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徇烂的流光, 奥斐尔单手撑着下巴, 慵懒的眼神落在床上。
她躺在上面, 状态不是太好, 却也没有生命危险。
奥斐尔凝视几秒, 眼角余光瞥向门口的位置。
很好, 没人注意。
奥斐尔半握拳放在唇边轻咳声, 佯装自然起身坐在床边,接着,大手小心包住了她放在胸前的小手, 感受到她柔滑的皮肤,奥斐尔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又看向米可, 眸光只倒映出她一人, 专心的样子像是对待至宝。
奥斐尔抚上她柔滑的脸颊,长睫颤动颤, 缓缓垂头向她樱粉的唇接近。
眼看要亲到。
昏睡中的米可似是察觉到什么般, 轻轻哼了声, 眉头一皱, 慢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她眼睛亮, 黑白分明, 干净的像是被雨水洗刷过的宝石。
米可盯着奥斐尔近在咫尺的脸,沉默几秒后,只听啪的一声, 奥斐尔俊脸上多出了几个手指印。
奥斐尔表情僵住, 半天没回神。
这还没完,没等脸上的火辣散去,米可便屈起了膝盖,一阵痛楚毫无预兆从腹下传来,他闷哼声,浓眉紧皱,脸色刷白。奥斐尔捂着某处蜷在床上,半天没爬起来。
一旦松开禁锢,米可手忙脚乱从床上跳了起来,拿起个花瓶抱在怀里,满是警惕看着半死不活的奥斐尔。
奥斐尔疼出一头冷汗,喘息着半天没回神。
片刻后,奥斐尔费力从床上起来,深邃的眸光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他眼珠及黑,静静盯着一个人时无端生出些许压迫。米可哆嗦的身子,眼神中满是惊慌失措和……陌生。
奥斐尔眉头皱得更浓。
“小熊崽子……”
“你别过来!”没扥他把话说完,米可就做出了攻击的姿势,“你……你是谁?”
奥斐尔静默。
米可将花瓶对准奥斐尔:“快说,你是不是绑架我来的?”
绑架?
奥斐尔嘴角一抽,他起身整理下衣服,慢慢踱步而来。
米可心中一个咯噔,危机感骤然生起,她紧握花瓶,慢慢后退着,只听扑通一声,米可被逼到了墙角。
奥斐尔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长睫微垂,在脸颊投落下浅浅阴影,他神色乌沉沉地,像是临近大雨的夜般让人无比窒息。
米可将花瓶的口抵上了奥斐尔胸口,奥斐尔微微挑眉,笑了,大手一拉,轻而易举夺去花瓶,只听清脆一响,花瓶摔落到地上,分裂成片片残渣。怔楞间,男人拉着她的手将她一把带入到自己怀里。奥斐尔一手揽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身,一手握着她的手腕。奥斐尔居高临下看着米可,眼神咄咄逼人。
米可嘴唇抖了抖,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是谁?”他反问,笑得像个痞子。
“我……我知道你是谁了。”
奥斐尔哼笑声:“那你说说,我是谁?”
米可嘴唇泛着青白,哆嗦着声音说:“你是臭流氓。 ”
臭流氓……
奥斐尔神色一沉,唇边的笑意缓缓敛去:“再说一遍,我是谁?”
米可不敢说了,她有预感,若是说了,肯定会被……这样那样的。
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奥斐尔心里有些不忍,可想到米可真的忘记他,又无端气恼起来。
“你松开我,不然我就咬人了。”米可挣了两下,可眼前的奥斐尔像是磐石般推都推动不了丝毫。
奥斐尔眯眯眼,声音低沉:“咬人?好啊,那你咬……”奥斐尔将脸颊贴近,唇瓣一张一合,“往我嘴上咬。”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脸颊,米可心中一个咯噔,眼眶当下就红了。
这人果然……是个臭流氓。
“快啊,你不咬我就咬你了,现在我倒数。”
看着她刷白刷白的小脸,奥斐尔竟真的开始倒数。
“5……”
“4……”
“3……”
他不紧不慢的,像是在逗弄猎物的狮子,满是恶意和趣味。
米可张张嘴,终于叫了出来:“杰罗尔德,救我!”
