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荨心虚,心脏一抖,不由得压下心头的恐惧,先发制人,气势凌人地问道:“苏雨晴,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
苏雨晴也不说话,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直接拿过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了一个简短的号码就开了口,“喂,请问是110吗?我要报警……”
见苏雨晴真的报了警,挂了电话,夏荨才是真的急了,脸上的高傲像被风吹散,她抓住苏雨晴的手,就厉声问道:“苏雨晴,你做什么?你疯了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你凭什么要警察来抓我?你无凭无据,凭什么?”
苏雨晴看了一眼被抓着的手,使劲的擦掉脸上没有干的泪水,淡声道:“事实怎么样?我想我们心里都清楚!你也不用在我这里说,你还是等警察来,自己跟他们说吧!”
“苏雨晴……”
夏荨目恣欲裂,瞪着苏雨晴,还没有把话说完,只听得苏雨晴又道:“我丈夫、我母亲的命不是那么容易让别人白白糟蹋的!不要自以为别人对不起你,就把自己看的比别人重,你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
两句话将往日夏荨那高傲的态度说得一清二楚,她只是不想惹事,但是当事情惹到自己的头上来了时,她也不会躲避。
冷傲的姿态让夏荨气得想抓住苏雨晴理论,可是一只手已经在她动作之前将她拉离了苏雨晴,而苏雨晴也已然闭了嘴巴。
红色的跑车……红色的跑车……
那刺目的红色扎在心里,钝疼,她记得,一个月前,撞上俞思爱的那辆车同样也是红色的跑车!
只是那时,警察通过监控录像,告诉她那辆车的拍照被挡住了,车速太快,根本看不清楚,作案的人当时也是带着大帽子,遮住了脸连男女都分不清楚。
他们一时难以找到凶手,俞思爱的案子就被搁下了,可是她怎么能甘心?甘心母亲就那样被人蓄意撞死,而且,还让凶手逍遥法外?
今天,红色的跑车又再一次出现,难道当真只是巧合吗?她可是记得,夏荨也是有一辆那样的红色跑车的,法拉利国际限量版……
心脏被人揪着一般的疼痛,苏雨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夏荨就算再怎么恨她?她怎么做出这种事情呢?就算是她的罪过再大,再该死,难道她身边的人就都该死了吗?
苏雨晴忽视掉内心的疼痛,看向躺着无声无息的霍斯晔,微微笑了笑,拿起一边的毛巾就往他没有包裹住的皮肤上擦去,上面有点血迹,他那么爱干净的人,一定很嫌弃……
“苏雨晴!”
夏荨被她的态度弄得火冒三丈,只是还没有发作,尉迟玄又一次挡在了他的面前,“夏小姐,这里是病房,病人需要休息,所以你还是在外面先等等吧!”
“你……”
夏荨见着他们俩都说不通,气得不行,狠狠地瞪了尉迟玄一眼,可尉迟玄依然是往常的神色,温和而疏远,保护苏雨晴的姿态却是凌厉。
夏荨一个人在旁边站了很久,见苏雨晴兀自照顾着霍斯晔,也不理会她,再见霍斯晔如此,心里又妒忌又难过,可到底更多的还是害怕。
尉迟玄扫了一眼夏荨那不安的攥动着的手,眼珠子四处乱转像是在想什么的样子,冷冷的一笑,扯了扯嘴角,道:“夏小姐,我劝你还是别想那么有的没的,你先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跟警察说吧!”
尉迟玄心里虽有疑惑,不明白这次的车祸和夏荨到底有什么关系,可毕竟还是相信苏雨晴的,若是没有证据,她不会随便指认一个人,更不会把这件事情闹到警察那里!
夏荨闻言更是紧张,瞪了尉迟玄一眼,转身就想往外面走去,可惜尉迟玄又再一次抓住了她,“你现在还不能走!作为我国的良好公民,我有义务在警察来之前,看守好你这个犯罪嫌疑人!”
一句话直接点燃了夏荨隐藏的愤怒和火爆,使劲的挥了挥手,就道:“尉迟玄,你说什么?谁是犯罪嫌疑人,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等警察来了,说了才算!”
尉迟玄不冷不热的拉着夏荨,夏荨根本挣脱不开,从打电话到警察来,只花了半个小时,夏荨见到警察来了时,腿都软了,险些就要倒下去,幸好尉迟玄拉着。
“警察同志,麻烦你们了!还请秉公办案,还我丈夫一个公平!”
苏雨晴见到人来了,才起身,那警察也客气,直道:“不麻烦!应该的!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办案的,请霍太太放心!等一下还请霍太太随我们到警察局一趟,录个口供!”
“没问题!”
夏荨被人钳制着,还很不甘心,直冲着苏雨晴大喊,“苏雨晴,你该死!你凭什么冤枉我!凭什么?你有本事就拿出证据啊!你把证据拿出来啊!”
那模样癫狂,像是被气疯了一样的神态!
苏雨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任由警察将她带走,再不说一个字,夏荨怎样,她管不着,只是……他……
“你能不能去跟警察说说,是你记错了……”
病床上,夏申看着正在帮他削苹果的苏雨晴,缓缓地说出那么一句祈求的话,弄得苏雨晴的手一顿,直直的看向了他的眼里。
夏申被她那神情弄得一怔,还是艰难的开口道:“她小时候,跟着我也吃了很多的苦,当时我工作忙,心思也不再她们母女俩的身上,做了很多的错事,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俩,她就算再怎么不对,毕竟也是你的……”
脸上的那神情,尽是对自己过往的后悔和痛苦,苏雨晴心中一涩,敛下眉眼,把苹果递给他,淡声道:“苹果削好了,你吃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雨晴!”见她要走,夏申又叫住她,“你真的就不能……”
简短的话让苏雨晴蓦地一笑,胸口中蓦地一火,难得的讥诮地问道:“我不能?我不能什么?你们父女俩为什么从来不肯反省自己的错误?还要让别人来原谅你们?放过你们?”
