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同学举手站了起来：“四千年前，是上古纪元，那时候大陆动乱，众神还未册立；一千年前为众神纪元，在这三千年中，众神明确，神祗以神殿插手世间诸事，凡人对神祗供奉信仰；一千年到现在为新龙纪元，在这一千年里，经过各种动乱，凡人逐渐掌握到主动。我们知道有神，我们也依然信神，可是神祗，只是作为我们精神上的追求；我们不用再担心，说出来的某句话被神祗听到，我们不用再担心，因为一句话而被神殿的护卫骑士捉拿，我们人类，真正的开始掌握自己的命运！”
一阵掌声，连那位教授也拍起了巴掌：“非常正确。让我们再回到一千年前，让我们再来细看，在这段历史中，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以莱森特被刺杀作为契机，桑德森的王室一怒，将光明神殿曾经联合克鲁斯刺杀科博尔德的事情爆给了秩序之神。在这其中，刺杀莱森特的主谋曾向光明神殿求助，因此，也不难理解桑德森王室的愤怒。”
“而当这个证据被交出手，战神神殿是最先向光明神殿发出谴责的，其后，秩序神殿、爱神神殿商业神殿，纷纷发出谴责，要求光明神殿给出一个说法。这件事，直接造成了光明神殿在桑德森的大主教圣路易的自戕，而圣路易的自戕，也使一部分光明神的信仰者袭击在比米斯的战神神殿，造成四个牧师殉教。此事，激怒了克里克全国，克里克从王室到神殿，要求光明神殿给出交代。但在这个时候，光明神殿却无法严惩自己的信徒。而这件事，光明神殿也认为很有疑点。也许他们的确找到了什么证据，但更也许，就像很多学者认为的那样，当时的光明神殿需要一个转移众人视线的事件。因此，极力否认是自己的信徒袭击战神神殿，并说此事是战神神殿的阴谋，为了挽回光明神殿的损失，比米斯率先向克里克宣战。而在这种情况下，克里克无法不应战……那位同学有什么问题？”
“老师，这不还是众神时代吗？在这个时候神祗为什么不插手？”
“非常好的一个问题，但我们要知道。即使在众神时代，众神也不是能随意插手凡俗间的事情的，我们现在所能知道的就有力量的约束，而从一些典籍上我们也可以看出，那个时代的众神，也是有着各种公约的。所以，无论是光明神还是战神，无论他们背后达成了什么协议，或者有什么纠葛，都无法直接影响世俗。”
那名学生还向说什么，但一时也无法组织起语言，只有点点头，坐了下来。后来他才想到，就算无法直接插手，难道无法对自己的信徒说吗？
而这个时候，这名学生已经是这位教授的直属弟子了，面对自己弟子的问题，教授沉默了片刻道：“这依然是一个很好的问题，但是你要知道，今天的真相也是今天的人们无法了解的，过去的真相，更被层层历史掩盖。”
“那么老师，我们学习历史又是为了什么呢？”
“尽可能的找到真相，比如智慧之神伊曼，你觉得他是如何成神的呢？”
“以自己的力量，由传奇成神。”
“这很对，但传奇很多，真正成神的却很少，你觉得他是如何聚集自己的信仰呢？”
那个学生思忖了起来，他一向是个用功的学生，更知道自己的老师不会无故问这一句，他想了片刻，试探性的开口：“新型纸张和印刷是智慧之神的杰作，因为这两样东西，我们能更迅速的掌握知识，而知识，也终于不再是少数人的权利。智慧之神以此为积累，终于悟出了自己的道。”
这样的话，若在一千年前的众神时代是绝对不敢说的，但是现在却无所谓了，他的老师欣慰的点了下头：“你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还可以更大胆一些。你看，很多流传千古的文学作品，比如《哈姆雷特》比如《朱丽叶》再比如《葛朗台》都是那个时代流传下来的，此外还有很多音乐，比如《命运交响曲》、《比如梦中的婚礼》，这些作品即使现在来看，也依然非常经典，令人沉迷，更何况对当时的人来说了。在那么一个混乱的年代，这些作品，是能影响人心的！”
那个学生还有点混乱，但那个教授却已经兴奋了起来：“我们现在研究众神的力量，有很大一部分是需要依靠信仰的，这也是为什么越强大的神祗，在凡俗间的神殿也越强大的道理。可以说每一个神祗的成长都需要时间，但智慧之神，他在一开始就是上等神。当然，我们现在知道新型纸张和印刷术的威力，但那个时候的人知道吗？认识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而比起需要时间来证明的发明，话剧、小说以及音乐更容易扩散以及让人们接受。莎士比亚、贝多芬，是的，这好像是不同的几个人，但是你没发现这些人仿佛是在一夕之间冒出来的吗？”
