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珏觉得这药水就是治标不治本的,若真有用的话,当初喝了的揽月师妹和五师姐怎没见有一点效果。
蓬莱的女子看似无情,然而一旦动情就是天崩地裂都不变。
揽月师妹是这样,五师姐也是这样!现在盛绯师妹也是如此。
世人都说爱上蓬莱女子的男子痴心都会错付,然而谁人又知动了情的蓬莱女子有多偏执,一辈子就是一人,至死不渝。
揽月师妹不得善果,五师姐得了果却再也不能回蓬莱,盛绯师妹这果也不知道是如何!想到这里,折珏就不由的叹了一声。
此刻无论盛宵如何后悔都没有用了,他的阿绯已经走远,再也追不回来了。
……
待你醒来,我不会再离开你。
蓬莱大战后一年,魔域魔族
玄烨着一袭墨色长袍走进寂寥空旷的魔王宫内,最后走在魔王宫殿的内殿站定。
他的目光幽幽的看着眼处设置在阵法中两株已经盛开的黑色花骨朵上。
空气中是属于花朵的幽幽冷香,深吸一口气,鼻尖满满都是冷香。
沉静半响,他抬手飞快施法,不多时,一道又一道魔纹从他手中结印而出,直接笼罩在阵法中的那两株养魂花上。
随着他魔力的注入,不多时那两株养魂花就爆发出一道墨色的光芒,光芒散尽后,阵法内种着的养魂花突然消失无踪,地而上却多了两道躺着的身影。
玄烨看着地上躺着的两道身影,默默的后退了一步,衣袖一挥召出一张华丽的椅子就坐下,手中光芒一掠,骤然就多了一杯冒着幽幽茶香的灵茶,他仅仅只是端着,一口未品。
布置在养魂花外围的阵法在两道身影出现后就化作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少倾,地上躺着的其中一人手指动了动,不多时睁开了紧闭的眸子。
来人醒来后眼中有着一瞬间的茫然,而后注意到身旁躺着的人之后脸色瞬间就是一变。
她快步走到另一人面前,捧着他的脑袋搁在她的怀里,声音急切的唤道“师兄,景清师兄,你怎么了?”
她刚睁开眼就看到师兄躺在身旁,心里震惊不已,她有些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
想到死前的记忆,女子的脸色白了白。
似听到了她急切的低唤,昏迷中的男子缓缓睁开眸子,那茫然的视线在看到女子时不由猛地一缩。
他颤抖的伸出手,在即将触及她脸颊时又猛地缩回,不敢置信的低唤了一声“师妹……”
这是梦吗?如若是,他宁愿再也不要醒来。
天音抓住他的手抚在她的脸庞上,一滴清泪划过她洁白如玉的脸颊,她微微弯了眉眼,看着他轻笑说道“是我,师兄,我回来了。”
感应到她熟悉的温度,景清猛地站起身,伸手就紧紧的抱住了她,一副再也不愿意放手的模样。
天音,是他的天音,不是在做梦!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景清心中狂澜骤生,更多的却是欣喜若狂。
上天终于听到他的祷告了吗?让她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天音在他怀里泪流满面“师兄,我好害怕,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濒临死亡时不能再见他的遗憾以及不能陪伴在他身边的痛苦折磨的她几乎要发疯。
当初她那种情况,她不敢也害怕被师兄看到,所以拖着景逸景嵩两位师弟不要告诉他。
她以为再也见不到师兄了,却不曾想再睁开眼就又再次见到了他。
“傻瓜!”景清喉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珍惜的拥着这个他失而复得的挚爱。
再次重见,任何的责备言语他都舍不得对她说。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让她承受了那些不该承受的痛苦,就是死都是带着遗憾离去的。
他也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失去她的那一瞬间,他就将自己交给了魔鬼。只要她能重新来过,自己就是死万次千次也没关系。
两人相拥在一起,仅仅只是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就觉得无比幸福。
“咳!”
