保护自己的家人。至于其他的人,也只能看上天的意思了。贾政很快的下定决心死道友不死贫道,立刻下定决心把证据全交出去。贾珠也和父亲一个意思,他立刻答应一声抱着那个密函转身就走。
听着贾珠的脚步远去,贾政稍微稳定下心神,他正要从这个阴森森的书房出去,忽然烛光闪烁一下,刚才还是明亮的光焰忽然变得奄奄一息,一切都被蒙上层灰暗的阴影。贾政吓得哆嗦一下,一阵恶寒从脚底下升起来的,贾政抬眼看见墙上挂着当年宁国公的手书的寿字,心里越发的不安。贾政咽口吐沫,对着那副大字拱拱手,严肃的对着它拜了拜:“祖宗在上,政身负皇恩,从下就按着祖宗的训示不敢有任何不忠不孝的想头。这次事出无奈还望祖宗在天之灵不要迁怒怨恨,我一定会安顿好蓉儿和四丫头不叫他们受委屈。”
似乎祖先听见了贾政的保证,屋子的寒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贾政感觉身体里面又被注进了活气,血液重新流动起来。贾政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忙着推门出去了。那边贾赦已经醒悟过来,正对着东府的大管家吩咐着要怎么安顿贾珍的身后事。贾政想起什么皱着眉问道:“蓉儿在哪里?这半天我竟然没见他在哪里!”老子死了,儿子却一直不见。现在贾蓉成了东府唯一的男丁,好些事情都要他出面。
“这,已经叫人去找了,二老爷先在花厅歇一歇吧。”赖升支吾一下,请贾政和贾赦道花厅去坐着。此时贾珍暴毙的消息已经传出去,贾家的族人不少都来了。
“就是啊,来了这半天怎么不见他!这是他老子死了,哪有这么做儿子的。你们叫人去找?他不在家睡觉还能去哪里?别是蓉儿那个孩子给吓着了,也是,小小年纪的就遇上这个事情。我看咱们还是去看看蓉儿吧。二弟别苛责了,想着侄孙也是难受的很。”贾赦抓着赖升话里的破绽,逼问起来贾蓉的下落。
贾政冷哼一声,眉头紧紧的皱,贾蓉肯定是在外面眠花宿柳,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还有心情在外面醉生梦死!贾政想到这里脸色越发的黑了,他狠狠地对着赖升说:“你自然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立刻给我把他找来。若是天亮之前没见着贾蓉你们都给我在宗祠跪着去!”
贾琏见着贾政气的不轻,自告奋勇带着人去找。贾政一脸疲惫的对着贾赦说:“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生出来这些不忠不孝的东西!”
贾政留在了宁府主持大局,他坐在花厅里面,听着那些族人不凉不热的话,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宁府算是完了,先是秦可卿现在又是贾珍。也不知道皇上要怎么处置——
“不好了,琏二爷和小蓉大爷打起来了!”一声惊呼把贾政从自己的思绪里面拉出来。贾琏怎么和贾蓉打起来了?
“天要亡我贾家不成?真是不祥之兆,这群孽障!”贾政一跺脚,贾赦也是跟着叹气:“琏儿这个混账种子,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胡闹?他是想气死我不成。”贾赦叫人把贾琏和贾蓉叫过来。赖升等人早就把贾琏和贾蓉分开了,一会两个人都到了贾政和贾赦跟前,贾琏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扯得破破烂烂,但是脸上手上还算是干净。贾蓉就显得狼狈的多了,好好地一件袍子上面肮脏不堪,都是些泥水的痕迹,一张本来很清秀的脸也是被打的乌七八糟,脸颊上红红紫紫的,走起来一瘸一拐,看样子被贾琏打的不轻。
贾政看着贾蓉这副样子一阵窝火,也没体谅他没了父亲,反而是黑着脸教训起来:“你个糊涂东西,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却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我问你你方才干什么去了?晚上不回家定然是在外面浪荡的。你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贾政气的一阵咳嗽,说不下去了。
贾琏一点没害怕的意思,他立刻接上贾政的话:“二叔应该问问蓉儿去哪里了。家里这么大的事情大家都是熬夜帮着料理,正主却是逍遥快活去了。你就不担心自己的父亲掐死你。”贾琏恶狠狠地看着贾蓉,恨不得把他撕碎了。贾政听了贾琏的话更是火冒三丈,他指着贾蓉哆嗦半天才狠狠地说:“好个不争气的东西,你现在就去你父亲的灵前跪着去!”
