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粉丝看到还有些犹豫,在盛林的微博底下提问:“确认吗确认吗?真的是哥哥吗?”
  还有人提醒他,“不要乱猜乱认领啊小怪!万一不是到时候我们会很尴尬的!!”
  连@越光宝盒都在盛林的微博底下试探地发了一个问号的表情,随后私信盛林:“小怪,是真的吗?你从哪里知道的?”
  盛林当然不好直说,是你们哥哥躺在被窝里自己告诉我的,只能委婉回答:“反正我就知道!爱信不信。”
  然而,就在品牌预热当天,一个男士杂志的封面拍摄也释放出了一张与傅子越合作的内页大片,请粉丝期待之后的内容。
  就在这张大片上,傅子越眼眉低垂,手撑下颌,手腕上露出的赫然是另一个奢侈品牌的腕表。
  粉丝一下子惊起波澜,跑到@深林小怪的微博底下纷纷热烈劝删:“啊啊打脸了,哥哥还戴了别的牌子,这个官宣肯定不是我们……小怪你把微博删了吧。”
  “这个代言应该不是我们哦,小怪你看下这个杂志图,快删掉吧。”
  “呵呵,大粉装逼翻车了吧?就说非官宣不约,这种规矩都不守,我看这个博主是想挑事。”
  盛林一登陆微博就发现自己被骂了一百多条,当即有些懵。
  好在傅子越就在他身边,盛林不太好意思直接拿微博给傅子越看,只能旁敲侧击地问:“宝贝,你那个手表代言,是定了吗?”
  傅子越正在和林奕南导演发微信,特地停下来答:“定了,上个月拍摄工作都结束了,他们想赶着《行难医》国内上映前官宣,应该这个月就会发布广告了吧。”
  盛林顿时有些茫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下载了那张杂志图,用微信发给傅子越,随后问:“那你这个图上……戴的腕表,是不是竞品啊?”
  第94章 不动声色
  傅子越看到图的一霎, 也有些懵了。
  这一组杂志图是他刚从法国回来的时候拍的, 算是比较早了。那个时候段琅琅可能还没有和后来代言的腕表品牌接触, 所以他才会戴其他品牌赞助的配饰。但是这张杂志图的释放日期,俨然是在代言合同生效的期限之内,虽然还没有正式官宣,但违约行为,是切切实实产生的。
  傅子越立刻严肃起来, 把图片转到工作群里,随后拉着盛林的手亲了下,“谢谢木木, 真是发现的及时……你等一下, 我先去打个电话。”
  他起身往外走,盛林没有阻拦。只是心里突然有些打鼓,看傅子越这样严肃的神情, 想必是真的出问题了。
  事业粉本粉的盛林顿时焦虑起来,毕竟代言的品牌还没有正式官宣,可杂志图已经发布了, 这样直晃晃地打脸代言客户,对方追究违约金就罢了, 要是撕合同不合作,飞掉一个奢侈品代言,那损失也太大了吧!
  盛林点开手机, 又刷了会微博。
  骂他的声音一时半会还没停, 只不过原本发布了剪影海报的那条微博, 被品牌给删了。
  盛林一看就慌了起来,他坐起身,到书房去找接电话的傅子越。
  他刚推开门,便见刚刚还能耐着性子安慰他的傅子越,正面色铁青地在电话里质问段琅琅。见盛林探进身体,傅子越愣是把接下来要脱口的话给忍住,手机按了静音,走到盛林身边,关切地问:“怎么了木木?”
  “没事……我有点担心你,严不严重啊?”
  傅子越揉了揉盛林头发,轻声道:“没事,商务的同事在处理了,晚一点有了结果我和你说。”
  “那你继续打电话吧,我不打扰你了。”盛林不太好意思多说什么,蹑手蹑脚帮傅子越关了门,忧心忡忡下了楼去。
  傅子越结束通话下楼的时候,盛林刚开了电视,拿着switch想玩一会游戏。见傅子越下来寻自己,他赶紧把游戏机扔到一边,扑到傅子越身上,着急的问:“解决了吗?”
