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萱神不守舍地把佩剑交给他,景明缓缓步上比武台,声音不大不小道:“还要再次向青玄宗的师兄请教了。”
他的行为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了正题,蒋门主和蒋素澜离开了,飞仙门其他女修留在现场,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丹霞山的方向。
元陈子微微凝眸,也有些烦躁,飞仙门的惹事本事之大,让他渐渐明白了为何流离谷不再与她们联姻。
“开始吧。”
最后是玄灵道君宣布了比武再次开始,一切在此刻好像都回归了正途,但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仍在心照不宣地想着方才的事。
就连比武的二人也难免因此分心。
江雪衣站在赤月道君身后,明明知道陆沉音去了哪里,明明为她伤心了一年多,却没有任何立场去见她,说上只言片语。
青玄峰上,宿修宁带陆沉音回到了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站在洞府外,看着无字匾额上的无音殿三个字,陆沉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扑到宿修宁怀中。
他被她扑得疾步后退,重重靠在了簌簌落叶的白树上。
“沉音……”
他喉结滑动,话都没说完整,就被她堵住了。
“别说。”她喃喃了一声,郑重地描绘着他的唇,紧闭着眼睛,呼吸急促,手抓着他的衣襟,将他弄得狼狈至极。
垂眸看他的间隙,见他如此任她蹂.躏,那绯红的眼尾,动人的眼眸,无一处不又怜又欲。
“师父……”
陆沉音在亲吻地间隙喘息着唤他。
宿修宁全部的理智都因她这个音色和呼唤而丧失了。
竟真的纵容她在外面对他上下其手,为所欲为。
他的一切规则在她面前轰然倒塌,她吻向他的喉结,他低吟一声,仰起头来,视线盯着白树落霞的花瓣,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着拳。
静影沉璧仙人在她的亲吻和轻抚下,又是端肃又是放荡。
又是狼狈,又是沉迷。
第69章
思念和渴望操控着人的身体, 让陆沉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完全沉浸在澎湃的欲念当中。
她将宿修宁折腾得够呛, 发丝与衣衫无比凌乱, 谦谦君子仰靠在树干上急促地喘息着。
她抬眼的时候,眼底满是艳丽和怨念, 那种矛盾的既爱且恨让宿修宁也跟着她迷失了方向。他们来不及选择地方,只能布下结界,任由一切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陆沉音好像漂浮在一片广阔得看不到边际的海面上,海浪带着她起起伏伏, 她担心会溺水, 便不自觉屏住呼吸, 可她又忍耐不了那么久, 最后还是情不自禁地大口呼吸起来。
短暂的缺氧让她头脑发昏,眼前发黑, 她手划过海柔软却有力的波浪, 好像真的快要溺毙了一样, 恐惧和灭顶的极致感袭上心头, 充斥在脑海中,她着迷地看着她那似能包容她所有的海, 全身心地投入到海水中,任凭海水将她吞吃淹没,毫无怨言, 乖顺而倾慕。
再次醒来的时候, 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宿修宁的脸。
他们靠得很近, 发丝纠缠在一起,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纤长浓密的睫毛打在她眉眼间,痒得她呼吸都顿住了。
他身上淡淡的寒梅香像最好的安神香,陆沉音长久以来所有的不安和茫然都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近距离感受着他稳定而有力的呼吸,他的气息弥漫在她鼻息间,她阖了阖眼,稍稍凑过去,轻而易举地吻到了他的鼻尖。
放在腰间的手动了动,陆沉音看见宿修宁睁开了眼。
他眼底有些红血丝,眼尾还有些红,如深秋湖水般凛然却不冰冷的眸子凝着她,慢慢的,他化开了所有的冰冷,那种矜持的,克制的温柔,让他更令她牵挂爱慕。
“为什么会闭关?”