在两人互相倾诉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时,一旁传来一声提示的轻咳声。
两人听到空间内响起其他的声音后猛地抬头,视线循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玄尊玄烨坐在距离他们不远之处,见他们视线注意到他,视线淡淡的回看向他们。
玄烨?景清这才反应过来他们醒来的地方的不对,这里是魔王宫?方才对于天音能醒来的事太过欢喜,让他一时忘记了去观察现在的处境。
这一细看就发现出不对来!他最后的记忆是被景逸景嵩带着离开门之后的世界,怎么醒来却在魔族了?以景嵩景逸的性子,应会在他离世之后将他的遗物交由师尊慕容岂才是。
景清心里有不少的疑问,但是在玄烨面前却没有流露出来半分,面对着玄烨时,他还不忘将天音给护到身后去。
玄烨见景清自看到他后的所有神色变化,心中不由淡笑。
果然是他们的魔王大人,这临危不乱和不动声色的态度还是那么厉害,要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还真是不容易。
心中晒然一笑后,玄烨说道“恭喜魔王大人重获新生。”又看了一眼天音的方向,他笑着补充道“并重新找到挚爱。”
这些年魔王大人为这位挚爱所做的事他都是非常清楚的,虽然对于这种感情嗤之以鼻,但是对于景清能做到这般地步他还是挺佩服他义无反顾的勇气的。
因为个女子而背叛宗门,看起来貌似很蠢,然而却又很真。
世上至情至性之人不多,恰好景清就是那为数中不多的一个,虽然他不理解这种感情,但是挺佩服他的勇气。
景清眉梢动了动,淡笑道“本尊为何会在这里?”
对于解释这种事,玄烨一向不喜欢,不过景清怎么说还是他们魔族的魔王,他对他的感觉还挺好的,毕竟有景清在,就算是以后他们家魔尊大人罢工跑路了也有人帮他处理魔族的事务,给他省事不少,看在他还有点儿用处的份上,玄烨多少也会说几句,当然,主要是他们魔族一向不喜欢别人把不属于他们做的事按在他们身上,无论好与坏。
“数年之前,妖王亲自降临魔族,在墨渊深处以半身妖力灌溉出了两株养魂花。”说到这里,玄烨看了他和天音一眼,这两株养魂花的用处自然是不言而喻。
当初景清虽然灌溉出了一株培育给天音做肉身的养魂花,但在他魂飞魄散后那株养魂花也跟着消散了。
至于附加在养魂花上的灵魂,天音的还能解释的通是景清之前寻到的,景清的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妖王特地去寻的,或许是蓬莱仙境的修士留了一手,也或许是他魂飞魄散后不忍离开天音而自发在她身边守护等等,无论是哪种可能,现在也都说不清了!
景清听到这里愣了愣,怎么也没有想到出手帮助了他们的人里有妖王。
当初他已经没有丝毫顾及了,只要能救活天音就行,所以他才会在时空门内如此的决绝,因为他早就断了自己的后路。
唯一求的不过是让五师叔护住天音的魂破,待她结出肉身后好好照顾她,却不曾想在他灵魂消散之时她也跟着消散了。
原来她一直陪伴在他身上,他离去后她也没了生意的化作青烟追随在他之后消散。
想到这里,景清轻轻的抚了抚天音柔软的发丝。
“当初魔王大人自愿封印时空门,想来也是与即墨初做了交易的吧?”玄烨看着景清说道。
至于是做了什么交易?玄烨看了天音一眼,想来是为的她吧?他猜想中景清或许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可是这个女修就说不准了!