  “还没。”傅子越摇摇头,“杂志那边答复说所有确定过的内页都已经下印厂了,当时拍摄的时候确实没有排他的问题,露出的手表也是给了杂志费用的,删掉图片多半不可能了,不过媒体已经把发过的微博暂时删了。”
  盛林小声接话:“可是我看到……你代言的那个品牌,刚刚也删了微博。”
  傅子越捏了下额心,确实有些发愁,“是,商务说客户那边很生气,因为两家竞争关系很明确,这个物料释放出来,对他们的品牌影响很大。商务还在和珠珠吵架呢,责怪她为什么不提前告知会有其他手表的露出……但最近的刊物基本都是段琅琅亲自对的,琅琅姐确认过了图,珠珠就忘记同步其他部门同事了。哎,追究问题没太大意义,大家都有各自的难处,就看最后要怎么解决了。”
  盛林咬咬嘴唇,对段琅琅的能力不大信任,试探着问:“要不然……你单独打电话问问小叶姐,看她愿不愿意给你支个招?反正之后你解约也是她来带,提前帮你危机公关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刚刚我给小叶姐发了个消息,她说在开会,多半要忙完才能回复我。”
  “那就先吃饭吧,别管这些了,本来也不是你应该发愁的事情。”盛林宽解着傅子越,拉着他去餐桌前吃东西,两个人又一起打了会游戏,勉强分散开注意力。
  当天晚上,叶宣就给傅子越回了个电话,询问具体细节。她倒没立刻说什么,只是约傅子越第二天出来一起吃饭,见面再说如何处理。盛林听叶宣的口吻,并不是很紧张的样子,勉强放心了些。睡前盛林又爬上去看了看微博,不知道从哪里走漏出来的风声,说品牌即将官宣的代言人确实是傅子越,反而是媒体贸然发图影响了傅子越的代言,恐怕要凉凉。当初骂过“深林小怪”的粉丝有几位都删掉了评论,还私信和盛林道歉了。
  盛林没理这些人,只是看超话里的气氛,也和他的心情一样,有些凝重。
  丢了代言对一个艺人而言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能够合作一个瑞士昂贵的奢侈品名表,原本是在粉圈很值得吹嘘的事情,以往这个品牌的代言人都是影帝影后级别的资深演员,物料海报不仅仅会在网络发布,更会铺大面积的商场地广,影响力极大,更能提升艺人质感。
  粉丝之前不知道,都觉得以傅子越目前的成绩恐怕还高攀不上,毕竟品牌之前的演员年纪也都要更成熟一些,国民度更是要比傅子越高出不知道多少个层次。傅子越虽然拿了戛纳影帝,但这个水花也都是在关注电影的人群里砸出动静。电影还未上映,大众对傅子越的认知可能并不算清晰。正是因此,“深林小怪”贸然“认领”代言,才会被其他粉丝集体劝删。
  然而,一旦大家得知这个代言是到手的鸭子飞走了,便不由得纷纷扼腕叹息,痛哭流涕。然后将悲愤转化为力量,寻找一个合适的发泄口——那就是浩粤娱乐的官博。
  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那一定是公司不给力和经纪人的失职。短短一晚上,浩粤娱乐的官博底下就被傅子越的粉丝给“攻陷”了。大家还不太好意思在外面闹得太厉害,便在超话里写长文章抨击公司。一时间群情激愤,也更加患得患失。
  盛林忍不住深深叹气,一整晚都没睡踏实。
  第二天,盛林索性和傅子越一起去见了叶宣。
  他们约了个隐蔽的下午茶餐厅,叶宣认识老板,特地留了间包厢。
  见盛林跟着一起出现,叶宣毫不意外,一如既往地热情招待,还夸了一番盛林的香水,清新凛冽,格外独特。她语气轻松,透着胜券在握的样子,让盛林紧绷的情绪瞬间消散了。
  叶宣给两人点了甜品与咖啡,随后切入正题,“听说双方都暂时把微博删了?段琅琅给你什么新反馈了吗?”
  “目前还没有,应该还在解决中。”傅子越说。
  叶宣笑了笑,“这种问题在所难免,毕竟代言合同签在后面,客户又急着上线广告,否则也不会撞得这么近。回头你要提醒他们,把其他媒体要上线的物料都检查一遍,不要再有手表露出了。这个代言客户昨天晚上我查了一下,是有朋友认识他们大中华区的老板,回头我们请客见一下,你当面道个歉,再多让出一两个条款的权益,客户应该是不会太为难你的。他们物料都花大成本拍摄完了,所以一定不会不用你,损失太大,公关部门承担不起的。”
  她轻描淡写说完,盛林松一口气,但还是追问了一句,“小叶姐,这两个品牌是竞品,连我都知道的。奢侈品牌忌讳都很大,出了这样的问题,他们真的不会放弃代言合作吗?”
