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澜不知从何而来一股力气,猛地挣开青毓的手,坐起身来怒喝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青毓面色苍白,蛇尾轻轻颤抖,却是摇了摇头,将鳞片递了过去。
“谁让你拔自己的鳞了!我自愿被关押进来,哪怕是死在里面都和你无关!”夏星澜气急了又是一顿猛咳,抬手挥开青毓的手臂,眼眸中满是痛惜。
青毓依旧白着脸不言语,伸出手去将那泛着流光的青鳞抵上夏星澜的眉心。
鳞片方一触及夏星澜的眉心,便化作一道白光隐没入。
夏星澜只感到一股充沛的力量瞬间将周身的疲乏一扫而光,原本无力的四肢此刻重又恢复知觉,整个身躯好似比之前更加修为充沛了不少。
青毓见状才扯了扯唇角,“我把你下入牢狱,害你无端受得鞭刑,这是我该补偿给你的。”
夏星澜双目通红,整个人犹如一只发怒的雄狮,死死地盯着青毓,胸口猛地起伏,随后暴喝一声,抬掌成拳便轰然击向一旁的石柱。
巨响声中,夏星澜手臂肌肉贲张,手背青筋暴突骨节分明,一拳过后,那石柱竟是“咔啦”一声,裂纹遍布!
仅仅是一片青鳞,便将他的力量提升至此。
夏星澜收回手,用力过后轻微发颤,侧头痛惜地看向青毓蛇尾上的那处伤口。
青毓不自在地一摆尾,重又变回双腿,似是不想让他多看。
“既然已经恢复,那待会儿我将你带出去,你……自行离开吧。妖界的事,你本不需要牵扯其中。”青毓身形不稳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将手轻靠在腿侧。
“我不能走,你若是放过了我,被他们所知晓,定然要向你讨个说法,现在外敌虎视眈眈,我们实在担当不起这内忧外患的后果。”夏星澜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我在这里受些苦没什么,现在妖界正是人心惶惶之际,你不可再做出一些动摇军心的事,否则腹背受敌,再难有胜算。”
青毓:“这一切与你无关。况且你没有犯事,于情于理,你不该受牢狱之苦,至于他们,我自有办法。”
“你的办法就是强压下去么?!”
夏星澜不怒反笑,上前一把抓住青毓的手,不容置疑道:“我不走,我来就是为了你!”
“我无法与司徒他们取得联络,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是冲着妖界来的,你不是妖界中人,你不需要为此付出什么。”
“你还不明白么?!”夏星澜手臂一扯,将青毓牵入怀中,重新将这日思夜想的身躯紧紧拥住,颤声道:“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妖界,是因为你。”
夏星澜紧紧拥住青毓,在这一刻所有压抑的情绪如山洪爆发一般铺天盖地地朝着二人席卷而来。
青毓看似内敛,实则对于他自己认定的事便很少会反悔,夏星澜只知道有些话自己现在不说,将再也没有机会了。
“青毓,我爱你。”
夏星澜猛烈喘息着,搂着青毓的双臂此刻因激动而不住颤抖,但怀中的人却一动不动。
许久后,青毓哑着声音道:
“你做的已经足够了。妖界是我的责任,你不需要为此付出。”
“但我能为你而死。”夏星澜目光深邃,沉声说道。
刹那间,青毓身躯猛地一震,瞳孔急速收缩,一双星眸里此刻满是复杂情绪。
青毓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竟是想逃,夏星澜的示爱过于狂热,让他一时心乱如麻。
妖精的年岁往往以百计,而他已然有了千年的岁数,这千年来,白云苍狗,而现在,却有一个凡人对他说:
愿意为他付出性命。
凡人最是惜命,对于青毓而言,夏星澜的生命不过短短数十年,而他现在却甘为自己连这数十载的光阴都抛却。说不动容是假的。
青毓深吸一口气,抬手缓慢却又坚定地推开了夏星澜,夏星澜眸中一丝希冀随之湮灭。
“我带你出去,朱雀山外恐怕早已有了他们的眼线,我将你从法阵处送走。”
青毓说完便逃也似地起身走向洞口,夏星澜原地驻足许久,默不吭声地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后,隔着百米的距离。
唯一一处连通外界的法阵也在千鹤谷,二人重走当日旧路,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阳光透过枝桠与绿叶在二人身上投下一片斑驳树影,千鹤谷依旧水流潺潺,清风拂面,丝毫未沾染上近日来妖界的纷乱。
青毓走到石台旁的瀑布前,抬手一划,水瀑自动划分两半,露出其中的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