“我父亲不在了我就是这边的主人了,二老爷你们的关心我领了。只是大家虽然是亲戚可是到底也该避嫌避嫌,我虽然没了父亲可是还有祖父呢。我父亲就我一个儿子,他不在了我还能当得起宁国府的家。诸位来帮忙我心领了,至于该怎么做我自有主意!”贾蓉拿着东府当家人的架子出来,直接挑明了叫荣府不要搀和进来他们的家事。
贾政和贾赦就像是看疯子一样盯着贾蓉,虽然东府和荣府各自为政,但是封建家族一向是等级森严,有什么事情大家互相帮助。荣府有事情贾珍和族人们自然来帮忙的,若是宁府有了事情,别人自然也回来的。即便是宝玉见着族里那些长辈们也是恭谨客气不敢摆公子哥儿的臭架子。贾蓉平日也是个举止翩翩,温和有礼的少爷公子,别说是对着贾政和贾赦了。就是对着凤姐也是殷勤有礼,姿态放的很低。哪里想到他今天忽然一夕之间翻脸,竟然连着伦常情面都不顾了!
“你,你,别是疯了吧!”贾赦打死也不相信一向和善恭谨的贾蓉变了样子,以为是受了打击有点精神失常了贾赦叫人去请大夫给他看看,赖升几个管事的看着贾蓉的样子也是担心的很,赶紧上来劝贾蓉:“哥儿是怎么了?别是因为大爷的事情伤心。既然人已经去了,还请爷别伤心了。赶紧料理后事要紧!”
贾蓉在哪里哭天喊地的装疯卖傻只不理会这些人,贾琏看着贾蓉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怒火更旺,上前踹了他一脚:“你还有脸装疯卖傻!你自己做的事情还怕别人说么?如今竟然欺负到我头上了,你个不忠不孝没了礼义廉耻的东西,你还敢在长辈跟前发疯么!”说着贾琏要拿着桌子上的茶碗扔过去,被一群人拦着按着贾琏坐下来。
贾政听着贾琏的话心里一惊,暗想着真是冤孽,听着琏儿的话好像是贾蓉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冷眼看着贾蓉,赖升好容易按住了贾蓉,心里暗想大爷死了,小蓉大爷又是这副没担当的德行。这个家算是败落了,大爷以前做的事情一旦叨登出来肯定罪过不小,若是皇上真的查办下来,只怕谁也跑不了。不如看个时机我先跑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个安稳的地方好生的过日子吧。于是赖升想着叫人过来半拖半拽的拉着贾蓉走了。赖升看着贾政的脸色不好,忙着过来跪在地山对着贾政说:“都是容哥儿自己□□迷了心窍,二老爷看在我家大爷尸骨未寒的份上多担待些吧。这里的大局还要请两位老爷主持,一应有什么吩咐只管叫奴才办就是了。”
贾琏是越想越气,他听着赖升的话气哼哼的说:“你们小蓉大爷不是说了,大家各过各的,我们也是知道要脸面的,好好地搀和你们家的事情干什么?省的叫人背后指指点点的,不说我们是多管闲事就是没安好心。也罢了,你们的门槛高我们高攀不上。”说着贾琏横下心到了贾政和贾赦跟前半跪下来说:“我做错了事情还请父亲和叔叔责罚。”
真是冤孽!贾政听了贾琏的话心顿时落下去,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贾珍到底是把贾琏给拉上贼船了。就在贾政摇摇欲坠的时候,贾琏却说:“前几个月这边珍大哥做媒,把珍大嫂子的妹子许给我做小。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下来。但是碍于父亲和叔叔管得严,也不敢回明长辈。就私自做主先把她安顿在府后面花枝巷的宅子里面,这么先混着等着凤丫头生产了,再慢慢地和长辈求情告饶。”
不是搀和进了政治阴谋?!贾政听贾琏说的都是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有些意外耕更多的是惊喜,和跟着贾珍造反比起来,私自纳妾算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贾琏拿出来郑重其事的说好么?“我没时间听你的闲话,你既然知道错了就先不追究了。眼前这边的事情少不得你要出面应酬着。至于纳妾的事情回去再慢慢地商量着。你也是,不该这样胡闹!”贾政忙着打断了贾琏的话,咽下贾珍的尸体还放在正堂上呢,因为他死的太突然了。谁也没预备任何东西,别说是棺材了就是寿衣也没预备啊。好在已经吩咐人赶着去做,等着晚上的时候就能装殓了。贾珍忽然死了,来吊唁探听消息的人不少,贾蓉本就是个没什么用处的,贾琏怎么也是在外面办事办老的,这里的场面还少不得他上下应酬着。
贾赦对着儿子纳妾不感情趣,他挥挥手全然不在意:“大丈夫纳妾不算什么,只是你私自纳妾把父母放在什么地方,是该回去打你一顿叫你知道什么叫孝道。既然你二叔说了,还要叫你办事,这顿打先记着,等着这边的事情完了我再算账。若是办事不好就要加倍的打你。”贾赦虽然听说尤氏的两个妹子名声不好,可是据说那两个都是绝色标致的人物,贾琏既然敢瞒着父母纳妾,那就是说尤二姐确实长得不错才会叫贾琏动心。妻贤妾美,贾赦对儿子生活操守上一向是没什么要求的。谁见着漂亮女人不动心,他贾赦的儿子娶个小老婆算什么事儿!