说到这里已经很有暗示性了，他那个学生则非常骇然：“老师，您的意思是……这些、这些全部都是……”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但、但风格……”
“你要知道，他是神！”
教授说的意味深长，他的学生瞠目结舌，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但、但证据……”
“历史学家需要证据，但我们也要有丰富的想象力。”
“但这想象力也有点太丰富了吧……”就算是自己老师说的，这个学生一时也无法接受，不过若是伊曼知道，则要为这个教授喝彩了。只是在此时，他还没有这个闲情逸致。
在克里克和比米斯打起来后，其实，就没他什么事了。斯托芬那里，有葛洛负责捣乱，桑德森这边，也是乔治亚的责任。他所需要做得，也就是提高自己的等级，领悟大道之理。
突破了高级那个层次，他进步的很快。一直到十二级的时候才停下来。再往下，就是传奇了。而如果踏出这一步，他已经可以说脱离了人的范畴，哪怕立刻身死，灵魂也能保持不灭。不过这一步，却比高级更难突破，他已经停留在这个层次一年了。
一年，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太理所应当了，更多的人一辈子都无法突破。而伊曼也知道这一点不能急躁，他已经有用五年乃至十年的时间来走出这一步的准备了。
而他现在烦心的是，巴格回来了。
92、第九十二章匆匆 （中）
无论是过去的典籍还是空间法则、定律，都告诉伊曼，在传送阵中出现意外的人的生还几率不到百分之一，特别是在这种超长距离的传送中出现的意外。
所以，虽然不能确定巴格是真的死了，但伊曼一直当他死了，所以，当他出现在克里克的消息传过来后，他当下就有一种荒唐的感觉，这是电视剧中的小强吗，怎么打都打不死？
“其实就算他回来了，也无碍大局。”
乔治亚一边喝茶，一边开口，他早先和伊曼谈论事情是在祈祷室里，后来慢慢变成了伊曼的房间。本来是他们两个人谈，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多了一个钱浓。
他一开始对钱浓还很有点警惕，只是碍于伊曼不好说什么，后来他还有意无意的暗示了一番，伊曼则道：“若他有问题，你我早不可能坐在此处。”
伊曼到底是怎么收复这个高级**师的，一直到现在，乔治亚还觉得是个谜。不过他也要承认，钱浓的确是安全的，因此到现在，就发展到了，他和伊曼一起坐下来喝钱浓泡得茶的地步。
其实他并不是太喜欢喝茶，但钱浓泡得茶，就是他这个有德鲁伊技巧的**师也不得不拜服。不仅喝得时候愉悦，喝完后，精神力更会有一定程度的增长。
“只是这泡茶的手艺，他也可以称之为大师吧。”虽然大陆重视职业者，但是对于其他方面有才学的人也是会给予厚待的。只是这种人一般也没有自主权。像钱浓这种能泡出增长精神力的茶的手艺——就算这种增长非常少，可对于法师们来说，也是非常需要的。如果他本身不是法师的身份又没有什么后台的话，那还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待遇。
当然，这种将钱浓带回去的想法他是没有的，只是在来的时候，会多喝两杯。伊曼当然是不会在乎的，而钱浓对此，好像也没有意见。事实上这位**师，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没有看法，只除了对伊曼。
乔治亚其实是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的，他也不愿意以感情来解释人的行动。但伊曼和钱浓的关系却容不得他不多想。
“安古德那里，也没有什么发现。”
不是他爱八卦，而是伊曼现在时他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他身边重要的人物都需要揣测，给出定位。比如葛洛比如约斯顿。这个钱浓，从某方面来说，也是有了定位的，但他总觉得，还有些欠缺。
“是无碍大局。”伊曼沉吟的开口，“但是这个人，很可能会令你我头疼一下。”
“我相信在阁下这里，他完全不算什么。”
伊曼摇摇头，他上次能暗算到巴格，是出其不意。当时巴格就算对他有所怀疑，估计也要左右为难，想着他不会真的敢动手。可是这次就不一样。巴格就算是头猪，也该看出他的不妥了，除非他真的狗血的像对外所公布的那样，过去一直失忆。
