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
在年轻的变异者被治愈之后,时岁继续留在科研所进行相关毒素和抗体的研究,而漆延和周哲已经做好了前期筹备,正式成立了“药祖基金会”。
关于基金会的名称,他们提出过各种方案。
漆延的提案是“泡泡基金会”,被周哲强硬否决了。他表示,这个事情要做得漂亮,必须把时岁抬到一个合适的高度,一个让新人类仰望的高度,一个让普通人觉得很神奇又有些畏惧的高度,所以他提议叫“救世之主基金会”,遗憾的是,这名字在公益组织协会那里审核没通过,原因是怀疑他们在搞邪|教。
后来是丁所长提议的,说现在科研所的人都不叫时岁“大毒枭”了,大家觉得有他在能解决很多药理上难以突破的问题,所以都开始称呼他为“药祖”,甚至所里还申请了商标,给今后生产的“药祖索命”毒素和“药祖回春”疫苗做准备,为了保持统一性,最后就定了“药祖基金会”这个名字。
基金会这事,当初时岁自己就是随口一提,想着保护一下自己的合法权益,但其实漆延和周哲对这件事早有打算,他们一个代表了军部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一个承担了排除法律风险的责任,最终目的是让□□那帮家伙们闭嘴,免得这个计划还没开始就告吹了。
所以,这个基金会的后台非常可怕,公益组织协会看到他们股东的时候都懵了:军部和科研所参与投资了十亿,就为了保护一个浑身是毒的旧人类?
不理解归不理解,这个奇怪的组织还是成立了。
然而,“药祖索命”和“药祖回春”两种药剂的研发瓶颈很快出现了。科研所尝试了多次,仍然无法进行人工合成,这就需要依靠时岁不断贡献组织和体|液。这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消耗还是挺大的,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影响到他的健康。
所以漆延想到了这个方法。
那会儿时岁刚献完血,正在撒开了吃科研所提供的补血营养剂套餐。
漆延进门就说:“穿好防护服,跟我走。”
时岁问:“去哪儿?”
漆延紧张中又似乎带了点兴奋:“联邦繁育中心。”
时岁差点一口鲜红的营养剂喷出来。
这一路时岁都十分忐忑。
他觉得这个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他们两个的恋爱关系还没有完全确定,怎么就进展到“繁育”这一步了?
哼,他现在不再是无知的旧人类了。
他在《狂情霸爱:铁血军官放过我》这本书里看到过,尤利尔将军在奔赴最后的战场前,就跟自己的爱人来了一场“爱的告别”,然后两人携手去了繁育中心。
所以,漆延是要去特别危险的战场吗?
时岁突然醒悟,看向一旁正在开车的漆延:“你、你这是在立flag吗?”
漆延疑惑:“立什么flag?”
时岁强压着心里的不安说:“你是要去执行特别危险的任务吗?危险到要提前留下基因繁育后代?”
漆延登时红了耳朵:“后代……你都想那么远了?”
时岁也从脑门红到了脖子:“啊,不是吗?”
漆延好笑地解释:“不是,是我看你最近被频繁取样,太伤肾,咳,太伤身了,所以跟科研所商量了下,去繁育中心的克隆部解决这个问题。”
时岁再度震惊:“你要克隆许多小时岁出来吗?”
漆延脑中浮现出许多可爱的小时岁来回奔跑的画面,竟然觉得这想法也不赖,不过他还是帮时岁打消了疑虑:“那是不合法的,别想太多,只是克隆出你的造血细胞和内分泌系统,这样可以在实现人工合成之前,尽可能缓解你的压力。”
时岁总算明白了:“那岂不是不需要人工合成了?”
“不,这是权宜之计,人体和器官的克隆一直是医学伦理的边缘,只有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可以申请使用,一旦有替代方案,会立刻终止并销毁。”
“哦,我明白了。”不知道为什么,时岁略有些失望。
繁育中心的采样倒是很简单,但是法律手续一大堆,漆延是一边跟周哲联系,一边跟军部确认,一边协助他办完了所有克隆流程的。
接待时岁的是位美艳的女医师,她在时岁和漆延身上来回看了几眼,突然说:“来都来了,要不你们顺便把繁育申请也给登记了吧。”
时岁:“!!!”
漆延:“……”
女医师调侃道:“你们这表情什么意思?到底是想登记还是不想登记?”
时岁看向漆延。
漆延难掩局促,但又似乎有些意动:“也不急在这一时吧。”
时岁接话:“对、对啊。”
女医师推了推眼镜,看着手里的检测报告,漫不经心地说:“我也是为你们着想,毕竟,我认为你们俩可能会有生殖隔离,或者不育症。”
漆延皱眉:“为什么?”
女医师指着时岁:“他的年龄,一千一百三十岁,中间还被懂了一千一百多年。第一,你俩可能已经不能算是一个物种了,第二,他的生殖细胞经历了这么多,谁知道还有没有足够的活性了?”