这个时候屋子里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贾琏忽然脸上一红,支吾着说:“二姐也不是个好的,趁着我不在家就——”
大家都是男人,贾政和贾赦秒懂了,原来贾蓉趁着贾琏不在外宅去和尤二姐厮混去了。贾赦听自己的儿子头上被绿了,顿时愤怒的呸一声,一跺脚对着贾政扔下句话:“我累了就回去了。”说着带着贾琏扬长而去。
等着子骊安顿好了贾母,已经是天光大亮了,早有贾政那边传话过来,说是大概已经安顿好了叫子骊不要惦记着。至于贾珍的事情皇上自有裁决,不要轻举妄动云云。子骊听了,沉吟一下对着传话的人说:“你辛苦了,歇一歇去吧。”随即子骊叫人给贾政送了些衣裳过去,叫他注意休息别累着了。等着安顿好了家里的事情,子骊想想对着秋分说:“也不知道四丫头怎么样了,我过去看看她去。”
到了惜春的院子,一切如常,几个丫头见着子骊来了忙着开门,迎接子骊进去。“你们姑娘怎么样了,这几天你们要上心仔细伺候。若是偷懒耍滑叫我知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子骊说着已经到了廊檐下。如画接出来:“太太来了,今天早上四姑娘听了消息哭了一会。这会子已经休息了。”子骊听惜春休息了忙着摆手不叫惊动:“也好,姑娘难免伤心,可是生死有命,也只能听天意了。请姑娘节哀吧。那边乱的很,姑娘过去不方便,这几天就叫她在屋里一个人静静。她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你们只管去和我说。”
如画忙着答应下来,子骊站在惜春的卧室门口往里看去,只见卧室内幔帐低垂,惜春背对着外面盖着床葱绿色绫子被,正在沉睡。子骊心里微微叹口气,想贾珍死了对惜春倒是个绝对的好消息。只是宁府危在旦夕,一旦皇帝彻查下来,也不知道覆巢之下能不能保住惜春这个根苗了。蓝氏当初把她托付给自己,若是没能保住惜春可该怎么办呢?
子骊默默地看了一会,转身出来,她嘱咐了惜春身边的丫头要仔细服侍,劝着她不要伤心。刚出了院子门,就见着惜春奶娘追出来。“二太太,如今那边是已经完了,我们太太就四姑娘一个孩子,还求太太能拉拔下姑娘。”说着奶娘跪在了子骊跟前。子骊忙着叫人扶了奶娘起来:“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四丫头是你一点点的带大的,更是她母亲亲自托给我的。我拿着她和亲生的女儿差不多。”
“我求太太尽快给四姑娘找个婆家,那边的事情,我们姑娘虽然不过去,可是姑娘身边的好几个丫头都是那边的人。她们一般回家闲话说起来大爷的作为,姑娘听了也只是默默地不出声。看样子家怕是要败了。若是大爷犯了罪,少不得充军发配,姑娘可怜人一个,还要跟着他们受连累。当日最好的就是给四姑娘赶紧说个人家,嫁出去就不是那边的人了。我是个奴才,虽然心里担心可是这个话不能从我嘴里说出来。就请太太看在当初我们太太的份上帮一帮她。”奶娘一脸焦急的看着子骊求她帮忙。
“倒也是个法子,只是她年纪小,前头两个姐姐还没说人家怎么就能跳过去给她说人家?还有就是这会子已经是火烧眉毛了,哪里能找个合适的人家。若是随便找个婆家,岂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了?”子骊为难了,贾珍的罪抄家免不了,惜春那个时候就会从千金小姐成了罪奴。尽快得把她嫁出去也是个好办法。只是哪有那么巧的好事?能一下子给惜春扎个好婆家?就是有个好人家,谁愿意娶一个罪臣的妹子呢?
惜春的出路还没点头绪,东府又出事了,晚饭的时候贾政倒是回来了,看着丈夫一脸的郁闷,子骊就知道东府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夫妻两个默默对坐,谁也没言语,半天贾政才叹口气:“秦氏的丫头宝珠忽然上吊死了。她另一个丫头瑞珠也服毒身亡了,秦氏倒是有两个忠仆烈婢。倒是赖升这个东西,几辈子在那边做管家,家里也是颇富贵的,没想到就是这个受了咱们家几辈子恩典的人,倒是一个劲的闹着要脱籍离开。一个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偏生不准他们走!”贾政想着宁府的混乱和糜烂,已经是没力气生气了。
“那些奴才你和他们生什么气?赖升那样的东西不过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罢了。其实你也不用生气,人么都是趋利避害的,若是现在咱们家出事了,你看着吧也是一样的。我倒是有个要紧的事情和你商议呢。惜春四丫头怎么办?”子骊提起来奶娘的提议。
“我觉得可行,那边横竖是病入膏肓没的救了,倒是是四丫头可怜的很,她哥哥做的那些事情和四丫头没一点干系。还要叫四丫头跟着受罪不公平啊!”子骊担心的叹口气。
“这是个法子,只哪有这么合适的人选呢?”贾政疲惫的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