她开口询问,声音哑得不像话,她愣了愣,这才想起他们之前有多么荒唐。
天黑了又亮起来,不管外界如何,青玄峰上只有他们,他们无所顾忌,也就做得十分彻底。
她一时懊恼,脸红地避开他的视线,不敢去想自己是如何求饶的。
她清了清嗓子,还是难受得很,好在宿修宁最是体贴,在她最窘迫的时候送上一杯温热的茶水。她垂下眼接过来,偷偷瞄他,见他正盯着自己,赶忙收回视线,低着头乖巧喝水。
“之前受了伤,所以才闭关。”
在陆沉音喝水的时候,宿修宁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回答的语气随意,几乎是轻描淡写,好似他只是受了点非常轻微的伤,根本不值一提。
但陆沉音多了解他啊,她很清楚他如果不是伤得很重,动弹不得,或者干脆陷入昏迷,绝不会闭关,绝不会言而无信。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去?”
将茶杯递给他,他手指翻转,茶杯自行飞回了桌上。
陆沉音挽住他的手臂,望着他清冷隽永的脸,追问道:“为什么不和其他人一起?为什么要单枪匹马闯入魔界?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这问题问得宿修宁也有些茫然。
他眼神空白了一瞬,垂首道:“我也不知道,大约我太想去找你了。”他侧过头,视线落在她身上,清氲秀静的一张脸,万里星河蕴在他双眸之中。
“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她,杀了他们,就可以去见你了。”他抬起手,一下一下温柔地抚过她的发丝,靠近她的脸,两人灵府相抵,这样亲密的距离让陆沉音有些失神。
“我怕出意外,怕会失去你。我当时只想着越快越好,解决一切,再也不欠其他人,到时青玄宗也好,修真界也罢,都不再是我的责任。”他望着她,眼神压抑又温柔,“只要我能成功,能够做到,以后我就只是你一个人的。”
陆沉音不想哭的,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他半点没提他这一年来的辛苦,可她完全能够想象到。
她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颈窝,哽咽道:“是我不对,是我太没用了,是我让师父为难了。”
“不是的。”宿修宁轻柔地为她顺着后背,“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好了,是师父不好,如果师父没有那么多责任,最开始就不必在乎我所负担的一切,我们很早以前就可以在一起了。”他吻了吻她的发丝,低哑道,“抱歉,让你等我这么久,让你因我被人为难。”
能够得到宿修宁,何止被人为难,怕是得到之后很快死去,也是死而无憾了。
他实在不必说这些话,但他还是说了,陆沉音热泪盈眶,很快他颈窝就潮湿一片。
“别哭了。”宿修宁声音沉沉,“你再哭下去,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他越是不让她哭,她越是忍不住要哭,宿修宁叹息一声,拉开两人的距离,看着她哭得可怜又柔软的模样,毫不迟疑地以额头对上她的额头。
陆沉音只觉灵府一阵滚烫,很快,她便再也没心思因为心疼而落泪了。
他用一个最直接又最让她难以抗拒的方法,让她换了一种哭泣方式。
再醒过来的时候,陆沉音浑身酸痛,疲惫极了。
她动都懒得动,只能问抱着她的宿修宁:“师父,什么时辰了?”
宿修宁看了看天色,低声道:“卯时。”
卯时,过去他们要练剑的时辰。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记忆也被勾了起来,陆沉音闭了闭眼,突然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
“不对,仙门大比过去几天了?”
