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有意想之中的事情发生。
他的声音跟毒物一样冰冷,说出来也让人感觉到有点不舒服:“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打掉胎儿,这个胎儿......很健康,也很......诱人。”
他的手指,就停留在我的肚子上,我都能感觉到他手指的冰凉,一点一点的触碰着。
我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他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肚子上面,并没有看我的脸。
原来是我自己想多了啊......
只是面前的这个面相怪异的人,却让我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与此同时,一根蜡烛在他的另一只手心点亮,屋子里顿时就明亮了起来,虽然蜡烛只有一根,根本照不亮所有的角落,但是已经足够了。
纤细的手指,把蜡烛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摇摇晃晃的烛火,将他的脸照的明明灭灭的,脸上的鳞片也反射着光,看起来十分的森冷诡异。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他并不是整张脸都是这样的蛇鳞,只有一半儿是这样,另一半确是正常人的脸。
皮肤细腻光滑,眉如柳叶,一双眼睛微微的垂着,那弧度十分的阴柔,让他整个人身上都多了一分阴凉的感觉。
如果不是这半张脸,他也是一个美男子吧......
“你是......卖给我蛊虫的人吗?”我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眼皮子微微的颤了颤,他的眼睫毛在烛光的照耀下,在眼睑下方打下了一片阴影,像是两个蝴蝶的翅膀一样,扑闪了两下之后,就抬眸看向我。
“回答我的问题。”他淡淡的说道,可是声音中,却带着一股子让人无法抗拒的冰冷与压迫。
“我不知道这是谁的孩子,留下来只会给我带来困扰,所以我不想要。”在他的面前,我不敢说谎话,生怕他一个蛊虫给我丢上来,我就直接嗝屁了。
落在我小腹上面的手指,微微的顿了顿,随后就说:“这个胎儿,我喜欢......”
说完之后,就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说其他什么话了。
我有些茫然,他说的这句话什么意思?是想要让我生下来,还是直接流掉他把胎儿留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的站起了身子,直接将被子丢在了我衣衫不整的身子上,背对着我,看样子是打算出去了。
见他丝毫没有提把蛊虫卖给我的事儿,我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买蛊虫?还有......你能不能,让我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你就能起来了,不过......”他说着,忽然就微微侧了一下头:“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吧。”
语毕,就直接离开了这里。
我微微的愣了一下,他说的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段时间我就留在这里?
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了,为什么了。
一阵嘶嘶的声音,从门口逐渐的传了过来,借着昏暗的烛光我看到似乎有一些小小的东西从外面爬了进来。
看到这些东西之后,我浑身顿时就一阵冰凉,这些东西不就是外面那些罐子里面的毒物吗?现在怎么全部都跑了出来?难道他说的让我留在这里,是用这种方式留在这里吗?
毒蛇跟蝎子还有那些蜈蚣接二连三的从外面爬了进来,一开始只是在门口徘徊着,但是很快就直接一拥而进,我几乎都能感觉到它们身上的冰冷了。
我最怕这些东西,尤其是那些毒蛇跟蜈蚣,只是看到就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一样。
可是也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些零星的画面,曾经我好像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好像也被毒蛇给堵住过,那个时候的感觉,跟现在的就差不多。
这些画面我并没有想起来多少,只不过是一闪而过,那些东西进来之后,在屋子里面胡乱的爬动着,并没有发现床上的我,但是我知道以他们的蔓延速度,很快就能找到床上的我了,他们很快就爬到床上来了。
刚刚那个男人,是想要把我做成标本吗,还是用我的身子来试毒?
