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以珍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楚闻宣的信还是每半个月送来一次,从无断绝,只是从他字里行间中也可知,如今战事是越发吃紧了。
北蒙谢尔部的新首领虽节节败退,却大有要与我朝拼死一战的决心,已经远超朝廷对这场战事的预算。
以珍心中十分牵挂,却也不敢不顾着肚子里的孩子。
年二十八那天,王谕来梅园探望以珍,拎了大包小包,若不是怕过于张扬,只怕这东西是要塞整整一辆马车的。
“这是暹罗来的贡品血燕,说是补胎最好的,这是东阿阿胶……”
以珍瞧他如数家珍一般向她介绍这各类补品只觉得有趣,不想他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也这般了解孕期滋补的东西。
王谕一转头,见以珍掩着帕子偷笑,似乎也觉得自己像个经验老道的叁姑六婆,脸颊滚烫。
“你偷着笑什么呢?说你就好好听着,这都是父亲和姑母给你准备的,他们不能常来看望你,心里可挂念了,就是要劳烦我,当个跑腿的…你这丫头也太没良心了,还笑…”
眼瞧着大少爷似乎不乐意了,以珍赶紧见好就收,亲自斟茶奉上,“谕少爷您别生气……”
“什么谕少爷,你该叫表哥。”虽说他只比以珍大两叁岁,但小时候也是一块玩过泥巴的,要真按着血缘来算,他同以珍比同楚闻宣还要亲近呢,只是如今表妹变表嫂,这辈份上跟乱了套似的。
“是是是,谕表哥别生气,妹妹都好好听着。”以珍赶紧点头答应。
王谕看她这般乖巧,又大着肚子,哪里还舍得多说些什么。
“父亲总是不敢来看你,想当初他以为你是……希望你不要怪他,父亲心里是念着你的。”
国舅爷自从得知以珍的身份之后就后悔不已,成日在家里,一面念叨着外甥女,一面又责备自己当初不分青红皂白要楚闻宣留子弃母的事。
“我知道的,表舅当初也是为了阿宣的前途着想。”
“那便好,不然我父亲可要愧疚死,他近来总说你小时候如何乖巧,如何讨人喜欢,我瞧他疼你比疼我这个亲儿子还要多些。”
以珍心里暖融融的,觉得有亲人疼爱的感觉真好,如今除了还不能以叶氏女的身份拜祭亡父亡母之外,心中便再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对了,最近你可有听说些什么?”王谕说笑完,忽而正色道。
以珍摇头,她近来待在梅园乖乖安胎,天色越发冷了,连门都很少出。
“可是北蒙的战事有什么不顺利的吗?”
王谕拍拍妹妹的肩膀,宽慰道:“不是不是,别担心,北蒙那边暂时还是一切顺利的,只是我听说陛下入冬之后,旧疾发作了,但我毕竟不住在宫里,详情如何也不得而知,姑母也因为年关事忙,不能时常见面,如今北蒙战事吃紧,又恰逢圣体不安,朝中必定会有浮动,这个年怕是不会过得太安生。”
以珍绞紧帕子,听得后背出了一层细汗。
“别害怕,哥哥告诉你不是要你担惊受怕的,只是怕你听到些什么,又听得不清不楚的自己瞎担心,无论如何咱们王氏和兰氏的根基还在,你有了身孕,不宜操心过多,哥哥得空就会来看你的。”
王谕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些叮嘱的话,就走了。
以珍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看着几个包裹精致的补品盒子出神。
……
年叁十那晚,以珍和花嬷嬷、紫杉紫苏几个一起吃了团圆饭,又剪着窗花守岁,等午夜一到,一同祭天贺岁。
花嬷嬷劝以珍顾着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熬夜,以珍也只好回房。
和衣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墨墨因为娘亲肚子大了,又不能一起睡了,以珍独自一人看着帘外的红烛光亮,心里想着的是在外奋战的男人。
忽而肚子里有一些小动静,以珍惊喜不已,这是这回怀孕以来,第一次胎动。
她把手放在肚皮上,感受到孩子在里面欢腾地和她打招呼,像小金鱼冒出水面吐泡泡,很可爱。
以珍自言自语起来:“你也想他了是不是?娘亲也想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爹还不知道有你的存在呢,你说他到时候回来知道了,会不会高兴得也睡不着觉?也不知道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好像他比较想要女孩?”
肚子里的宝宝用力地踢了两脚,以珍赶紧摸摸肚皮,柔声道:“没有没有,男孩女孩都喜欢,都是爹爹和娘亲的乖宝宝。”
肚皮又轻微地震动了两下,像是宝宝在里头打滚。
真是个活泼的孩子,只可惜你爹是不能和娘亲一起分享第一次胎动的喜悦了。
外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紧接着,远处也同样响起了这欢快的声音,此起彼伏,迎接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以珍也被这喜悦的气氛所感染,心中怅然略减,忽然想起来,楚闻宣那天临走时似乎和她说过梳妆台的屉子里有个什么小盒子,只是她那时困意上来也没用心听,事后更是忘了。
她掀开帘子瞧见守夜的丫头都在外间没有进来,于是披上毯子,轻手轻脚地去梳妆台处。
果然是有个盒子在最底下的一层,还挺大挺沉的,以珍晃了晃,听见里头有物件碰撞的响声,好奇打开。
盒子里头有隔层,上面一层有一方手帕包裹着东西,以珍展开,是一只精致的梅花银簪,竟同她年幼时交给楚闻宣的那支一模一样,只不过尺寸做大了,她如今带着也合适,另外还有一张小纸条,上写着:玲珑银簪赠与卿,刻骨相思知不知?
一滴泪珠溅落,洇湿了纸张,将相思二字的墨迹晕开,正如她此刻思念疯长的心。
孕中不宜落泪,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以珍赶紧擦干眼泪,收拾好心情,去看第二层里有什么东西。
只是这底下的东西却让她泛滥的伤感消散。
以珍看着那一根雕成男人阳物一般粗壮的,透着乳白光泽的羊脂玉柱,面红耳热,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啪”地一声把盒子关起来,她不停地给自己脸上扇风,以缓解浑身的燥热。
这难不成就是他说的,叫“玉势”的东西?
他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让人雕刻出这种东西的?真是羞死人了。
臭男人!浑球!
在他心里她就这么饥渴吗?
他定是又要捉弄她的!
肚子里的宝宝像是感受到母亲起伏的情绪,蠕动着翻了两个身,以珍气呼呼地抚摸肚子,说着:“不生气,不生气。”
不过那东西可真是雕得像极了……像是完全比着他身子做的,那无数次进出过她身体里的巨物,她摸过,亲过,清楚巨龙上盘踞着的每一条经脉。
最终还是抵不过好奇心,以珍抱着盒子缩回床榻上,做足心理准备,再次打开盒子。
上好的羊脂玉在手心生温,她仔细地端详着,再次惊讶这东西做得这么逼真,连顶端伞状的头,和尾部两颗球状物体都雕出来了…
又用手指丈量了一下长度,好像是和男人勃起时一样…
“呼呼……”以珍急促呼气,手心发烫,把玉柱丢回盒子里,一把关上,藏在被子里头。
“快睡觉,快睡觉……”她命令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象。
可闭上了眼睛,眼前黑暗,其他感官却变得更加清晰,双腿好像自己有了意识一般,夹住被子轻蹭,腿心隐约有点湿意。
以珍烦躁的用被子蒙住头,心里暗骂楚闻宣混蛋。
呜呜呜…她为什么好像真的变得饥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