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西郊,和江茴笙所处的天鹅湖繁华地带差了很多,却更让她感到真实。只是,当她一个人,身无一物,走过狭窄的拥挤的小街小巷,路上的垃圾成堆,苍蝇嗡嗡嗡,各种小吃店铺鳞次栉比,房子高低不就,有些甚至还在施工,周围遍布了加工制造业的厂子。河流已经受到严重污染,带着一股子的怪味,这就是从今往后她要暂时待的地方。她还没有做好去外省的准备,还得再筹谋筹谋。
墙上贴满了房屋招租启事,江茴笙看中了一处,打了联系的电话。那里的房子有五层,成排成排的,一卧室一客厅一卫生间,面积很小,但她一个人住也刚刚好就是了。房租一个月320元,水电费自付。江茴笙看中这里的原因是,这里人口普查没那么严,租房子不需要看身份证,也不需要签合同,总之漏洞百出,适合现在的她居住。
房东看她是个年轻姑娘,特意给她介绍了哪里能买家具,江茴笙很是感激。江茴笙先是把房子给清洗了一遍,由于上一个租户刚搬走,这里也挺干净,但忙活了一下午,她还是累得快瘫掉了。之前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短短两个月,就过习惯了,变得有些恃宠而骄,现在她光是干活了一下午,就有些不想动,还出了一身的汗。
江茴笙的脸颊红扑扑的,额头上沁出了些许汗水,她伸手擦了擦,觉得有点渴,习惯性伸手想拿杯东西喝,瞅着空荡荡的房间,她叹了口气。休息了一会儿,江茴笙站起来,拿出房东给她的钥匙把门锁了。隔壁的用户是有孩子的,江茴笙走出去的时候,那个中年的妇女看了她一眼,问:“你是新来的呀?”
江茴笙点了点头:“嗯。”
“看你这么年轻,还在读书吧?一个人住吗?”
“没呢,目前没上学。”江茴笙说道。
“那你也在这附近上班吗?”
“没呢~”
又聊了几句,江茴笙才得以脱身,这就是典型的带孩子的妇女,都闲得没事情做,喜欢跟人唠叨。
家里有床,是屋子自带的,江茴笙也没必要买了。现在是夏天,棉被什么的也用不着,她只买了一个毛毯,一条薄被,一张凉席,一个蚊帐,一个枕头,还有几条夏天穿的裙子几套清凉的夏装,再者一些锅碗瓢盆,一些电磁炉什么的,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江茴笙都直接让人给送到了楼上。
由于那家商场不太高档,买的东西档次一般,江茴笙布置好了房间,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虽然她很想念之前软绵绵毛茸茸的大床,还有空调屋子,但她也不是那等太娇气的人,这样的日子还是过得下去的。江茴笙执起一把刚买的扇子,用力地扇了几下,把买来的烧水器拿去洗了洗,烧了下开水,她现在很渴。
拿起一条裙子,摊开,只有一百来块,摸起来手感很不好。江茴笙顿时有些后悔她没有把家里的衣服带过来。洗了个澡,喝完开水,江茴笙下了楼,绕到不远处的一个菜市场买了些菜。菜市场里乱哄哄的,卖菜的,卖水果的,肉类区,生鲜区,干货区、杂货区,也挺丰富。又绕到一家数码店,去买了一台笔记本,戴尔的,价格5000多,也还行。
等折腾出晚饭,很简单,焖的米饭,熬了一道清淡的萝卜排骨汤,炒了几道小菜,就是这样。江茴笙很饿,吃得差不多快完了,才收拾碗筷去洗。
手浸泡在冷水中,听着流水哗啦啦的声音,江茴笙蓦地一怔,天壤之别啊。以往和凌千隻做邻居,根本不用自己买菜,自己做饭,自己洗碗,只要乖吃饭,其他的事情都是他家阿姨做的。
夜幕降临,幽冷的月光探进房间。
江茴笙倒在床上,盖上被子,呼出了一口浊气,一天的忙碌让她只想呼呼大睡。拿起手机想要关机下,屏幕上显示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凌千隻的,有几个是闫菲的,微信更是好多条。她选择无视,直接关了机。
晚上,隔壁家的孩子一直在哭,房间隔音效果不太好,江茴笙烦躁地把被子盖到头上,伸手捂住耳朵,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第二天起来,顶着黑眼圈,习惯性地以为对面是凌千隻的房间时,又想起昨晚孩子的哭闹声,她垂下眼眸没说话。今非昔比了。离开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事情,说不见面就不见面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开始或许会无助,会茫然,会不适应,但慢慢地久了,也就那样吧。
一个人独住的时间,江茴笙把注意力都转移到码字身上,于是读者们的春天到来了,他们的大大,每天都万更,真的太爽歪歪了!她平常外出时带着面具,在家时就把面具脱下,不过她的房间总是紧锁的,别人发现不了异常。住了一个月的时间后,她对邻居们都熟悉了,隔壁的孩子总是太吵闹,还有其他住户都是一些上班族,只是有一间房里住着一个单身男性,年龄在四十左右,看女人的眼神很怪异,所以江茴笙从来不敢不锁门。这期间凌千隻打来无数个电话,发来无数条消息,江茴笙都没有接,只是偶尔会看一下微信内容。闫菲和江城也会问候她在哪儿,她把事情给他们解释了一下,不过也没告诉他们地址。
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条件下,江茴笙迷恋上了网购。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经常会在网上买衣服,不过她不缺钱,会挑一些好的买,穿起来也舒服;她也会在网上买一些零食,不过都是辣的,偶尔试吃之后,她还会给评论下。
这日,江茴笙在码字,接到一个电话,是凌千隻。他总是乐此不彼。
“喂,你找我吗?”犹豫了会儿,她接了。
那端沉默了一秒,显然是没料到她会接,他沙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惊喜,“茴笙,你终于愿意接了。你在哪儿?是时候该回来了,行吗?”
“除非你自己找来。”江茴笙冷冷地说。
“你过得好么?”他停顿了下,低低地问:“有没有认真吃饭?”
心里莫名委屈,鼻尖有些发酸,想掉眼泪,但被她忍住了。江茴笙状似轻快地道:“我很好的呀,大鱼大肉,人参鹿茸,山珍海味,海鲜鲍鱼,银耳莲子,国宝熊猫,吃得很满足,过得很滋润。哦,我还请了一个保姆帮我做饭做家务,别提多逍遥,比住你对面时好太多了。”
“我真怕你给饿死。你还能不能再胡扯点……国宝熊猫?”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恳求:“告诉我你在哪里,你想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回来。”
江茴笙无视他的后半句话:“咳!口误口误,那个什么,是牛黄蛇胆、鸽子野鸡,吃什么补什么!我跟你说件事,下个月我要搬家了,心情好的话或许会搬到内蒙古新疆那边,心情差的话或许会飞到国外,像什么伊拉克阿富汗。唉,不跟你说了,我话费还要钱呢,我还得去吃饭,挂了,再见!”
一口气说完,江茴笙掐断了通话,愣愣看着窗外。就在这时,她的小腹内传来轻微的动静,她欣喜地低下头,伸手摸了摸,柔柔地说道:“宝宝,再忍一忍。要是你那死鬼老爸还找不来的话,下个月咱们就走人。我们娘俩照样能过上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