可是不管是怎么样的结果,都是我承担不起的,我努力的动了一下,但是自己的身子还是起不来,能动的只有这颗脑袋了。
但是那些毒物根本不给我任何机会,就这样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一点点的靠近床边,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大的蝎子,爬到了床上,正在顺着床边移动着。
麻意瞬间就席卷了全身,如果我现在能动的话,估计我就直接跳起来了,现在我只能屏着呼吸,心里祈祷着,这个蝎子千万不要发现我,不要碰到我。
天知道,我现在心里有多排斥这个东西,可是那个蝎子听不到我心里的祈祷,我就看着蝎子掉了个头,直直的快速的朝着我的脖子爬过来。
我的身子现在僵硬的厉害,我现在身上每个毛孔都张开了,蝎子爬到了我看不到的地方,可是我却依旧能感觉得到,蝎子正在顺着我的肩膀,缓缓的朝着我的脖子爬过来……
这种感觉真的生不如死,我现在很想尖叫,可是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我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叫出声,现在我因为太过紧张,喉咙都有些抽筋了。
蝎子爬到了我的脖子上,在原地趴了一会儿,紧接着,我就感觉到一阵刺痛,直接从我的脖子上传来。
那疼痛瞬间就从那个小小的伤口处蔓延到全身,可是现在我连摸一下都不能,只能咬着牙硬扛下来这疼痛的感觉。
被蝎子咬了,我还能活多久?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又有东西爬上来了,我不敢去看,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浑身各处,都有被咬的疼痛感,我感觉到自己现在的身子已经千疮百孔了,意识也在逐渐的涣散。
很快,那疼痛的地方,疼到了麻木,疼痛至极之后,就是一片安静,耳边似乎没了声音,我能感觉到有东西,还在接连不断的往我身上爬,可是我却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我感觉自己的身子都不属于自己了,好像是肿了一大圈儿,轻飘飘的,就好像我现在的意识一样……
我没有想到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落到了这个境地,小黑再次骗了我……
不,不是骗了我,他只是没告诉我这里的危险性,我也低估了这里的危险性……
一些陌生的画面,忽然就钻到了我的脑海里,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想要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可是眼皮子也肿了,眼睛都没办法睁开,只能眯着一条小缝。
在缝隙之中,我看到了半边蛇鳞的脸,还有那双阴柔的眼睛,正在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睛里面的冰冷,就跟这些撕咬着我的毒物一样,毫无感情。
我很想问问他,到底要怎么对我,接下来还要怎么折腾我,可是我问不出来,现在我连眼珠子动一下,都是奢侈的事儿……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眼前一黑,我终于失去了意识……
等到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浑身都有点麻,依旧是肿的厉害,不过好歹能睁开眼睛了。
但是眼前却是黑乎乎的一片,我使劲儿挤了一下眼睛,意识逐渐的回来,我才发现,自己似乎被放到了一个黑暗的屋子里面,身边都是那些冷血的毒物。
只是……
唇角微微的扯动了一下,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心底泛起了一丝苦涩,我现在还有希望出去吗?
“吱呀……”
门忽然就被打开了,一道亮光从门口照了进来,有些刺眼,我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等我适应了亮光之后,才发现,外面已经天亮了。
进来的,就是那个穿黑衣服的老人,他进来之后,关上了门。
不过他依旧没有摘下来口罩,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也看清楚了他现在的样子,在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碗,缓缓的走到了我的身边之后,他就将碗凑了我的鼻子下面,让里面食物的味道钻到我的鼻腔里:“是不是感觉饿了?这些东西吃了吧,以后你也就要在这里呆着了,你也要有点自觉。”
我冷笑了一声,想要说话,但是还是感觉舌头很麻,只说出了呜呜的声音。
“你还想着用蛊虫打掉你肚子里面的胎儿是么?既然你这么有耐心,那么我也给你一个约定,如果你能在这里坚持活过一星期,那么一星期之后,我儿子就会帮你打掉胎儿,一星期之后,你还能从里面站起来的话,那么我就放你走了,走的远远的。”老人说。