  “平面和视频的拍摄,他们投入几十万了,不会轻易放弃的。”叶宣胸有成竹道,“唯一的问题是,他们也会担心傅子越戴了竞品的图流传到国外总部,那样的话一定会牵连国内这边的工作人员。所以只要能控制住媒体那边的图流,就不是问题。”
  “那媒体……”盛林扭头望向傅子越。
  傅子越若有所思,杂志和品牌不同,在品牌,只能和最高层打好招呼,原则上后续执行不会再横生枝节。叶宣人脉广博,既然她有十足把握,那多半不会有问题。而媒体向来是各种势力交织盘杂的地方,编辑与编辑之间,市场部与编辑部之间,从主编到底下负责商务的部门关系,都各自有各自的背景和kpi。对于媒体编辑来说,减少这一页的网络传播或许不是问题,但是负责商务植入的市场部又能甘心吗?腕表露出也是付费的,怎么可能说不传播就不传播了?
  叶宣看出傅子越的迟疑,段琅琅没带过这么影帝级别的艺人,所交往的媒体和客户关系肯定也不会是高层。底下的小编辑能定个选题,但未必能决定赞助品牌。整个浩粤娱乐的资源都在她出走以后大幅下滑,要指望浩粤摆平这起官司,恐怕不太容易。
  而这,当然也是他们的契机。
  叶宣随之笑起来,从容道:“子越,你也不用太忧心了。这件事一日不解决,你代言的品牌也就一日不会官宣。合同签订了,首期款应该也付了,说起来也是客户更被动一些。我觉得趁这个风口浪尖,你不如就先和公司提解约吧。”
  “直接提?”傅子越挑眉。
  叶宣颔首,“既然小公子也在,我就直接和你们分享一下我的方案吧。我看了一下,当时我离职的时候,子越是我最后一批亲自签进来的艺人,合约都是十年到期,前五年分成都是46,公司四成,艺人六成,之后五年是艺人七成,公司三成。现在已经过了第五年,马上你的分成就要涨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公司为了稳固你这样级别的艺人,接下来分成还会给你提高,但是会拿出续约合同。浩粤不光需要你这样的艺人赚钱,更需要你作为招牌,来吸引更多高层次的资源,所以对他们而言,钱并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盛林一听比例吓坏了,咋舌感慨:“这也太少了,难怪傅子越以前那么穷。”
  叶宣玩笑道:“小公子怎么这么不留面子?”
  盛林捂嘴,看了眼傅子越,讨好地认错:“对不起噢……”
  傅子越在桌子底下偷偷摸他的手,很温柔地说:“这有什么?没关系。”
  叶宣不动声色地观察两人关系,半晌,笑了笑,继续说:“所以我的建议是,不用直接解约。可以先和公司商量五年的分约,我拿八成,全权代理。留两成利润给浩粤白拿,艺人名义上还是他们的艺人。不伤筋动骨,也不触及浩粤的根本利益,他们更容易答应。”
  傅子越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浩粤娱乐毕竟是将他一手栽培出来的公司。即便他有心离开,也并不想留下忘恩负义的恶名,能这样处理,当然是对彼此的颜面都能顾及。
  盛林听了也不由得拍掌叫好,这个方案真是照顾到所有人的心病,不愧是叶宣这样八面玲珑的经纪人想出来的办法。
  但唯有一点,傅子越有些担心。
  他看了一眼叶宣,对方也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仿佛是一种考验。
  傅子越顿时心下明了,这应当是叶宣故意等他开口的内容。
  对于已经拥有如今这样江湖地位的叶宣来说,她能够合作的艺人,不光要在表演领域有能力往上走,更重要的也是人品上值得信赖。她已经摆出十足的诚意迎接合作,傅子越自然也理当有所表示。
  于是,傅子越顺理成章道:“这样的话,小叶姐的分成应该会被影响很多。不如艺人分成就先不动了,还是按照以往的比例,先拿六成。未来怎么分,我们就等浩粤的五年约结束,容后再议。我也可以先和小叶姐签一份意向协议,五年合作结束后,同等条件下,优先和小叶姐续约,这样彼此都能得到保障。”
  叶宣闻言,果然笑了起来,“子越是个大气的性格,注定是能成大事。好,那就按照你说得办。趁封口浪尖上,你去提解约,公司一定会为了安抚你的情绪,惩罚段琅琅这次工作上的失误,表示要帮你换一个更优秀的经纪人。你不用立刻答应,只说考虑一下即可。我过几天,亲自上门去挖墙脚。比起解约的代价,我的老东家应该不会排斥分约这个说法。”
