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的另一端04 校园之夜
莫飞的确没想到, 自己会这么快被认出来。毕竟, 和念书那时候比起来，他长大了不少也改变了不少。这种改变是十分巨大的, 起码奥斯和申毅都说过，再回来的他，几乎让人认不出来, 和原先的完全是变了一个人。当然了, 安格尔觉得变化不大，但安格尔和他关系特殊，而且安格尔看的明显是本质的东西, 不是外表。
莫飞顺着声音望过去, 就见叫他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 给人白白胖胖的感觉，有些眼熟……
“真的是你啊莫飞！”那男人跑了过来, “你不记得我啦？我以前坐你前边的, 刘启啊！”
莫飞想了想，倒是想起了这个人的确曾经坐在自己前边, 不过是不是叫刘启他就没印象了……
莫飞礼貌地对他点了点头。
“啊！太意外了！”刘启似乎很兴奋，“这么巧我是记者！”说着, 他摸出了一张名片给莫飞，“我在几次莫氏集团的宴会门口看到过你，不过不敢跟你打招呼。”
莫飞接了他的名片, 就见是某大报的社会新闻记者, 可能是某些商业活动的时候碰到过, 于是又礼貌地对他点了点头。
安格尔观察了一下刘启，没说什么，不过根据莫飞对安格尔的了解，看来刘启并没有让安格尔讨厌。
刘启随后推了推有些塌的鼻梁上的黑框小眼镜，转过脸看安格尔，“哎呀，终于看到真人了啊！”
莫非有些意外，安格尔也不解，问他，“你认识我？”
“哦，我做社会记者还兼一档美术栏目，因为我本身就是个艺术品爱好者么。”刘启对安格尔的作品似乎有个研究，“安格尔先生方不方便做一个美术方面的专访啊？”
安格尔又看了看他，问，“莫飞念书的时候，你对他好么？”
莫飞有些尴尬地看安格尔。
刘启也笑，道，“我念书的时候就觉得莫飞不是池中物的啊！我没欺负过他！”
安格尔微微一挑眉，“那我考虑下。”
“好啊好啊！”刘启乐呵呵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喷泉旁边，“莫飞，那边都是以前我们班级的人，一会儿一起过去喝一杯叙叙旧啊。”
说完，刘启很识相地就跑了。
安格尔看了看莫飞。
莫飞笑了笑，见安格尔还看着自己，似乎是在询问，就点了点头，“他念书的时候就坐我前面，是个老实的胖子。有时候我上课睡着了被老实叫起来读个课文什么的，他会偷偷在前面指给我看是哪一段。”
安格尔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个——“那就放过他”的表情。
莫飞哭笑不得，安格尔似乎并不是单纯来参加他的同学会的，而是“居心不良”准备伺机报复来的啊。
安格尔四外望了望，“这学校好小！”
“小时候觉得很大。”莫飞见一旁有发果冻，过去拿了两杯，一杯给安格尔，还拿了个勺子。
安格尔不解，“果冻？”
“好像是某种传统。”莫飞舀了一勺子，边带着安格尔往人稍微少一些的地方走，“那边是球场。”
安格尔跟着莫飞往前走，“这样不是很快就逛完了？你以前学校的学生没理由这么少吧？”
“不是谁都有心情来的。”莫飞笑了笑，“来参加同学会的基本应该都是混得不错的，大多有个体面的工作或者嫁了个体面的男人。毕竟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有多少能混得风生水起呢？很多可能还在加班或者苦熬吧……”
安格尔摸着下巴，似乎第一次涉足到这个领域，“哦……”
莫飞摸了摸他的头，“你从小就是天才，烦人的苦恼你不会懂。“
