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看着她,默了半晌,突然笑了下,道:“那就好。”然后起身,提了一瓶五粮液,去不远处挨个找人聊天敬酒。
她的朋友很多,多到江离数都数不过来。从医院的医生、护士,到酒吧的老板、服务生,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甚至是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她都能跟人勾肩搭背地畅谈人生。
温如是就是有那么一种特质,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消除人们的防备心。
对于这样的女朋友,江离很头痛。防又防不了,就算把她关起来,你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跟看守的人打好交道。江离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尽量去认识她的每一个朋友,在他们心底深深打上“江离是温如是男友”的烙印。
瞥了眼江离挺拔出众的身影,温如是狠狠地在兔身刷上一层辣椒粉,待到江离回来,接过她手里的盘子,一口下去就被呛得咳出声来,温如是才爽了。
她笑眯眯地递给他一瓶水,嘴上还假装好心地问:“啊呀,不好意思啊,忘了你不吃辣的,要不然别吃这个了,我包里还有干粮。”
江离红着唇接过来,咕咚咕咚地就猛灌了两口矿泉水,默默看了她眼,什么话都没说。
他要是跟她吵一吵、闹一闹的话,温如是还不觉得有啥,恶作剧嘛,她们以前还用啤酒掺味精整蛊过别人呢。但江离既不吵也不闹,就这么默默地认了,她反而真有点不好意思了,有一种坏小孩欺负乖学生的即视感。
总算被江离激起愧疚感的温如是主动用剥了皮的树枝,一点点将他盘中附在兔肉上的辣椒粉刮掉,然后再给他煮了碗酸醋面,伺候江老板吃完,老老实实地端着餐具去小溪边洗干净。
洗碗的时候,温如是还做了深刻的自我检讨——江离对她好,让着她,不就是因为喜欢她嘛,她不领情也就罢了,还仗着人家的喜欢捉弄人,这跟她最看不上的那些装腔作势的女人有什么区别?这样不好,不好,得改!
反省过自己的温如是回到营地,到了夜幕降临,她终于发现,自己之前的愧疚简直就是个屁!
习惯自驾游的驴友都知道,帐篷有多重。出行人手够多的话,大家也不会闲得每人背一个在身上,除了有配偶的,几人带着各自的睡袋混在一个帐篷里是常事。
温如是出发前为了贪轻松,早已跟两个女生说好晚上一块儿挤挤,可经过江离拎着好酒的一番游说之后,她的新朋友都变卦了……
他怎么能这么阴险?!
温如是内伤得不行,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当着江离的面,她也说不出“这货根本就不是我男朋友,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种出尔反尔的话。
看着江离彬彬有礼地跟大家笑着道晚安,看着他正大光明地抱着她的睡袋,铺进他的帐篷,然后微笑着坐在一边等她进去,温如是就浑身不自在,仿佛整个帐篷都长满了刺。
温如是别别扭扭地蹭进去,刚刚弯腰坐好,突然就见江离开始脱衣服!温如是吓了一大跳,伸手就去摸刀:“敢乱来我就阉了你!”
江离脱下一半的冲锋衣挂在臂弯,闻言也是愣了,道:“穿衣服睡觉……不舒服。”
“……”温如是合上嘴,尴尬地把军刀放回原处,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
江离沉默地看了她半晌,慢慢又把外套穿好,低声道:“没关系,你睡,我就这样坐一晚就好。”
山里昼夜温差大,夜里别说是在帐篷里,就算是在火堆边也会冷,温如是怎么可能让江离因为她的缘故就这么坐一晚。
她脸上烧得厉害,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却又实在找不到话题,这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不对。温如是想着,要不然她先脱了外套表示其实这样很正常,可是手指捏在拉链上许久,都拉不下去。
明明是件没大碍的事儿,搁在其他队友面前,她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妥,但放在江离这里,温如是就是没办法泰然自若地除去衣服钻进睡袋……温如是窘得直想以头抢地。
这时,江离反而贴心地伸手关了帐顶挂着的野营灯,光线一暗,温如是感觉好受多了。
虽然薄薄的帐篷不能完全阻挡透进来的月色,一个大男人就杵在边上,温如是完全无法忽视他在黑暗中隐隐扩散出的体温气息,但温如是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脱去外衣裤迅速爬进睡袋。
听着她窸窸窣窣的除衣声,江离肌肉都绷紧了。
他很想紧紧抱住她,亲吻她柔软香甜的双唇,热烈抚遍她的全身……但是,江离理智地知道现在还不行。温如是还没有接受他,他的冲动会把她吓跑,他必须更加冷静,像一个老谋深算的猎手,静静等待他锁定的猎物一步步走进陷阱。
温如是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她抖了下,将自己捂得更加严实,清了下喉咙,红着脸小声道:“你现在可以脱衣服睡觉了。”
江离微微勾了勾唇,顺从地脱下冲锋衣和裤子,钻进睡袋跟她并排躺着,偏头注视了她片刻,同样压低了嗓音小声道:“你放心,我没有脱完,还有背心和内‘裤。”
黑暗的狭小空间中,男人低沉的嗓音性感迷人,仿佛优雅的大提琴拉动了最深沉的那一根弦。温如是忍不住就随着江离的音调想起下午见到他时,深灰色冲锋衣内露出的小半截黑色紧身背心,背心下强健的胸肌仿佛很有料。
……莫非他的内’裤也是同色系的?
温如是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卧槽!她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温如是一脑袋埋进睡袋,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颜控是硬伤啊,她快要hold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