这下时岁急了。
自己想不想繁育后代是一回事,能不能繁育后代是另一回事。
他仓惶地扯着裤子说:“医生那你看我还能行吗?”又看向漆延,“这可怎么办啊,你想要孩子吗?其实我还挺想要的呢,万一我不育怎么办啊……”
漆延连忙安抚:“没事的,现在医学很发达,这都是小事。孩子什么的也没关系,你想要的话,我们可以申请领养,我就是我爸领养的。”
“是、是吗?”时岁向女医师寻求认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医师笑得前仰后合,“旧人类都这么可爱的吗?哎呀,我真的好想克隆几个你出来呀,一定很有趣。”
时岁:“……”被耍了吗?
漆延:“……”我也想,要不是法律限制了我。
离开繁育中心,两人回程的路上气氛有点微妙。
正当时岁想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的时候,漆延骤然踩下了刹车。
由于惯性,时岁猛地栽向前,又被安全带勒了回来:“怎、怎么了?”
漆延警惕地看着前方的巷口,抽出粒子枪:“我们可能遇到了点麻烦,你待在车上,不要慌乱,陈碧他们的车就在后面。”
时岁老实点头:“好的,你当心点。”
漆延前往那个巷口,很快,那里面传来了枪响和呼喝声。
时岁趴在车窗边注意着那边的战况。
近卫的车随后也停了下来,有两人前去支援漆延了,还有两人留下保护时岁。
陈碧见时岁过于紧张,敲了敲车窗,安慰道:“不用担心,小场面。”
车窗的密封性很好,时岁听不见他的声音,但看得清楚他的口型,稍稍放松了些,勉强笑了下说:“嗯,他很强的,我知道。”
下一刻,他的眼前溅起一蓬血花。
鲜红而黏稠的液体在车窗缓缓落下,刚刚还与他谈笑的人,就这样重伤倒地了。
时岁焦急地打开车窗,想要确认陈碧的情况,却感觉后脑一阵剧痛。
他失去了意识。
公元3150年12月10日,联邦都城爆发了惨绝人寰的灾难。
一名疯狂的科学家释放了变异种感染毒气,将整座城市的人置于极度危险之中。
变异后的人们不受控制地互相残杀,曾经繁华热闹的街道,一夕之间成为了人间炼狱,自认为健康的人想要逃离,却引发了更大规模的感染。
崔元征议员劫获了联邦的媒体信道,发布了一场演说,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了埋藏一千多年真相——
各位标榜新人类的公民,你们知道变异种是怎么来的吗?
当年旧人类在那场几乎灭族的疫病到来时,有些健康的人被选中,作为人类文明的保存者,参与了“火种计划”;而另一部分人,他们已经被感染了,却因无法医治,不得不花费巨大的代价,采取急冻措施,期望千年之后的医疗水平可以救助他们,这就是与“火种计划”并行的“冬眠计划”。
区别在于,“火种计划”是被公开的,而“冬眠计划”是暗中进行的。
人类啊,总是那么无知,又那么自信。
他们以为自己设想的未来,就是真正的未来了,却没想过,这会是一切灾难的开始。
实施“冬眠计划”的人,就是我们崔氏的先祖。
时至今日,我们仍然在恪守着承诺,按照他们当年的计划一步步实行。
在“火种计划”和“冬眠计划”启动后的第九十年,人类打开“火种计划”休眠舱的同时,我们也打开了“冬眠计划”的休眠舱。
众所周知,新的灾难降临了。
所有“冬眠计划”的休眠舱中,那些曾经被疫病感染的人的确还活着,但他们已经被完全变异后的病菌侵蚀了。
旧人类错估了未来的生态环境,也错估了医学的发展方向,他们没有因此得救。
尽管我们采取了应急措施,仍然有些“人”跑了出去。
他们,就是最初的变异种。
没想到吧,我们的祖先,就是带给我们灾难的罪魁祸首。
因为这样的失误,我们被迫终止了“冬眠计划”,新人类也将“火种计划”进行了永久封舱,旧人类的希望,就此化为了泡影。
但是,只有我、只有我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愚蠢的人,你们不明白,这是一个契机啊,这是真正的“新人类”诞生的契机!
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为了拯救人类,付出了多少心血。
是我召集了科学家,利用残存的初始感染源,还在继续研究“变异种”。是我创造出了,可以保持人类神智的变异种!
不,他们不应该被称作“变异种”,他们是真正的“新人类”!
等着吧,新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而我崔元征,就是这个时代的主宰者,鉴证人!
漆延接到了军部的紧急通知,得知了崔元征引发的大规模灾难。
还是晚了一步。
他看着重伤的陈碧和其他近卫,空无一人的车辆,握紧拳头,恨恨砸向了染血的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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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
不能碰,不代表不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