当这个名字脱口而出时,奥斐尔对他笑眯眯的,像是个小太阳。
奥斐尔喉头微紧,嫉妒猛然占据理智,奥斐尔重重将米可压在后面冰冷的墙壁上,低头亲上了她柔软的唇瓣,米可一怔,半天没有回神。奥斐尔撬开米可双唇,滚烫的舌滑入进去,死死抵住她柔软的舌尖,与之纠缠在一起。
米可往开推搡着奥斐尔,瞬间被他的举动鼻出了泪水。
湿咸的泪水流入二人口中,与唾液混合。
“听着。”奥斐尔微微喘息凑到米可耳边,“我叫奥斐尔,你的……老公。”
老公?
米可懵了。
她大脑空空荡荡唯独记得一个人的记忆,那就是杰罗尔德,她深爱着杰罗尔德,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她是不会爱上除了杰罗尔德外的任何男人,所以眼前这个人说的肯定是——假话!
米可连连摇头,哽咽出声:“骗子,你肯定是把我绑架来的,我要杰罗尔德,我要和他在一起。”
果真是被迷惑了。
尽管知道被迷惑,可奥斐尔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面无表情说:“他死了,被我杀了。”
死了?
眼泪停止,在听到这几个字时,米可的魂魄像是脱离躯体般,让她整个人变得空洞无神起来,奥斐尔皱眉,下一秒,米可像是疯了样推开奥斐尔,快速扑到地上捡起块花瓶碎片,想也没想的向自己的动脉割去。
奥斐尔瞳孔紧缩,心中顿时不妙,他冲过去扣住米可手腕,大力抢夺着她手上的碎片,锐角划伤奥斐尔手掌,鲜血顺着掌纹滑落,滴答滴答不断凋落到地上,那艳丽的颜色很快染红双手。
啪。
奥斐尔夺下碎片丢在远处,不顾米可反抗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向床边走去。
米可又哭又闹,整个人完全失去理智:“我要杰罗尔德,他死了我也去死!我也去死!”
米可吼得声音沙哑,眼泪染湿整个面孔。奥斐尔抿唇不语,心却像是被刀割般疼。
一把将米可丢在床上,掏出手铐将她手腕烤住,跨坐到她身上捧起她娇娇小小的脸颊。
“滚滚,看着我……”
米可下巴缩动,神色中满是悲伤。
“我要杰罗尔德……我要杰罗尔德,我只要杰罗尔德……”
她呆滞的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奥斐尔扣着她脸颊的手不由收紧,喉头像是被堵住般,说不出一句话。
此时听到动静的亚历山大已经赶到了,满目狼藉,望着地上的碎片和血迹,亚历山大倒吸口凉气,转而看向奥斐尔:“谁受伤了?”
“汤姆呢?”奥斐尔回眸,“让他进来。”
不用想也知道情况不妙,亚历山大没敢多说,转身出去将医疗员汤姆招呼进门。
“船长。”
奥斐尔从米可身上下来,说:“给她打镇定剂。”
米可也不闹腾了,眼神无声滑落,她看着天花板,嘴里不住叫着杰罗尔德的名字。汤姆赶忙准备腰际,慢慢将镇定剂注射到她身体里,打了药,她睫毛颤了颤,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闭上眼睛。
汤姆松了口气,回头就看到奥斐尔手上的伤口,他惊呼声:“船长你受伤了?快来,我给你包扎一下,别感染了。”
“没必要。”奥斐尔眸光微闪,看向滚滚,“她没事了?”
“情绪激动,没什么大事。”
亚历山大吞咽口唾沫,小心问:“要不要给奥哈拉发个讯息?告诉他们滚滚在我们这儿?”
“不用。”奥斐尔捂着伤口说,“她不会再回去了。”
亚历山大和汤姆面面相觑,都在二人的眼神中看到愕然。
“什么……什么意思?”
奥斐尔说:“字面意思。她会留在我身边……永远。”
本以为让她回到家庭就会幸福,就会无忧,就会得到他想要的生活。可奥斐尔发现自己错了。难道以后他都只能在报纸和新闻看到她的消息吗?当她遇到危险时,他却在那么远的地方……
他会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成为她的城堡,成为她的堡垒,保护她一辈子。
既然确定了感情,那奥斐尔便不会放手,至于奥哈拉……
他们当时一声不吭毁了他的家园;那么现在他也要一声不吭带走她的女儿。当然,奥斐尔不会无情到真让滚滚见不到父母,等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再养几个小滚滚时……自然会让雷多他们来看看。
奥斐尔不想再打扰米可,带着亚历山大和汤姆出了休息室。
“有杰罗尔德的消息了吗?”
