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冷静下来,不禁深深叹息:“唉,云海遇上那样的亲人,是他莫大的不幸。”
鞠云海的爷爷开国公,不但是个性情刚烈、把家族荣耀和自己的面子看得比天大,而且还一心认为,只有鲁贵妃生的四皇子,才是真命天子,是储君的最佳人选。
关于这一点,世人皆知。
然而,世人不知道的是,鲁贵妃其实是开国公的私生女,是开国公跟鲁贵妃的母亲私通生下的。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得知真相的人极少,太子也是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时机里,听到了那么一点点风声。
这是鞠云海莫大的不幸,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开国公甚至都以这个孙子会克父克母克荆家的人为借口,不肯给他上族谱,让他成了黑人黑户。逼得没有办法,鞠云海的母亲,只好跟自己的父亲商议,让儿子跟随她姓,入了鞠家的家谱。
鞠云海三岁那一年,他的母亲暴病而亡。
其中,应该有很多疑点,皇后娘娘下旨测查。可惜的是,因为荆家上下的各种掩饰和阻扰,还有鲁贵妃的各种阻扰,最终得了个查无实证的结果,不了了之。
为此,皇后娘娘的心里,一直十分的憋闷,都快成了心病了。关于这一点,太子十分的清楚。如今,竟然又出了表弟被迫害,被追杀的事情,太子如何能不震怒,如何能不火冒三丈?
只是,目前的他,没有那个实力在同时对上鲁贵妃和开国公之后,可以不损伤自己的根基,可以不损害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和印象。
毕竟,如今父皇的心头宝,正是那个年轻貌美的鲁贵妃。这个女人啊,不过入宫才五年,就一跃成了贵妃。如今十年过去了,她生的四皇子,不仅聪慧过人,竟然还跟皇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如今十五年过去了,这个女人虽然年过三十,然而看上去,却跟只有二十出头一般。依然娇媚动人,风韵十足,圣眷在身,甚至还捞到了协理后宫的特权,地位仅在皇后之下。
确切的说,这人是皇后的劲敌,是皇后最大的威胁。很多时候,皇后都不得不对她退让三分。年过四十的皇后,看上去至少也有三十六七,本身又长的没有鲁贵妃美貌,所以跟鲁贵妃一比,确实失色太多了。
而且,鲁贵妃又十分擅长哄皇上开心,据说床上功夫也十分了得。加上一个跟皇上长的有九分五相似的四皇子,所以自然而然的,皇上的心就偏向鲁贵妃。要不是余信和一帮大臣的阻拦,一年前皇上就已经册封鲁贵妃为皇贵妃了。
皇贵妃,就是副后,相当于民间的平妻了。
“你有什么想法?”太子跟沈湛求助。
要如何安置鞠云海,如何为鞠云海报仇,这都不是简单的事情。只要涉及到了鲁贵妃,涉及到了开国公,哪一样事情,哪怕是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情,都绝对不会真的是小事情。
沈湛就叹了口气,提议:“要不,就秘密护送云海去岳山书院求学,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回到京城来?这样,你看可好?反正,云海如今在荆家看来,也是凶多吉少了。”
岳山书院,在一千多里外的地方。
太子想了想,就点点头:“也好,你的这个提议很好。而且,去了哪里,干脆连母后都不要让她知道。这宫里的石头啊,都似乎长了耳朵和眼睛,跟母后提起的话,万一被人偷听了去,那可就糟糕了!”
沈湛深以为然:“是啊,就怕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被哪一个有心人听了去。看荆家的架势,对这个嫡长孙是一点都不在乎,甚至恨不得他就此消失掉。云海的处境,确实堪忧啊!”
太子:“这样吧,那么远的地方,我派两个心腹手下给他,也好保护他。”
那么远啊,鞭长莫及,有点不放心啊。
沈湛不同意:“殿下,您身边的心腹手下太打眼了,那样反而会暴露他的行踪。要不,请皇后娘家的人,派一个会武功的书童和长随给他吧!”
太子猛然醒悟过来:“是啊,我身边的人不合适,还是请外祖父来一趟,让外祖父安排吧。”
沈湛:“我媳妇的商号在那一带有分店,到时候,若是遇上困难,可以跟商号的掌柜求助。节假日的时候,云海也可以去掌柜家散散心,吃顿饭补充一下营养。”
太子点头:“好的,谢谢你啊,阿湛!也谢谢你夫人,还有孩子们,这一次我和鞠家算是欠下了你们一家的大人请!”
沈湛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太子一个荷包:“这里有三十万两的银票,殿下拿去用,多培养一点得用的、可信任的人吧。鲁贵妃和开国公,看来蠢蠢欲动了,殿下可用之人还是太少了。”
皇上,说不准什么时候,被鲁贵妃的枕头风一吹,脑子一糊涂,就起了废除太子储君身份,改立四皇子为太子的念头。这不得不防啊,果真如此,不止太子会遭殃,就连辅国将军府都会遭殃。余家,也肯定会被连累。
太子满脸激动,眼含热泪:“阿湛,谢谢你,谢谢你媳妇!”他知道,这银票,一定是余安之给的。沈湛自己,肯定拿不出这么多。
沈湛无奈叹息:“说什么呢?咱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帮殿下,其实就是在帮自己,殿下你可要加把劲。若是你输了,沈家和余家都不会好过,远在万里之外的殿下的大哥一家,也会不好过!皇后娘娘,也会没有好日子过!”
没有好日子过,倒是其次,关键是恐怕大家都性命难保啊。
太子用力点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纵容那些人的,这一次我一定会果断一点,绝不心软!”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顾念什么兄弟之情,一定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如果再退让下去,估计很快就会到了悬崖边了。