她爬起来想要下床去看看画溪山的情况,但被宿修宁拦住了。
也不算他拦着她,她是直接摔到了他身上,身上累极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陆沉音脸一红,赧然地望向他,见他在看她,神色定定,目光潋滟,顿时更加窘迫起来。
“我得去看看他们……”她低着头说,“我之前醒过来在外打探消息,遇见不少魔宗余孽,动了手之后有些灵力逆行走火入魔,是画溪山的花婆婆和云萱救了我,收留我。”
听到她被追杀,还险些走火入魔,宿修宁一直温柔沉静的脸庞冷了七分。
他立刻抓住她的手为她把脉,随后又摊开手掌抵着她的丹田查看,丹田的位置那么靠近某个地方,他微凉的手就这么紧紧贴着,让她羞耻不已。
“师父……”
她忍不住叫他,叫完了又有些恍惚,低声说了句:“不对,你现在已经不是我师父了。”
宿修宁看着她,脸色不太好看,眼神有些冷凝,但语气还是很温和:“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我们是什么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靠近她,盯着她的眼睛说,“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是啊,他们是什么关系,从来不是最重要的。
在乎名分的始终是别人,他们从来不介意那些,否则也不会相爱。
陆沉音看着他说:“师父在担心我?我没事的,我最近在修炼画溪山的心法,可以很好地控制灵力。”
“你太乐观了。”宿修宁直接掀开薄被下了床,陆沉音慌忙用被子遮住赤着的身体,脸色微红地望着他修长白皙的背影,用目光一寸寸勾勒他弧度美好的线条,视线移到他腰下部为的时候,她脸红到了一个境界,鼻血都快流出来了。
还好,宿修宁很快披上了里衣,雪色的薄衫遮住了他的身体,却又在渐亮的天光下透了些光。
他往书桌边走了几步,离得远了些,她更清晰地看到了他单薄里衣下的轮廓。
挺直的脊背,纤细有力的腰,带着薄薄肌肉的腿,不管哪一处,都让陆沉音错不开视线,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如此花痴的一面。
突然,宿修宁转过了头,他这一转头可把陆沉音吓了一跳,她慌忙收起自己那副垂涎的神情,对上宿修宁又是明净又是幽雅的双眸,她咳了一声低声道:“我真的没事。”
宿修宁拿起一叠玉简,快速翻看了几眼,目若寒星道:“你很有事。”他声音如冻结的寒冰,“你修为动荡,极为不稳。再加上你的道与寻常修士截然不同,是以劫入道,虽修为增进极快,却也是剑走偏锋,风险极大。”
陆沉音愣了愣,抓紧薄被道:“可我现在感觉很好,灵力充盈,一点都不难受。”
宿修宁沉默了一会,转开头,耳尖有些发红道:“那是因为……我们之前双修过。”
宿修宁随时可以飞升的修为,与她化神期双修,她自己得益许多,说是采阳补阴都不为过。
明白过来他的意思,陆沉音的脸也跟着爆红,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好好调息。”宿修宁主动道,“今日不要离开正殿,画溪山那边,为师会帮你照看。”
“师父要去比武场?”陆沉音问了一句。
宿修宁微微颔首:“结束之后,我便回来陪你。”
陆沉音想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又想到自己确实需要好好调息这几天他努力耕耘的结果,只能点点头答应了。
宿修宁看她一会,薄唇抿了抿,似乎有什么想问,可最后还是没问。
他微微抬手,金线滚边纤尘不染的白色锦袍便包裹了他如琉璃的身姿。他低头整理腰封,陆沉音自后看着他的背影,轻纱长袍影影绰绰,将他的细腰衬托得淋漓尽致。这样纤腰墨发的仙人,回眸望向她的眼神复杂中带着些纵容,当真是美不胜收。
她眨了眨眼,看着他转身离开。他出门前最后看了她一眼,偏头的姿势让长过臀线的青丝摇曳了一下,陆沉音总觉得他最后的眼神有些别的意思,像等着她主动解释什么,可她这会儿脑子浆糊得很,实在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没交代。
宿修宁见她不明白,便也没再迟疑,抬脚离开了。
他人是走了没错,但当陆沉音想要离开正殿的时候却发现,他在正殿周围布了结界,她根本出不去。
回想起当时他叮嘱她不要离开的那个眼神,近乎有些偏执,就知道在互相找不到彼此的那段时间里,不单单是她没了安全感,彷徨失落,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