亚历山摇摇头,一脸忧虑:“没有,找遍了也没有。”
奥斐尔沉默片刻,说:“没有其他迷魂师?”
“别提了,迷魂师这个职业早在五百年前就濒危了,现在就算找遍全宇宙也不会有第二个迷魂师。”
奥斐尔攥攥拳头,深吸口气向前方走去。
“不过还有法子,但不可行。”
“说。”
亚历山大小心翼翼瞅了奥斐尔眼:“真说?”
奥斐尔有些不耐:“快说!”
“安东尼船上养了只咻咻,只要将杰罗尔德用过的东西被咻咻闻上一下,不管杰罗尔德在哪个角落,咻咻都能追踪到。”
咻咻是星际野兽,诞生与宇宙初开之时,它们的鼻子无比灵敏,更有着比普通人还要高的智商,后来为了利益和军用,人们开始大肆捕猎咻咻,最终,咻咻与百年前灭族,迄今为止整个星际帝国只有一只咻咻,而那唯一一只咻咻……是安东尼的宠物。
安东尼是谁?
安东尼是奥斐尔的对头,和奥斐尔死不对头。就算他死都不会去求他。
奥斐尔脚步顿住,又想起米可刚才那般模样。她已经没了理智,如果再这样下去……米可会死的。
“安东尼现在位置呢?”
亚历山大先是一愣,紧接着大吼出声:“头儿,你还真要去找安东尼?!那安东尼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你因为这个区找他,他肯定会为难你的!”
亚历山大本是随口一说,压根没想奥斐尔竟会真的想去实行。
“那又怎样?”奥斐尔眼神散淡,“他尽管为难我,我要是弄不到咻咻就算我输!”
亚历山大:“……”
完了,这下真大事不妙了!
“不是……我觉得我们可以再等等,迷魂术也不一定非要迷魂师能解不是?滚滚那么喜欢你,不可能因为个小小迷魂术就真的忘记你,要我说……你多对滚滚付出点真情,贡献点真爱,用不了多久她就想起你了。”
奥斐尔一琢磨,觉得有道理。
点点头,说:“好,就这样做,在这前你们去找安东尼的飞船。”
“……”
感情还没放弃找安东尼啊!
米可再醒来时已是晚上了,手还被手铐捆着,米可转了个头,一眼对上了奥斐尔似笑非笑的神情,她瞳孔一缩,顿时清醒。
奥斐尔笑意更深,伸手抚上米可脸颊,她刚想躲,却被奥斐尔强横阻止。
“你很爱杰罗尔德?”
“非常爱!”回答的毫不犹豫。
奥斐尔并不恼,继续说:“你说你愿意为杰罗尔德去死?”
米可睫毛颤抖,又轻轻嗯了声。
“他……他在哪儿?”米可双目通红望着奥斐尔,“他真的死了吗?”
“没有。”
听闻,米可脸上浮现出喜色。
奥斐尔温热的指腹在她脸颊游离:“被我关起来了。”
米可呼吸一窒,瞪着眼睛满是诧然看他。
“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就杀了他。”奥斐尔语调慢慢,不似说笑。
米可已惊的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张张嘴,半晌艰难摇头:“我……我不相信,他那么厉害,才不会被你抓住呢。”
“是吗……”奥斐尔眼神讥诮,在米可的视线中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物什,是个六角风铃,形状和米可在魔术棚中看到一模一样。这下子,她彻底慌了。
杰罗尔德……被抓住了。
米可呼吸凌乱,神色中满是忐忑:“你到底……到底要做什么?”
“我说了啊。”望着那双含泪的眸,奥斐尔笑容玩味,“听我的话,这是你唯一要做的事。还有,你如果想自杀想自残,那我就让我的船员狠狠折磨他,让他恨你。”
让他恨你。
宛如闪电劈向天灵盖,让米可半天没有回神,没一会儿,眼泪再次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