一星期啊,一天我都感觉到很漫长,很难熬,而且我身下面还有毒物在徘徊着,似乎随时都要扑上来咬我,指不定咬到大动脉,那么我也根本就活不下去。
似乎是看出来了我的想法,老人笑了一下说:“你放心,这些东西都没有毒,这些东西都是经过我们处理的,它们毒不死你,至于要怎么活下来,完全看你自己的意志力了……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以前也有人在这个里面,最多只活了三天,好不容易遇到有一个这么好命的人,就连肚子里面的胎儿都跟别人不一样,我都想看看这样的人会创造出来什么奇迹,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的……东西……呢……”我有些吃力的说了几个字,大着舌头,我自己都差点听不清。
不得不说他说的话,又给了我一丝希望,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够活下去就可以了。
在我小的时候,我都可以在纸人里面活好几年,现在这个身子也不是我的,我就当做是在纸人里面就行了……
但是,我也要找到我的东西,我想要吃一颗丹药,好让自己能够活下去……
只要能够活下去,就有希望……
可是这个老人并没有回答我,只是找来了一个桌子,把自己手中的碗放到了上面,随后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还有缸里的这些冷冰冰的东西。
现在我的心里又有了一个念头,我要活下去。
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我,他们都在等着我回去,我都看到了他们以后,所以我一定不能死,我还要活下去看着他们成为各个领域的大神,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能放弃。
活下去……
我本以为,他们就让我在这个缸里面待一星期,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其实只要忽略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还是可以的,就当做自己的身子不是自己的就行了。
可是我想的太好了,他们才不会让我这么容易,每天,他们都会往缸里面倒进来一些别的毒物。
我以为我就会被这些东西咬死了,但是我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
这还没有完,每次在经受这些痛苦的时候,我就能看到一些陌生的画面。
在那画面里,总有一个身影,似乎在朝着我招手,似乎认识,又似乎不认识,好像之前就存在我的记忆里一样。
我也想着用灵气儿来逼退这些东西,可是…失败了。
灵气儿虽好,但是对于这些生灵,还是没什么用,这些东西虽然是毒物,但是也是鲜活的生命,灵气儿没办法对付这些本来就在阳间存在的东西,只能自己硬生生的熬着。
有好几次,我都恨不得自己死去,恨不得自己灵魂脱壳,不要这个身子了,可是……我又奇迹般的熬了过来。
可是,这也仅仅才过了第三天而已……
我身上的皮肤已经肿了不能再肿了,现在的我一定很难看吧,估计就算我出去,其他人也认不出来我了。
等到第三天晚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眼前一阵花,意识也有些飘忽不定,在朦朦胧胧的视线里,我看到了那泛着冷光的半边蛇鳞的脸。
“没想到你还活着。”他说了这么一句。
我就在缸里,就这么仰头看着他,自己的身子却一动都不能动,现在他过来估计又是往里面倒一些毒物吧……
可是很快我就感觉自己的嘴巴被捏开了,我感觉到一个蠕动的东西放到了我的舌头上,放到我的舌头上之后,我的嘴巴就猛的被捏住了,那只手强迫着我咽下去。
我本来就没反抗的力气了,被他这么一折腾,那个蠕动着的东西顿时就顺着喉咙吞到了肚子里面,这几天,我已经习惯了那些东西在我的耳朵鼻子里面乱爬,可这还是第一次有东西钻到了我的喉咙里面,甚至在肚子里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那个东西在蠕动着。
我还没来得及问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我的肚子里忽然就一阵剧痛袭来,胃里面更是翻腾的厉害,眼前更是模糊的看不清了。
我的身子骤然就抽搐了一下,肚子里面,就好像有东西在撕咬一样,让我恨不得现在就剖开肚子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那个东西在我的肚子里面折腾了很长时间,很多次我想要晕过去,但是那东西似乎能感觉到,在我要晕过去的时候,就不闹腾了,等到我缓过来劲儿的时候,又开始撕咬,我感觉自己的器官,都差点儿被这个东西给弄坏了。