她转身,冰冷又犀利的眼神直直地看向躺在床上的人,“你为她考虑,她是你正正经经的女儿!你应该这么做!可是,我妈、我丈夫难道就不是人命了吗?他们活该被你女儿弄死是不是?!”
凌厉的气势,咄咄逼人的话让夏申哑然无声,嘴巴动了半天,也没有再说出一个字,脸上尽是懊悔和自责,还有说不出来的痛苦!
苏雨晴看着他,不知怎么的就越来越想笑,她怎么就期望着人能有改过自新的时候?她以前怎么就觉得这一辈子躲着他们,再也不见面,大家就都会相安无事了呢?
嘴角一咧,可是又当真笑不出来,胸口中的怒气平复了好久,苏雨晴才艰难的敛下那怒意,转为平静,“你放心吧,只要她没有做过,我相信法律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完了之后,她又讥讽的加了一句,“前提是,她真的没有做过!”
这话噎得夏申自己都说不出话来,但是到底她做过了,还是没有做过,连夏申自己都不敢肯定……
“夏荨,请问今年的三月三十一日,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灯光暗淡的审讯室里,密闭的空间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噪音,安静的空气中只有三个人的呼吸,一个警察冰冷问话的声音在响,让坐在椅子上的夏荨止不住又是一抖。
一句话问下午,坐在对面椅子上的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那警察使劲的拍了一下桌子,又严厉地道:“夏荨,我们在问你话,请你如实回答!”
铿锵有力的声音落在夏荨的耳中,让夏荨险些被吓得跳起来,迷茫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嘴巴里喏喏的出声,“我……我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摇头,又晃脑,明显的因为害怕闪躲的样子让人心不禁起疑,两个警察相互看了一眼,随时又道:“那我再问你,三月二号,你在哪里?做了什么?还记得吗?”
闻言,夏荨只是更加瑟缩了身子,双脚也放到了凳子上,整个人蜷在上面,身子不停的抖动,“不……不知道……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那警察眉头一皱,再一次引导道:“你好好想一下,你是不是开车了,是不是准备去撞苏雨晴和霍斯晔!你跟她到底有什么私人恩怨?”
“撞苏雨晴?撞苏雨晴?撞苏雨晴……对!撞死苏雨晴!”这一次,夏荨像是抓住了他口中的重点,喃喃的重复着警察的话。
然后,她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抓住警察的手,尖声道:“苏雨晴是不是死了?啊?她是不是死了?”
警察被她那疯魔一般的神情弄得不不耐烦,将她的手掰开,严厉的道:“夏荨,别装傻!你跟苏雨晴只见到底有什么恩怨,你为什么要去撞苏雨晴!你跟她到底有什么仇怨?”
“苏雨晴?苏雨晴!”
夏荨细细的说着,然后看着那警察,看了许久,开始笑,疯狂的笑,“苏雨晴她该死!苏雨晴她就是个婊子!她妈是,她也是!”
两个警察眉头紧紧地拧到了一起,夏荨却像是没有察觉,继续说着,“你们不要被她给骗了!她们母女俩啊!都喜欢抢别人的男人,抢一个死一个,都该死!哈哈哈!哈哈!”
旁若无人的笑着,眼神狂乱又迷茫,说着苏雨晴名字的时候,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警察也是无奈,相互对视了一样,任由她一个人留在里面,两人径自出去了。
“张队,现在怎么办?”
外面,那名年轻的警察问向中年的警察,那被叫张队的警察想了一下,才道:“你让医生过来看一下,我怀疑里头的那个这里有点问题!”
张队指了指自己的头,那小警察一看就明白了,立马跑了出去。
苏雨晴来警察局时,恰好碰到张队从里面出来,两人打了一下招呼,苏雨晴便问,“张队长,请问我丈夫车祸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张队把手里的资料在苏雨晴面前摊开,道:“这是我们查到的东西,霍太太你来看一下!”
“当时,你们是在靠右边的道路上行驶的,然后那辆红色的跑车也是从右道上冲出来的,不过他是逆向行驶,车速又快导致霍先生来不及刹车,两辆车子这才撞上的。你看一下,这我交警大队送过来的图片。”
苏雨晴看着那已经被撞得扭七八歪的车头,心口还是一阵一阵的发凉,只是扫一眼,她眼前几乎就能看到当时的场景,她只是感到身子猛地的一歪,人已经被霍斯晔压在了身下。
那张队看向苏雨晴,又说了一句,“查看了路上的车胎痕迹,据我们推测,当时那车子应该是直直的冲着副驾驶座开去的!那人应该是想让你死的!”
让她死!!
“那为什么……”
苏雨晴拧紧眉头,疑惑的看向张队,她一直都明白,坐副驾驶座上是最危险的,因为出事的一瞬,司机一般会凭借本能将车子左转,来保护自己!
这是本能!
可是,为什么受重伤的人霍斯晔,而不是她?她想不明白,难道这本能之说是假的吗?
那张队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因为霍先生是在危机时刻,将方向盘往右打了一下,还在千钧一发之际,拼死将你护在了怀里,这才避免了你的受伤!而他自己重伤!霍先生应当是想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