  第95章 显摆一下
  见完叶宣, 盛林和傅子越心里都轻松很多。
  盛林本来心里就不太藏事儿, 他认为这桩棘手案有了解决,便也不多思虑。趁天色早,便不肯回家, 问傅子越还有没有安排,想带他去个地方。
  傅子越见盛林笑嘻嘻的,心里固然还在想着段琅琅的事, 但也不忍扫他的兴, 自然应好。
  盛林凑过去亲了下傅子越的侧脸, 扭头对司机说:“回我自己家。”
  傅子越有些意外, 盛林拉着他的手道:“等你换了经纪人,你陪我搬回家住吧?我总觉得咱们现在住得地方还是太局促了点。家里人这么多,实在不太方便。”
  因为傅子越多了个助理跟在家里,李阿姨只是帮着看家,也并不做实际的家务,白天还用盛家家政的小时工上门清扫卫生,有时候还要做饭阿姨上门来帮忙料理晚饭。楼下叮叮咣咣, 盛林难免觉得拥挤。
  傅子越由俭入奢, 平日并不觉得,可盛林偶尔抱怨,甚至不愿意在家呆着, 傅子越也有所察觉。
  司机开车没多久, 便进入一段林木茂盛的小路, 景观河围着偌大的别墅园区, 傅子越前段时间见叶宣的时候,刚刚来过。沿着林区再往里走,则是略显庄重的小区大门。物业安保管理严格,保安和物业的管家同时在门卫处值班,但看见车牌号便没人出来阻拦,自动抬杆,放车进入。
  园区内各家别墅间隔极大,花木繁盛的林园和装饰精致的围栏将一栋栋独立的别墅遥遥相隔开来,每家每户都保持着严格的私密性。车行又十多分钟才抵达盛林家宅门口,司机直接将车开进了院子,没入车库,盛林下了车,拉着傅子越穿过前庭装饰性的小花园,按指纹进了大门。
  这边的房子确实要大多了,上下四层,内置电梯,盛林还拉着傅子越看了他在景观阳台上修的小泳池。
  打开窗户,盛林指着对面反光镜面的玻璃说:“那边就是我大哥家,他家这个位置是给孩子修的玩乐区,弄了好多小滑梯跷跷板,看起来超级好玩!他们有时候两口子在上面陪孩子,打开窗户就能和我这边说话。我大哥当时买房子的时候特地买了挨着的,觉得成家立业了以后也不能离我太远,兄弟间就要彼此照应。”
  盛林话音刚落,对面的窗户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盛喆脑袋顶上戴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卡通皇冠,脸色却是极不相符的阴沉,“盛林,你带什么人回家来了!”
  盛林心道糟糕,自己也不至于这么言灵吧??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以后在家里可不能随便嘀咕大哥。
  他回头看了眼傅子越,傅子越倒还算从容,只是眼神里透出三分好笑,像是在调侃盛林玩火自焚。
  盛林冲他吐吐舌头,扭回头冲盛喆喊:“大哥,你怎么今天不上班啊!”
  盛喆远远看着弟弟和傅子越亲热,本就火不打一处来。没想到盛林还敢反问自己,当即回击:“我儿子过生日,你这个叔叔,连个礼都不送,像话吗?”
  “完蛋!”盛林赶紧拿起手机看了眼,果不其然,今天是他二侄子的生日,手机昨晚还弹了提醒,他没留心看,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他把窗户关上,隔音极好的玻璃将盛喆的怒吼彻底隔绝在外,盛林回过身推推傅子越胸口,小声说:“快跑,我大哥不逮到我就没关系,改天我买点玩具再来……我们快快回家。”
  傅子越捏捏盛林耳根,不动声色地问:“这么怕你大哥?”
  “哎呀,我失礼在先嘛,这次叫他抓到小辫子啦!”盛林慌慌张张从楼梯往下跑,刚溜到二层,家里的座机就铃铃铃作响。盛林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和别人说过自己家的座机号码,除了门卫偶尔打过来确认访客身份,会打他这个电话的,便只有家里亲人了。
  盛林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盛喆隔着窗户骂他不过瘾,定是要打电话来教训。
  他根本不接,拽着傅子越就要跑。
  傅子越反倒不急不慢地跟着,任盛林抓着他的手往前使劲。
  他轻声问:“木木,如果我们搬回来的话,盛先生他……会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