一口腥热的东西,直接从喉咙里面钻出来,噗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这种感觉,要比以前我经历的还要痛苦的多,所谓的地狱里面的磨难,也不过如此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朝着坏的方向发展,我不知道,如果我就这样活下来之后,我还是健全的我吗……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眼前一道金光闪过,隐隐约约之中,我似乎看到了凤凰的样子,不过出现了也不过短短的几秒钟。
说来也怪,凤凰一出来之后,我忽然就感觉自己安静祥和了很多很多,肚子里的痛苦忽然就减少了几分。
我记得,曾经在轮回道里面,我就看到了凤凰,那个时候凤凰是为了救我,让我从饿鬼道里面出来,现在凤凰又出来了,是又来救我的么……
心里忽然一阵狂喜,这段时间,我经受的一切似乎都可以忽略了,我幻想着自己能够很快从这里出来了。
那些毒物依旧在我的身上爬着,但是我已经感觉不到新的痛苦了,身上的痛苦,似乎也在逐渐的消失着。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再进来看我,更没有扔给我食物,就好像存心要把我饿死一样。
那扇门也一直都没有打开了……
我没有放弃,没有食物,我就去撕咬那些毒物,去喝它们的血,反正已经没有毒了,看谁咬谁。
一开始,我是感觉到浑身都不自在,不过人到了绝境,是什么事儿都能做的出来的。
……
到了第七天,阳光再次照进来的时候,我微微抬头睁开了眼睛。
现在的我已经从缸里面爬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发肿的身子已经消了肿,也恢复了活力,那些毒物虽然令人恐惧,但是它们也是大补之物,我就借着它们,撑到了现在。
等到面前的老人看到我的时候,我口中正叼着一条蛇,正在喝着蛇身子里面一点点的血。
我很显然的,从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丝错愕,紧接着他急忙跑到了缸旁边,往里面看了一眼,眸光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你做了什么?”
我看了一眼都是那些动物尸体的缸,现在我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很大,虽然没有恢复成之前的状态,但是现在的我的状态也不错。
我活动了一下身子,将手中刚被我咬死的毒蛇扔到了一边说:“我饿了,你不给我东西吃,我只能吃它们了……”
“你是怎么出来的?”老人似乎不相信我自己一个人就能从里面爬出来,沉沉的看着我问道。
我勾了勾唇,轻轻的擦了一下脸上的血污:“你要进去试试么?试试看,自己怎么样才能出来,不就可以知道我怎么出来了么?”
老人没有说话,我就冷笑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说:“现在,我已经熬过来了,蛊虫呢?”
老人的目光,在我的身上转了一圈儿,最后忽然笑了笑:“既然你已经撑过了一星期,那么我也实现我的诺言。”
说着,就从衣服口袋里面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我看到那个瓶子里面,一个半透明鲜红色的虫子,在里面静静的躺着。
“把这个东西吃了,胎儿自然会落下。”老人说着,就将那个瓶子递到了我面前。
我看着那个虫子,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的,估计就是什么神奇的蛊虫了。
我看了一下,也没有多想,就直接接过来,吞到了肚子里面。。
如果是放在以前,让我吞下去这么一条虫子,打死我都不去做,但是现在,我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多亏了这一个星期的折磨,让我能够忍受了下来。
半透明的蛊虫落到了肚子里面,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的感觉,我的肚子也很安静。
见我吃了下去,老人也一直盯着我,我们两个就这样在屋子里面一动不动的看着对方。
我很清楚的看到了她的眼睛里面一丝得意,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眼睛里面的得意,就变成了疑惑。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感觉。”
“难道你没有感觉自己都是翻江倒海的绞痛?”
我摇了摇头。
老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就转身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手中拿着另外一个瓶子就走了进来。
那个瓶子里面也是有一个半透明的鲜红色的蛊虫,一动不动的,老人直接蛊虫倒了出来,蛊虫在他的手心里,软趴趴的就好像死了一样。
“糟了。”老人忽然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