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别的门派掌门都是什么模样。可像叶璃儿这般当甩手掌柜的,还真没有几个。她大抵是最为轻松的一个了。虽然她自己打心底里,并不这么觉得。
叶天天看着满屋子的拘魂灯,心底一阵复杂的滋味。那原本待在牢里的玉帝现在也待在拘魂灯里,被放在了墙角儿处。这倒是莫大的讽刺了。原本的天界至尊,竟然连个书架上的位置都没有。他看向叶璃儿,开口问道。
“佛界你打算怎么办?”
“这次过来的近百人,不是已经尽数伏诛了吗?”
“如来那里你不打算去要一个说法?”
“觉远这群人,都是死士。能要来什么说法?那佛界虽然只是一股势力,可咱们已经清理了天庭,清理了诸多仙界势力。实在是没与必要再动干戈了。”
叶天天不听还好,一听之下,还以为叶璃儿得了什么病呢?
“这就,不打了?”
叶璃儿抬起了臻首,带着些许的疑惑:“他不过是隔岸观火,虽然身后也有诸多罪孽,可那都是些微末琐事,日后慢慢清理便是,岂有一竿子打死的道理。我又不是什么嗜杀之人,难道还非要将整个仙界杀个遍吗?”
“.…..”好一个不是嗜杀之人!叶天天猛然发现,自己竟是有些无言以对。她若是不嗜杀,这仙界怎会动荡成这般模样?他盯着那窗外的红叶,好似整场争端,那红叶才是始作俑者。那叶子一阵娇羞地颤抖,干脆从枝丫上飘落下来。似乎是觉得自己当不起叶天天如此的赞誉。他又看了看那满屋子的拘魂灯,似是在无声嘲笑着他,说着:“看,她并不怎么嗜杀,也就杀了万儿八千不计其数的。”
他转念一想,那如来也确实没什么大胆子,一天天就知道念叨什么因果,贪图一点儿信仰,捞一些香油钱,还真算不得什么大事。叶璃儿的话语虽然让他无语,倒也真让他松了一口气。这场杀戮,终于算是告于段落了。
“最近投诚的那些宗门,还是要抓紧时间审查。若是有问题,还是清理干净得好。”
叶天天刚松了的气再次提上了嗓子眼儿。这祖宗,还是没有杀够啊!
“对了!这些事情处理得快些。吴凡和铁铃儿那丫头,要成亲了。还有,解语师姐的孩子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快了。给你四个月的时间,把整个天界梳理一遍吧!”
“我说姐,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行不?整个天界?四个月?你真当天道无所不能啊!你堂堂一个神,还做不到呢!更何况我这个你一指头就能弹死的半神!”
叶璃儿也不说话,睁开鲜红的双眼盯着叶天天。
“好好好!你别老这么盯着我。渗人得厉害。我去干还不行吗?”
他嘟嘟囔囔地出了屋子,一转眼儿就跑了个没影儿。
叶璃儿坐在椅子上,微微叹了口气。她合上了自己的双眼,盘算着是不是去剑池里泡上一泡,若是能够洗掉一些戾气,也是好的。否则将来想要抱抱花解语的孩子,都会是一件难事。
那剑池峰上,五光十色的剑池熠熠生辉,让人应接不暇。这般景色,不论看上多少遍,都不会让人觉得生厌。那各色的剑池分布在整个山峰之上,高低有致,美不胜收。她拾阶而上,看着剑池旁三三两两的人群,就好像回到了初时的剑池峰一样。这里,收拢了大批的灵剑宗弟子。原本执法堂的所在地,如今成为了灵剑宗仅剩的一块儿驻地。看着那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叶璃儿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宗主,你来了。”洛素素老远就看到了叶璃儿,她走过来,朝着叶璃儿施了一礼。
“洛师姐。”叶璃儿看了看这个往日的黄奕首徒。她瘦了不少,原本圆润的脸颊,如今变得瘦削起来,显得有些刻薄。世事无常,岂能万事都随心意。明明都是很好的人,却被迫走上了不同的道路,眼下虽然重聚,可裂痕已生,又岂能轻而易举将其修复。
“不知宗主此次前来……”
“无妨,我就是四处走走。”
“那我陪你一起吧!这么多年了,连好好说上一次话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想想,倒是有些怀念从前的日子了。”
洛素素神色一黯,显然想起了在剑阵之中,冲着叶璃儿挥剑的场景。即使整个剑阵并不被她的意愿所掌控,可她的剑,确确实实是挥了出去。
“那便走走吧!”叶璃儿没有拒绝。与其在山上闲逛惹人围观,不如同她一起,一路上也算是有个伴儿。
洛素素紧跟在叶璃儿的身后,缓步走着。想当初初上剑池峰的时候,叶璃儿走在她的后面,唯唯诺诺的样子,倒是和现在自己的模样有着几分相像。她苦笑了一下,虽说一时冲动,拉了叶璃儿一起走走,可真到了一起走的时候,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原本她就是外事堂的人,与人打交道是家常便饭。可与叶璃儿,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任何一件往事,都难免会触及到叶璃儿的伤口。她不仅会想,这个丫头怎么会经历如此之多的磨难呢?
“你们在这峰上,也待了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吧!可曾有过什么打算吗?”
洛素素脸上一红,竟然有些磕巴起来:“暂……暂时没有。不过,宗主你放心,我们不会乱来的。现在的灵剑宗,不,再也没有灵剑宗了。”
“没有了吗?我觉得,灵剑宗还是始终存在的。比如,你们的心里。”她看了一眼洛素素腰间悬挂的玉牌,没有再多言语。洛素素的脸色更红了。
“这,只是个念想儿罢了。我们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
叶璃儿转过了身子,看着身后的洛素素,说道:“你们就算是有,又有什么用?”
洛素素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片,再也没了一丝血色。
“放心吧!若是阑珊老老实实待着,我还当她是个长辈。若是她胆敢心生一丝猫腻,我会让我的居室里,再多一盏拘魂灯的。”
“都是同门,你又何必……”
“那是你的同门!我的同门,只有当初和我一起出来的几人,仅此而已!别以为或是自认为你很了解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在那个所谓的宗门之中,我所得到的除了几个生死相托的伙伴之外,全都是诋毁和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