安格尔瞄了他一眼。
莫飞突然来了些性质，“一会儿带你去游戏房打游戏，然后去看通宵电影怎么样？”
“好啊！”安格尔点头，“高中生的恋爱模式么？”
莫飞笑了。
这时，就又听到有人叫他，“莫飞？”
莫飞和安格尔一起转脸，见又来了几个年轻的男女，叫莫飞名字的，是个年轻漂亮的短发姑娘。
莫飞觉得有些面生，没敢认，只是点了点头，就听那女生道，“不记得啦？我们以前一个班的，我是张巧巧，他是张艳，还有……”
“嗨。”有几个男生也来打招呼，“我是以前的班长刘灿，还记得么？总是抓你迟到的那个。”
安格尔眼皮子微微一颤，倒是莫飞笑了笑，这个他记得——这个班长古板得要命，虽然他总抓自己迟到，不过莫飞不讨厌他。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经常问问他近况，还会提醒他一句不要太辛苦的同学。
“我俩你也记得吧？”
刘灿身后两个个子很高的男生走了过来，跟莫飞打招呼。
莫飞点点头。
安格尔瞄他——谁啊？
“以前学校篮球队的。”莫飞道。
安格尔一挑眉，给人家相面，看像不像曾经欺负过莫飞的校园恶霸。
莫飞默默地轻轻拍了拍安格尔的后背，那意思——安格尔，你不要杀气腾腾的啊。
众人大致寒暄了几句后，安格尔观察到莫飞可能在莫秦的训练下，已经很会跟人交流了……虽然他以前跟人交流的能力也比自己强，不过现在好像更加厉害一点。
聊完之后，莫飞又带着安格尔往前走。
安格尔问，“你蛮受欢迎的啊！怎么小时候他们都不待见你？”
“长大了么。”莫飞一笑，“小时候的事情做不得准的，小孩子经历的少，所以很多事情都觉得很大。可是长大了之后经历多了，就会觉得以前觉得很大的事情现在算起来太小。”
说话间，就见有不少人都跟他打招呼，还有些在窃窃私语，显然，莫飞回来参加同学会，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跟你的身份有关系么？”安格尔问。
“当然有。”莫飞淡淡道，“没顶着莫氏继承人这个光环的话，他们也不会认得出我。”
“不觉得有些势力？”安格尔问。
“无所谓。”莫飞一笑，“不重要，你喜欢我就好。”
安格尔叹气，摸了摸莫飞的胳膊，很贴心很甜蜜但也有些介意——从“捡”到莫飞的第一天开始，安格尔就已经发觉他对别人几乎没有要求，对别人对自己的态度也是没有要求。
正想着，就见一旁一个女生似乎是在找人，端着杯果冻，斜刺里就跑过来了，差点撞到安格尔。
莫飞顺手将安格尔拉倒身边，那女生就撞到了莫飞。
“啊！”女生赶紧回过头道歉，说了两句“对不起”之后，抬头看到了莫飞的脸。
莫飞也看到了她，微微愣了愣，那女生突然显得很尴尬，对莫飞点了点头，赶紧跑了。
安格尔有些好奇，看莫飞。
莫飞低声说，“她就是冤枉我，害我丢工作的那个女生。”
安格尔微微一挑眉，就朝着那女生跑走的方向去了。
“喂。”莫飞赶紧拉住他，“干嘛？”
“报仇啊。”安格尔可算找到事情做了，理直气壮。
莫飞望天，“算了，过去那么久了，小时候不懂事么。”说话间，就看到那女生已经跑到远处，和一个男生走了。
安格尔眯起眼睛问莫飞，“那个男生，是不是就是之前那个男朋友？”
莫飞点了点头，“看着像。”
安格尔又要去，莫飞无奈，拉住斗志满满的他，“算了。”
安格尔回头瞪他，这时，就见另一头有四个男生聚集在一起，虽然是在喝东西聊天，却悄悄地望着这边，看角度，应该是在看他和莫飞。
安格尔就问，“那几个是谁啊？”
莫飞回头。
那几个男生赶紧也回头，自顾自聊天，装作没注意这边的样子。
莫飞低声对安格尔说，“冤枉我偷钱那几个……”