说起来，这巴格王子被找回来，也充满了传奇性。据说他第一次出现的地点是咆哮山脉，而他当时一身斗气全部消失，只能跟着一个低级佣兵队厮混。在后来通过一场场的厮杀，他的斗气一点点恢复，直到突破了高级！
——他怎么没有再捡到一个什么秘籍？
在看到这部分的报告的时候，伊曼很有点恶趣味的想。
一个佣兵队里有了一个高级置业者，那立刻就是鱼跃龙门，马上就不一样了，而他所在的小队也算争气，法师啊德鲁伊啊都跟着升级，虽然不像他那样成为高级，但也都升到了七八级。
在这个时候这个佣兵队就是一个中级的佣兵队了，然后就是扩招、扩收、扩大。总之这个中级佣兵队慢慢的变成了克里克的四大佣兵队之一。而在这个时候，战争已经打了起来，佣兵队作为半个军事组织，也会参与一些护送、防守之类的任务。巴格因为深居简出，勇闯咆哮山脉深处，别人虽知道这个佣兵队的队长叫巴格，一般也不会把他和那个王子身上联系。
直到他在一个要塞出现，而这个要塞的一个负责人，正好曾在他手底下工作过。这时，巴格和当初，面貌已经大不一样。过去他作为一国王子，就算再受排斥。那亲兵、侍女也是不缺的，衣服配饰也都是闪闪发光的，而现在，他虽然是一个大佣兵团的团长，但作风一向朴素，身上的装备只求好用不求好看。再加上这些年在咆哮山脉厮混……那个憔悴啊……
不过到底还是被认出来了。
王室血脉是无法冒充的，也无法否认，因为这份血脉中有神灵的遗传，所以只要王室愿意开启仪式，就能确认。所以，巴格最后还是被认了回去。
流落到民间的王子，最后还成了英雄——就是因为有巴格这个佣兵队的防守，那个要塞才守了下来，这是民众最喜欢的戏码，于是巴格王子的大名，最近真是响彻克里克。
而伊曼这里，还有一般民众不太清楚的资料，巴格，估计已经到了十级！
“三年的时间就突破了极限，并且达到了十级，这一位，也真是人才了。他如果能达到十一级，那个位置，说不定还真有几分可能。”就算再不受宠，母系那边的力量再弱，但如果自己的力量达到了一个巅峰，那也是一股力量。不过只能是十一级，如果进入传奇，那个位置反而和巴格无缘了。
不过真到了那个时候，巴格个人的影响力，起码在克里克，是无人能比了。当然这些，都是在很久以后才会显现，和伊曼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因此，在想了一阵，伊曼也就将他放到了一边。
重新回来的巴格是会变得不一样，但是，他也不是过去的伊曼了。虽然那个人会变得很麻烦，但是，不要以为他还能像过去那样任其揉搓！
“《哈姆雷特》这部剧已经找好了演员，随时可以上演。”
乔治亚开口，伊曼回过神：“就定在下个月吧，正好是一周年了，相必这个礼物光明圣殿一定非常喜欢。”
乔治亚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是的，一周年，是克里克和比米斯正式交战一周年，也是科博尔德去世三周年。一转眼，竟已经这么久了……
果然就像伊曼所想的，《哈姆雷特》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王子复仇、爱恨情仇，这很对民众的胃口，虽然其中的一些东西，和他们所知道的规则不一样，比如老国王的死因完全可以请秩序神殿出面调查之类的，不过这不影响观众对这部话剧的喜爱，而至于其中小小的不和谐，也完全可以以不愿意涉及神殿为借口糊弄过去。
一开始，人们看这部话剧只是因为剧情，因为华美的服装，因为新颖的手法，不过慢慢的，随着引导，众人开始去想，这部剧到底在说什么？科博尔德的死就在不久前，战争也才刚刚爆发，人们很容易就想到了桑德森的王室，更很容易，就把现在的国王魏特曼和那个可怜的哈姆雷特王子联系到了一起。
虽然魏特曼陛下目前的日子过得不错，但也是死了爹，而他更悲惨的是，自己的爹还是被自己的兄弟杀的。于是，就算不是桑德森的子民，对这位陛下也充满了同情，同时对光明神殿与比米斯更加憎恶。
这种憎恶也许不会带来什么直接的效果，但却是润物细无声，是持续的长久的。而比米斯，对此也的确是暴跳如雷，但是他们偏偏没有办法。找人去暗杀剧团吧……虽说现在全世界都知道那事的确是他们做得，但这一点遮羞布还是要的。而要制止剧团的演出吧，他们所能制止的也就是自己国内，在其他的国家，出于各种考虑，从王室到神殿都是大开绿灯。
所以到最后，他们也只能装聋作哑，只当自己不知道。
对于伊曼，这本来只是一手散棋，但令他没有想到得是，他一直没有进展的修为竟因此事有了一点突破。
玉葫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