当初他义无反顾背叛蓬莱仙境,可以说都是为了救活这个女修。
所有人都为他感到不值,说那养魂花的传言只是虚构的,可他却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的紧紧抓住了,再也不放。
景清目光没有丝毫躲避的对上他的,说道“这段时日劳烦玄尊大人关照了。”
虽然他没有说,但景清还是猜测到守护养魂花的事有他一份。
他与妖王并无什么交情,论起来妖王是占了天音灵体之人,她会出手想来也是因为的天音。
对于妖王能将妖力输送给养魂花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了,景清也绝不敢指望妖王赔了半身妖力后还要守护未化形的他们。
玄烨淡淡说道“大人客气了,以后魔族还要劳烦您主持公允,身为属下守护大人自然是应该的。”
景清刚重获新生,有很多话要与天音说,玄烨也不是不懂眼色的人,说了几句话后就告辞离开了魔王宫,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景清抬手拭去天音脸颊上的泪水,心疼说道“别哭了。”
天音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追问道“师兄,这不是梦境吗?”
她活过来了?重新回到师兄身边了?这不是在做梦?如若是梦,她愿不再醒。
景清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声音温和的说道“不是梦境,我们都活过来了。”
天音听到他的肯定答复,瞬间抓紧了他的衣襟,虽然没有出声,但景清还是感应到胸前湿润了一片,是她的眼泪。
景清紧紧的拥着她,眼中也泛起了泪光,许久,他虔诚的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头落下轻轻的一吻,低声说道“师妹,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天音含泪的点头“嗯。”
她也是,再也不要和师兄分开了!
不曾相爱之时,她觉得有无数漫长的岁月陪伴在他左右,然而相爱时,她却觉得岁月太短,转瞬就到了头,没了他的身影。
还好老天待他们不薄,给了他们再次新生的机会。
……
玄烨迈出魔王宫的门槛,视线不由的回头看了眼身后跪坐在地上相拥而泣的景清两人,心旋微动。
这幅场景莫名的有些熟悉,恍惚间好似曾有人这样被他紧紧的拥抱在怀里过。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后,玄烨眼中掠过一抹阴霾,薄唇冷冷的勾起。
他在想什么呢!他从不曾为谁动过心,又如何会生出这种感觉来?
真是……应是被周围的这些蠢货给影响到了。
景清是,那位大人也是,为了个女人连性命都不顾的事,不是蠢是什么?这种事他绝对不会做,也不屑于去做。
感情就是一种虚假的东西,只有那种蠢货才会被这种虚幻的感情给迷惑住。
瞬移回了魔尊的宫殿后,他走到未下完的棋盘桌边坐下,刚执起一子,视线就落在了对面那黯然无光的黑色光球上。
“是不是知道她去了其他时空,所以你也追着去了?”
“难道是被背叛的次数还太少吗?大人你到现在还看不清这所谓的感情有多虚假?!”
然而无论他是如何的喃喃自语,黑色光球注定了是不会再回复他了。
……
临近魔域与人界的交界处,两道身影驱动长剑飞快的解决着狰狞扑向他们的兽影。
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结束后,唯二站着的两个少年互相对视了一眼,见对方都没有受伤俱是松了口气,各自吞下一枚恢复灵力的丹药后,就收拾起了地上属于他们的战利品。
魔兽躯体虽多,但是入他们眼的东西却不多,简单收拾好他们能用的东西后,两人走到一起。
其中一少年说道“这次收获不小,到时候给嘉宝师弟说说,他肯定很羡慕。”
“说不准嘉宝师弟那边收获更大。”另一个少年默默反驳。
这两个少年自然就是偷跑出蓬莱仙境自行历练的景逸景嵩了。
两人走到一块巨石上坐下,消化丹药的药力恢复方才战斗中消耗掉的灵力同时不忘翻看着这段时日的收获。
说了一会儿话后,景嵩突然说道“一年了……”
景清师兄离开了一年,他们也离开蓬莱一年了。
听到一年这个数字,景逸拿着的灵果准备吃的动作顿了顿。
是啊!已经一年了,失去景清师兄的日子原来已经有一年了。
刚失去师兄时,他们觉得度日如年,却不曾想,熬着熬着,就已经过了一年了。
原来时间真的能抹去一些东西,比如痕迹。那些伤口虽未恢复,但在时间的掩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