安格尔眼睛就眯起来了，嘴角也带出了笑容来。
莫飞无奈，安格尔这表情，通常势在被他发现了巨讨厌的凶手的时候，或者想要恶整什么人的时候，才会露出来的。
“算了算了。”莫飞赶忙拉着准备去战斗的安格尔到一旁去，“都过去的事情了……”
安格尔皱着眉头瞪他，那意思——表示抗议！强烈抗议！
莫飞只好安抚他——算了。
“莫飞。”
这时，一个显得十分热络的声音适时地传来，帮忙引开了安格尔的注意力。
莫飞和安格尔一起转脸，就见一个中年男人笑着走了过来，“哎呀，真没想到你会来啊，欢迎欢迎。”
莫飞看到那人的笑脸，礼貌地点了点头。
安格尔感觉得出——莫飞是讨厌这个人的。
“谁啊？”安格尔就问。
“哦以前的班主任。”莫飞回答。
“哦……”安格尔点了点头。
“前阵子校长还在说，想请你做我们的荣誉校友，哈哈，你今天来了太好了。”老师显得还挺激动。
莫飞瞬间哭笑不得——荣誉校友？他如果没记错的话，眼前这位班主任曾无数次想要开除他，到了学期的后半段更是拿他当眼中钉，也不知道为什么。
“啊……哈哈。”那老师似乎也觉得有点尴尬，话又说回来，脸皮再厚也有个限度，对方不吃你这套，自找没趣的感觉也不好……毕竟，自己曾经理亏过。
老师又聊了几句，就跟莫飞告别去别处了。
莫飞始终很礼貌，还有好几次拽住了准备说话的安格尔。
安格尔抱着胳膊看莫飞，“这个也要算了啊？这个当年不是未成年的小鬼哦！”
“那我以前也的确算是不良少年么。”莫飞拍拍他背，“算了，今天开开心心的比较重要。”
“问题是一点有意思的事情都没做。”安格尔不满，“怎么开开心心？应该找点事情做开心一下。”
莫飞失笑，可算把实话说出来了啊，“原来你来的目的就是捣乱。”
安格尔瞄了莫飞一眼，“没劲。”
“没劲我们就走吧？”莫飞怕安格尔一会儿真跟那些同学发生冲突，于是准备带着他开溜。
安格尔不走，莫飞拉着他的手，“走了，带你去打游戏。”
安格尔被莫飞拽着往外走。
刚走到学校门口，突然，不远处的操场上传来了一阵尖叫声。
这尖叫声起先是只有一声，但后来就开始此起彼伏，似乎好多女生都尖叫了起来。
一时间，一股惊恐的气氛弥漫了开来……
安格尔回头，见人群有些混乱，不解，“怎么了？”
就听身边莫飞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抬起安格尔的下巴，让他往远处的教学楼上方……
安格尔看了一会儿，眨眨眼，对着那挂在教学楼外，正一晃一晃的尸体点了点头，“奥斯让我们来的，他绝对是带衰的那个！”
莫飞无奈，又看了一眼那尸体，有些困惑，“刚才不是还好好的说话么？怎么突然就死了，而且那么快被挂在了那里……”
“谁知道啊，干脆报警算了，我们不管……”
只是，安格尔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人群之中一阵惊呼……
就见那被一根绳子挂在教学楼顶楼外边的尸体突然动了两下，随后晃动起来，被抡到了半空中，“咻”一下，被拽进了大楼顶楼的栏杆后面。
犹豫角度问题，众人根本看不到大楼的顶楼上有什么，但是……尸体却不见了。
莫飞双眉皱着，良久，对安格尔说，“我当年看到的，就是那样……”
安格尔微微眯起双眼，“未免泰国巧合，解释只有一个。”
“哪个？”莫飞觉得眼皮子有些跳，伸手揉了揉眉心。
安格尔淡淡一笑，“当年的杀人案，你的出现可能并非是个巧合而已。”
莫飞一惊，看安格尔。
安格尔扫视了一眼不远处，处于惊慌之中，神态各异的一众同学们，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